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局之战
作品:《五年科考三年模拟》 “这位就是今科的状元吧!果然是巾帼不让须眉啊。”
顾玉潭凝神看过去,见到一位华冠锦衣的中年男性,看着倒是气度轩昂,只是眼中有几分阴戾之色,让人感觉不适。而他身边陪着的美人却是顾玉潭早就见过的,顾玉潭一思索便知道了来人的身份。
“草民见过衡王殿下。”
衡王身后的蒋笙歌对着她眨眨眼睛,很快便又恢复如常。
衡王笑着靠近几步:“玉潭真是比令尊更加谨慎啊,竟然谢左丞出殡之日,都不去看一眼。”
他的声音压得极低,仿佛毒蛇的信子,绵绵蜜蜜却又带着令人作呕的气息。
衡王心里也有些恼火,本来一切都布置妥当,在谢崇椋出殡当日,他有信心要了顾玉潭的命。可是谁知道这女人竟然如此狠心,连日来从不露面,连谢崇椋的灵堂都从未去看过一眼。
顾玉潭面上带着极淡的笑意:“多谢衡王殿下惦念,咱们迟早是要见面的,不是吗?”
衡王还要说什么,突然被一华服女子打断:“王叔怎么不入席?这别院的伺候的人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
衡王转头看了眼,脸上的表情有些微妙:“原来是承乐。”
承乐长公主笑着行礼:“王叔快入席吧,陛下就快到了。”
等衡王一脸不甘地离去,顾玉潭才对着承乐长公主盈盈下拜:“见过长公主。”
承乐上下打量了她一番,这才叫起,神色中带着几分皇家的倨傲:“你便是顾玉潭?原来谢左丞就是因为你才拒了陛下的赐婚。”
顾玉潭有些无奈,以为又是一个找麻烦的。她已经有耳闻,皇帝在几个月前曾经有意为谢崇椋与安叶郡主赐婚,却被谢崇椋拒绝。而安叶郡主是承乐长公主最疼爱的一个表妹,难不成今日承乐长公主是要为安叶郡主来出口气?
顾玉潭都已经做好了被刁难的准备,没想到承乐长公主突然展颜一笑:“不错,谢左丞的眼光不差,你看着是比安叶强多了。成亲的日子定好了没,如果纳征之礼还未成,本宫倒是可以去跑跑腿。”
顾玉潭愣了半晌,才苦笑:“长公主,这里毕竟人多口杂。”
承乐却以为顾玉潭是顾忌着谢崇椋活着的消息被他人听到,反而安慰她:“没事,本宫说话,还没几个不要命的敢偷听。更何况今日一切事情都将尘埃落定,等朝中事了,你们的亲事也得抓紧了,省得安叶一天到晚还惦记着谢左丞不肯出嫁。”
顾玉潭张了张嘴又闭上了,谁能想到这皇家之人的神经一个比一个彪悍,以为二皇子已经算是很离谱了,可是他姑母似乎更胜一筹。
还好没过一会儿,圣驾就到了,也算是为顾玉潭解了围。顾玉潭随众人一起行了跪拜之礼,听了仁帝老长一串的训话,这才入席坐定。
程序走完之后,自然就是歌舞升平。周国使臣趁着酒席正酣,献上了专程带来的国礼。
皇帝兴致更高,也以极高标准的国礼回之。
而就在这一片吉庆喜悦的氛围中,突然有一名户部的小官上秉:“陛下,如今黔北、肃南等地都是饿殍遍野,巴望着朝廷的恩典。还请陛下尽管定下主事之人,尽管将赈灾的粮食送到百姓手中。”
顾玉潭挑挑眉,这小官胆量不小啊。看来是准备当衡王的死士了,竟然敢在国宴上突然整出这一招。
不过不得不说,他选择的这个契机虽然危险,却是逼的皇帝必须要立马解决此事。加上他长的一脸正气,让任何人看来就会以为仁帝是个昏君,逼得臣下为了黎民苍生只能谏上。
可是仁帝似乎一点不恼,反而一脸和煦地问道:“那依爱卿所言,谁最适合去做这赈灾之事呢?”
那官员向着厅中某个地方隐晦地投去一眼,继续义正言辞道:“下官大胆举荐衡王殿下屈尊前往灾区赈灾。”
皇帝看了一眼衡王,继续笑眯眯问道:“为何呢?”
“先前朝廷派过多人赈灾,可是那些大人连赈灾的粮食都凑不够。下臣听闻,衡王殿下心系灾民,已筹集了赈灾两三万余石,可解燃眉之急。”
顾玉潭向着衡王看过去,见他果然难掩志得意满之色。其实大家心中都有数,衡王手下把持着乾国绝大多数的粮商,先前朝廷派去的赈灾之人想从他们手中收购粮食,他们却开出了两百文一石的天价,目的就是逼皇帝妥协,让衡王出面解决赈灾之事。
可是即便仁帝真的让衡王主理此事,灾民就能得到拯救吗?
显然不会。
赈灾的差事又苦又累,还要离开京城好几个月。衡王这样养尊处优的性子,怎么会主动揽下这样的苦差事?
他的身份,既不需要从中贪污收利,更不需要凭借功勋升官进爵。
那他图什么呢?
无非是借由赈灾,到民间胡作非为,大肆传播谣言,扰乱民心,来给皇权最后的致命一击。仁帝自然是不会让他如意的,他迎着衡王带着几分挑衅的神情,却是温和地问向顾玉潭:“顾卿,依你之见,赈灾的章程该如何安排?”
顾玉潭微笑:“下官不过刚刚入仕,哪里懂得这些?不过适才闲聊时,听闻周国使臣中有一位特殊的人才,要向陛下献礼。只是他位份不够,只能候在别院之外,陛下可要见一见?”
仁帝的笑意加深几分:“来者是客,传进来吧。”
衡王的眉头皱紧,带着几分不解询问身边的蒋笙歌:“这是何意?”
蒋笙歌笑意不变:“或许只是他们的缓兵之计,殿下不必介意。”
经过宣召,别院中进来了一位身着粗布麻衣的年轻男子,看着不过二十五六岁的样子,可是他进来的一瞬间,周国的使臣竟然纷纷起身,对他点头致意。
等那男子站定后,周国的使臣才向仁帝介绍:“皇帝陛下,这是我周国的农会会长。我周国的粮蔬瓜果,都要经他的手运转售卖。”
那男子容貌寻常,却自有一种悠然的气度:“草民柳华霄,见过大乾皇帝陛下。”
他转头看向顾玉潭:“顾夫子,好久不见。”
仁帝饶有兴致地看向两人:“怎么,顾卿认得柳会长?”
顾玉潭看着他,虽是真正意义上的初次相见,但是却油然而生几分亲切感。
柳华霄便笑着回答:“顾夫子乃是在下的老师,于我有大恩。为了报答顾夫子,在下愿意向乾国出售五万石粮食,以每石五十文的价格。”
他话音一落,衡王却忽的站起身:“一派胡言!陛下,周国与我国并不算邦好,此举定是阴谋!”
柳华霄并没有理会,而是继续说道:“粮食此刻就在皇家别院之外,陛下可派人去挨个查验。查验无事之后,再一手交钱一手交粮。”
衡王脸上的表情都快扭曲:“你说,你到底意欲何为,是不是周国派你来打探我大乾的消息,是不是周国想要对我大乾不利?”
这番胡搅蛮缠听得周国使臣纷纷皱起眉,带着几分不悦反驳:“衡王殿下这是何意?我周国好心相帮,还要承受这样的污蔑?”
仁帝也冷斥了一声:“王叔!莫失了分寸。”
蒋笙歌轻轻拉了拉他的衣角:“殿下!”
衡王渐渐冷静下来,这才愤恨不甘地坐下。不怪他失态,本是十拿九稳的事情,哪知道一开头就被周国的人横插一脚,彻底打乱了他的计划。
不过没事,软的不行就来硬的,他的人马已经纠集在了城外,只等着一声令下,就会将周国的兵士带进京城,到时候他再向周国皇帝禀报,定要处死这个柳华霄!
就这样,衡王一边心不在焉地饮酒,一边频频看向顾玉潭。
顾玉潭假作不知,心中却在冷笑。这就受不了了?好戏还在后面呢。
一直到夜幕即将降临,内监却忽然来禀报:“禀报陛下,谢大公子在别院外求见!另还有一名周国的大人,说是行程有变,所以来的迟了。”
谢大公子?
院中之人一时间面面相觑,连衡王也是一脸茫然。
“谢左丞……不是……”
有人问出声来,其他人在心中默默补齐:谢崇椋不是早就死了吗?这个谢大公子又是谁?
“谢左丞,好像排行第二……”
突然有个小内侍轻声说了一句。
大家一愣,继而才突然想起,谢崇椋还有个大哥,比他大四五岁,当年似乎还是武状元?只是他中了武状元后很快就不知所踪,难道竟然到现在还活着?
仁帝首肯后,便有下人带着两个一身戎装的青年进来。
左边站着的青年与谢崇椋眉眼间颇为相似,只是比谢崇椋多了几分饱经沙场的狠厉。而右边的青年虽然也是一身戎装,却有几分吊儿郎当的模样,见到顾玉潭便咧嘴一笑,只是却并未开口。
“臣下谢崇柏见过陛下!”
“臣下安子京见过皇帝陛下。”
看到他们的瞬间,周国使臣便惊得站起身来:“安尚书,您怎么到乾国来了?”
安子京笑得波澜不惊:“摄政王夺权,先皇两日前病故了,我来通知你们一声。”
“什么?”
周国使臣纷纷大惊失色。
不过安子京还没说完:“昨日我带着人刚刚灭了摄政王,现在扶持幼帝登基,你们忙完了这头就赶紧回家看看。”
顾玉潭扶额,安子京是懂说话的。
“哦,对了,”安子京看向仁帝,“皇帝陛下,我们在京城外遇到我周国的军队了,似乎还有贵国衡王陛下的府军掺和其中。贵国的事情我不便干预,我周国的军队我就先带回去了哈。”
衡王眼前一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安子京说得云淡风轻,但是顾玉潭知道,从周国政变,到收服军队,中间经历的可不止一点腥风血雨。
眼看着衡王仿佛失去了最后的倚仗,瘫软在座位中,仁帝内心大爽,表面却还得作出一副风雨欲来的沉重样子的:“辛苦安卿了,我乾国皇室子孙不肖,让你们看笑话了。”
本以为安子京会客套几句,哪知他接着仁帝的话就往下说:“贵国皇室子弟的确不中用,不过这其他人家的子弟还是很有出息的。这不,我国内乱时恰好碰上了谢将军派来打探消息的探子,正好帮我向谢将军传达了求助的消息。也多亏谢将军,刚刚在京城之外,将我周国军队中最硬气的一名副将打断了一条腿,我才能将它们安生带回去。”
此话一出,院中众人都是神情古怪地看向谢崇柏。
谢崇柏倒还是依旧一脸坚毅,丝毫不见尴尬:“安尚书过誉了,比起你派十几名暗卫尾随回来报信的我乾国探子,又要让我出兵相救又要乘机刺探我乾国军情的厚颜,谢某人还是差了许多。”
安子京大咧咧一笑:“一码归一码,咱们是英雄惺惺相惜嘛!”
谢崇柏扭过头,显然是并不想与他“相惜”。
衡王坐了许久,此刻终于蓄积起一点力气,眼见夺权无望,不如就彻底搅乱了乾国算了。
“谢崇柏!”
他大喝一声:“你这些年在北燕十四周是吧?”
谢崇柏面无表情地看过去:“衡王殿下?”
衡王仰头大小,貌似癫狂:“你为了皇室卖命,你知道皇室是如何对待你的家人的吗?”
谢崇柏的神色有几分冷峻:“如何?”
“你刚刚入京吧,还没来得及在你弟弟坟头去祭拜一番吧?”
顾玉潭心下一沉,衡王这招实在是阴毒。若是谢崇椋真的死了,此时谢家长兄必然会暴走,直接发动兵变。而如今谢崇椋其实还好好活着,但是此事并无几人知晓,更不许送信出京,所以谢崇柏多半是不知道的。
所以如今谢崇柏被蒙骗之下,或许难免对皇室有不敬的地方。哪怕后面误会解开,这也会成为一根扎在仁帝心中的辞。
可是谢崇柏只是挑挑眉:“所以,是衡王殿下,将我弟弟活埋了吗?”
“不是我!”衡王先下意识否认,可是说完后忽然反应过来,“不是活埋,是……”
“是什么?”衡王的话忽然被打断,“殿下是要去我的坟头祭奠一番吗?蕴之先行谢过衡王殿下,只是如今不必麻烦了。”
听到这声音,衡王的血液仿佛顷刻间凝固,他紧绷着身子站在原地,半晌没敢回头。
而说话的人已经一步步走近他,随着脚步声响起的,是他宛如来自幽冥的话语:“殿下可是这几日梦到我的惨状了?原来,融月根本不是那把匕首的名字,而是一种根本无解的毒药啊。”
“可惜了,蕴之还是回来了。殿下,不回头看看我吗?”
衡王过了许久,才缓缓转过身。
“你,你怎么会?”
怎么会没死,怎么会看上去毫发无伤?
谢崇椋嘴边浮现一抹冷笑:“让殿下失望了,没死的,可不止是我。”
他上前几步:“殿下今晚回房时可要小心几分,您曾经戕害的那些可怜女子,如今都在您房中等着呢。”
“你什么意思?”
衡王瞪大双眼,看向谢崇椋。
而回答他的却是顾玉潭。
她走过来站在谢崇椋身侧:“我们的意思是,殿下现如今可还记得扈隐娘,可还记得岚翠?她们——回来了——”
眼看着衡王瘫倒下去,顾玉潭与谢崇椋眼中都浮现出一种极致的厌恶:“这样的大奸大恶之人,竟然还会有害怕的人。”
宴席最后还是匆匆结束了,几乎所有人离开时,还都是一脸梦游的表情。
“这算是结束了吗?”顾玉潭看向夜空,轻声问身边的人。
谢崇椋将一件披风轻轻罩在她身上:“纷争永远都不会结束,可是没关系,我们会陪着彼此一路走下去。”
顾玉潭斜眼看他:“谢左丞只怕是快要升官了,下官初入仕途,还望左丞大人多加照拂。”
谢崇椋哭笑不得:“你怎么这么快就会打官腔了?”
褚鸯璃则是静静等在后方,看到两人聊完回来,好心提醒了一句:“谢左丞,今晚回去好好睡一觉,明天还有个大惊喜等着你呢。”
毕竟是一起卧病在床这么多日的“病友”,自己提醒一句,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谢崇椋不明所以,顾玉潭却已经笑着与褚鸯璃携手离去。
一直走到谢崇椋看不到的地方,褚鸯璃这才轻声问道:“你真的决定了?刚刚答应得那么干脆利落,你就不怕时间久了,图生变故?”
顾玉潭笑道:“什么变故?”
褚鸯璃委婉提醒:“这京中名门闺秀众多,万一……毕竟安叶郡主还没嫁呢……”
“那又如何呢?要提前一步把人拴住?”顾玉潭看了看无边无际的星空,那里或许有一颗就是她曾经生活过的地方。
“人是拴不住的,”顾玉潭想了想前世曾经看到过的许多幸福或者不幸的婚姻,“有些事情,未必是自己的主观努力就一定能取得期待中的结果。可是学习与事业不一样啊,我现在正处于事业上升期嘛,还是先独自奋斗几年的好。”
褚鸯璃撇撇嘴,像从前无数次一样,顾玉潭口中总有许多她不太理解的词汇,也更有许多她不敢言说的思想。作为至交好友,她只能选择支持、陪伴和并肩努力。
于是,第二日的谢崇椋,就在上朝时听到了一个让他石化的消息。
为您提供大神 火禾子林 的《五年科考三年模拟》最快更新
终局之战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