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红英吓得惨叫一声，她怎么也没想到王牧之居然连躲都不躲。


    按照他之前的德行，根本不可能不躲啊！


    看着染红半边胳膊的鲜血，妹妹也吓傻了。


    人群顿时炸开。


    “妈呀，流血了！”


    “我还以为红英就是吓唬吓唬他哥，没想到来真的！”


    “之前怎么没看出王牧之这么爷们，被砍一刀，居然连眉头都不皱一下？”


    “这一刀够狠的，也不知道能不能让那知青妹子原谅他。”


    高大山看着面不改色的王牧之，眼底深处闪过一抹赞赏，但随即便消失不见。


    他及时出口道。


    “行了行了，再砍就出人命了，大家都散了吧，别特娘的光会看热闹，家丑不可外扬不知道么？赶紧散了！”


    人群散去，高大山想上来给王牧之包扎却他被婉拒。


    “娘，红英，大山叔，让我跟恩惠单独谈谈，好吗？”


    王牧之从未有过如此认真且坚定的眼神和话语。


    这一瞬，众人都被打动。


    两个女人不由得看向村长高大山。


    “行，你们年轻人好好谈，我就在门口，有什么事随时喊我。”


    高大山后一句很明显是给李恩慧说的。


    众人离开后。


    王牧之看着眼前的李恩慧，心情复杂。


    没想到，自己还有重来一次的机会。


    前一世的悲剧，我定不会再让它重复。


    “恩惠，对不起！”


    “你愿意让我负责吗？”


    看着神情依旧悲伤，模样凄惨的李恩慧，王牧之忍不住脱口而出。


    李恩慧抬起头来，诧异与震惊在脸上绽放，一时间有些愣神。


    此话一出口。


    王牧之紧张的心都快要跳出来。


    他也不知道李恩惠会如何回答。


    前世他鬼迷心窍最喜欢的是邻村的一个俏寡妇，还立下豪言壮语非她不娶。


    对李恩慧做出的这种事完全是跟狐朋狗友的酒后吹牛打赌。


    李恩慧也彻底臭名远扬，不仅因为此事错过回城。


    还经常被村里的癞子们当作水性杨花的女人骚扰，好几次夜里翻她家窗户差点被得手。


    最终村里的风言风语下她不堪受辱，某个夜晚偷偷吊死在村口的歪脖子树上，死不瞑目！


    消息传出，王家首当其冲受到冲击。


    王红英性格刚烈，得知闺蜜被哥哥侮辱抛弃导致死亡，这让她急火攻心导致大病一场。


    醒来后变成了终日在歪脖子树下游荡的女疯子，时不时就对着歪脖子树磕头，嘴里念念有词。


    母亲叶兰芳自始至终都不相信儿子会是这种人，搬个小板凳在村口一坐就是一天。


    一边照看着疯了的女儿，一边朝村口眺望流泪，可惜直至眼睛哭瞎都没有盼回来王牧之。


    当一辈子要强的父亲回来后，等待他的是一个已经支离破碎的家庭，还有整个村子的奚笑讥讽，如山岳般笔挺的腰杆硬生生被骂成了驼背，带着一家人远走他乡，最后临死都没有能回来。


    还是村里人花钱将老俩口的尸体运回合葬在村外。


    而王牧之却不知道走了什么狗屎运，逃出村之后借着改革开放的东风成了最早的一批有钱人。身边女人不断，豪车豪宅数不胜数。


    可惜到头来却没一个女人真心对他，等他想起家人温暖，回村寻亲时候。


    却只能对着村外的坟头痛哭流涕。


    当年他逃跑带走的不止是铺盖卷，还有整整四条人命。


    每每想到这里，王牧之都觉得就算是十八层地狱也难以磨灭自己的罪孽。


    “扑通！”一声，王牧之直挺挺跪在李恩慧面前。


    狠狠抽了自己几巴掌。


    肩膀伤口的鲜血被牵动流血，滴在发黄的被套里子上，殷红发暗。


    这不仅是王牧之对今日之事的道歉，更是对前世之事的忏悔。


    这几个耳光抽的又狠又响。


    李恩慧那绝望凄婉的眼神也稍有变化。


    房间内一片寂静。


    看着不断滴落的鲜血和脸上清晰的指印，李恩慧心中的某处柔软被触动，鬼使神差问了一句。


    “疼不疼？”


    声音闷闷的，说完她就有些后悔。


    她为什么要关心这个欺负自己的混蛋！


    王牧之抬头看去，眼前姑娘的皮肤欺霜赛雪，长相明媚端庄。


    俏脸粉白哭的梨花带雨，可依然难掩亭亭玉立之姿。


    比那个俏寡妇不知好看多少倍。


    最重要的是就算到了这个时候，李恩慧居然还在关心他。


    真是个人美心善的憨丫头。


    王牧之，前世的你真是个人渣啊！


    “恩惠，我是个畜生，我对不起你，我一定会负责。请你相信我！”


    “我……我也不知道。”


    她眼神有些惊慌好似受惊的小鹿，贝齿在嘴唇上留下深深的咬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