姜眠好的视线落在铃兰身上，担忧道：“可是兰兰她！”


    “我给了她灵力球。”叶清歌语气淡淡：“她受伤了，不是么？”


    姜眠好还想说些什么，可是睡在床上的铃兰周身确实被罩子阻隔了起来，银白色光芒在罩子中游走着。


    在充沛的灵力帮助下，铃兰皱紧的眉渐渐松开了。


    姜眠好收回视线，轻声说：“谢谢你，绿酒。”


    看着被灵力罩强行拽到自己前面来的人怯生生讲着谢谢。


    碧色眼眸诚挚且满是谢意，水汪汪如清澈见底的洗浊湖。


    那是在叶清歌宫殿下的一汪水泉，潺潺白雾常年笼罩着湖面，云雾下涌动着的泉水乃是世间仅有的最澄澈的。


    而此刻眼前人的眼眸甚至比洗浊湖还要澄澈上几分。


    叶清歌挪开视线嗯了声，一甩衣袖走了出去。


    灵力罩径直跟着她回到房间。


    门锁落下时，灵力罩应声而破，姜眠好稳稳当当落在床上。


    “绿酒……”姜眠好抱着被子，神色慌张地看着眼前负手而立的白衣仙君。


    昏暗灯下，眼前人依旧是清风霁月的模样，与周围的暗色有着极强的割裂感。


    叶清歌嗯了声，站在桌案边没动。


    她只知道把姜眠好抓回来，但是并不知道下一步该继续怎么做。


    睡觉？


    叶清歌皱了皱眉，来到这里后她一次都未能顺利入眠过。


    不。准确来说是自从开始修习无情道，掌管仙界后叶清歌便从未睡过一次好觉。


    饶是神仙，她也撑不住。


    所以叶清歌只能不断修习，直至将精力透支到极致后才能享受像是死去一般的沉稳睡眠。


    睡不成，那夜谈？


    念头只一出来，就被叶清歌压下去。眼前这棵睡眼惺忪的小草讲起话是可以喋喋不休一整夜的。


    为了耳根子清净，叶清歌果断否决这个念头。


    那……叶清歌想不出来可以干什么，干脆手一挥将灯灭掉。


    突然来的黑暗，姜眠好愣住。


    只听见缥缈的声音从面前传来，像雾一般飘近又散在黑暗里。


    “睡吧。”


    ………


    ………


    叶清歌在书案前凝神屏息了一整夜。


    直至天将破晓，才悠悠睁开了眼。


    床上的少女依旧沉沉睡着，睡相算不上好看，像是不熟悉身侧有人，少女整个不安的蜷缩在一起，像一只猫儿。


    稚气未脱的脸上已然有了美人风貌，眉宇间的温柔如春日微风，澄澈如夏日清泉。


    叶清歌轻轻打了个哈欠，不知为何，眼前少女这般无礼的睡颜，竟勾起了她的几分困意。


    门口传来一声响亮的吆喝声。


    刚腾升起来的困意被扰乱，叶清歌淡然挪开视线。


    “非常棒！”密秀把手拍得响亮。


    昨夜的灵力罩让铃兰彻底恢复，天尚未亮起少女便迫不及待地起床了。


    桃树被削砍成粗糙的剑，铃兰握着剑柄无师自通地操练着。


    经过昨夜，铃兰深刻体会到了灵力强大的重要性，如果她这辈子都只是一棵铃兰花，那她便没有机会守护姜眠好。


    现在仅仅只是一个叶清歌她便无力招架，甚至还需要叶清歌的灵力滋养。


    铃兰讨厌叶清歌，但是更讨厌需要她灵力滋补的自己。根基不稳到一个灵力罩便能被限制行动力。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所有狠话都不过是徒劳。


    叶清歌站在门口静静看着，听见身后轻微的脚步声。


    一颗脑袋从她身后探了出去，姜眠好轻轻打了个哈欠说：“早安绿酒。早安兰兰，秀秀。”


    听见动静，铃兰错愕地抬起头，才发觉站在门口的叶清歌。


    愤怒，羞愧一瞬间挤满了铃兰的心，但最终她还是咬着唇，低低地说：“谢谢你的灵力罩。”


    这声谢谢是对叶清歌说的，尽管铃兰再厌恶，可是这声谢谢还是不自觉就说了出来。


    面对她的道谢，叶清歌连眼神都没给一个，转过身又回了房。


    从她身后钻出来的姜眠好看着铃兰手里的木剑，新奇地问了起来。


    ………


    ………


    太白山顶，青山薄雾。


    于长夜中沉寂的山顶被少女的欢笑声搅乱。


    铃兰非常神气地挥舞完自己自创的剑法，然后将木剑递给了姜眠好。


    粗粝的木柄已经被少女的掌心暖热，姜眠好接过时也接过了铃兰的体温。


    在铃兰手里破风斩云的木剑到了姜眠好手里，就变成了一块木头。


    沉甸甸的木头在空气中戳了几下，便重重地垂了下去。


    姜眠好看着被磨红破皮的掌心，叹了口气。


    “没关系的眠好。”铃兰举起她的手轻轻吹吹，安抚着：“你已经很棒了。”


    密秀托着腮，沉思良久后说：“眠眠力气小，不如试试软兵器？”


    “软兵器？”姜眠好偏了偏头，困惑道：“何为软兵器？”


    密秀被问住，正琢磨着如何形容。


    只见不远处缓步走来一人，银白长发与衣袍一起裹在阳光之下，一步一缓像极了画中仙。


    密秀看呆了几分，视线落在叶清歌的手上。


    一条细细长长的柳叶条。


    “我想，你可以试试这个。”叶清歌已经走进，手一扬便将手里的柳条丢给了姜眠好。


    看着径直飞来的柳叶条，姜眠好轻轻一跃，抬手接下。


    细长的柳叶条与她的手十分适配，姜眠好轻轻一挥舞，柳条在空中啪地打出了一个响来。


    密秀一拍手，欢呼道：“这便是软兵器！”


    手中的柳条明明脱离了本体已然枯死，可是此刻却又在姜眠好手中活了过来。


    还握着桃木棍的铃兰看着姜眠好找到武器，也忍不住跟着开心了起来。


    看着雀跃的三人，叶清歌神色淡淡：“下山我不反对，只是。”


    “修习途中多险恶。”


    叶清歌不再继续讲，只是淡淡盯着姜眠好。


    时间在此刻静了下来，四周只有飞舞的萤虫，山崖上尚未散尽的白雾。


    四个少女分散而站，每个人风格各异。


    密秀尚在分析着叶清歌这话的意思，又有些疑惑。


    “那就！”


    一声清丽的少女声打破僵局，桃木剑在空中翻飞出漂亮的剑花，鹅黄裙摆微扬，木剑被收回。


    “请你与我们一同下山吧！”


    铃兰神采飞扬，手里捏着的木剑直指叶清歌。


    金色暖阳包裹住站在崖边的少女，高高束起的马尾被风吹得扬起，一袭鹅黄衣裙与阳光融为一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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