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卡！”等拉娜看清眼前的人是谁之后，惊呼出声。


    她男朋友的私服看起来可不像个职业球员，文质彬彬的无框眼镜和笔挺的西装，比她更像一个正在求学的大学生。


    冷静、优雅和完美。


    是的，在拉娜心中，卡卡是完美的。他的家庭是完美的，恩爱的父母还有一个可以互相照顾的兄弟。他的性格也是完美的，拉娜几乎没怎么见过他生气发怒的模样，除了偶尔几次的不太对劲，也是收敛的、克制的。


    拉娜能感觉到卡卡的母亲不喜欢自己，虽然卡卡从来没有对她说过，他骗人的技术不算高明，起码对她来说是这样的。


    其实卡卡比起她来说确实优秀很多，她的妈妈抛下了她，她的爸爸工作很忙，所以总是用钱来弥补对她的愧疚，同父异母的哥哥和她关系并不亲热，只是维持在一个不冷不热的状态。


    就连朋友之间也处理不好，杰克他……


    拉娜叹了声气，为自己乱七八糟的亲子关系和友情。


    卡卡侧头：“不开心吗？”


    他今天对情绪的感知未免太敏锐了一些。


    拉娜露出明媚笑容，掩饰去刚刚所有的想法：“哪有，你穿这身很好看。”


    卡卡伸手拿过拉娜手中厚厚的书籍，并没有戳破她转移话题的做法。


    他沉默着，竭力维持着平时的模样。


    等拉娜输入密码，打开房门，然后若无其事地脱下鞋子就要去洗澡的时候，他没能忍住。


    她裙摆上的泥土污渍和绿色汁液一下下刺痛他跳动的神经。


    这条裙子是纪念日的时候，他送给她的。


    “你的裙子怎么弄成这样？发生了什么吗？”


    拉娜眼皮一跳，她不知道该怎么像卡卡解释格拉利什的事情，难以启齿。她揉了揉自己有些僵硬的手指，然后转身自然地打着哈哈：“摔倒了，害得我把书都弄掉了，卡卡多亏了有你，不然我不知道要找到什么时候。”


    “你都不知道，教授们布置作业有多狠……哦对了，我晚饭吃了一家贝果，上帝，那个味道真是难吃的令人永生难忘。”


    拉娜边整理着书籍边滔滔不绝地说着今天发生的一切，她知道这样会显得她极其不自然。


    可只要一紧张她就会这样，根本停不下说话的嘴巴。


    卡卡站在玄关处静静地听着，没有打断拉娜突如其来的旺盛的分享欲。


    他等了很久，他想，只要和之前帕克斯顿或者加维那次一样，只要她主动开口，只要她开口他就相信。


    但拉娜没有，她对刚刚在草坪上发生的一切都闭口不谈，她在包庇她的玩伴。


    “我都看到了，”他把外套脱下来，挂在门边的衣架上，“我都看到了，拉娜。”


    拉娜动作停顿一下，轻松的表情僵硬在脸上。


    “根本不是你自己不小心摔倒了，是杰克扑倒了你，他说的我也都听到了。他喜欢你，可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他还弄脏了你的裙子，这是纪念日的时候我送给你的，你说过你很喜欢，会一直珍惜它的，可是它和杰克，根本没法比不是吗？”


    “你从刚刚就一直在骗我，你根本没打算和我说这件事不是吗。”


    他脸上的表情很平静，如果没有听到他一句句质问的话语，肯定会觉得他现在的情绪很稳定。但平静中夹杂着一种无法言说的悲伤。


    这种悲伤一点点打破了他平静的面具，然后他试着压抑自己激动的情绪，伸出手指推一下自己的眼镜。


    拉娜转头看到的就是这一幕，这造成了她判断的失误，误以为事情还没到一种非常非常严重的地步。


    但直觉让她不敢像平常一样靠近卡卡，她只是站在原地，想着该怎么把这件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不，我只是想下次再和你说而已，卡卡，今天我们都太累了，你又在准备比赛，我怕影响你。”


    “下次？”他勉强笑一声。


    “当然。”拉娜揪着裙子，她这下确实看出来卡卡的不对劲了，他很少会摆出像现在一样冷笑的表情，于是更加不敢上前。


    “那你为什么离我那么远？”他笑起来的时候是满脸笑意，如果不看他的眼神的话，他的眼神冷冷的，连开口的语气都带着嘲讽的意味，好像她说了什么非常可笑的话一样。


    “因为你更愿意和你的朋友杰克待在一块，而不是和我。”


    他阴沉着声音说，琥珀色的瞳孔里只有怒火在燃烧。


    一天下来，谁的心情都好不到哪里去，拉娜被一句接着一句的嘲讽搞得没了耐性，更何况卡卡根本不愿意听她好好说话。


    她根本不是什么软包子性格，干脆利落地反驳他：“你能不能好好说话，你为什么老是不相信我。你在米兰每天有那么多美女和你暗送秋波，就连采访你的那个记者都对你有意思！我有说什么吗？我什么都没有说，因为我相信你卡卡！”


    他不甘示弱，歪理一套接着一套：“因为我拒绝了，可是你呢，拉娜，你处理不好这样的事情，为什么不告诉我，我可以帮你处理。帕克斯顿，加维，格拉利什！你没有处理好其中的任何一个！”


    拉娜从来没有发现卡卡是这样一个不讲道理的人，愤怒的火焰在她心中不断燃烧，她不断握紧自己的拳头，声音比卡卡更大。


    “我也拒绝了！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会处理，你为什么要控制我的行为！”


    “还有我再说一遍，加维和我没有任何关系，我明明都和你解释过了，为什么你还要翻来覆去地讲来讲去。”


    提到加维，卡卡想起深夜西班牙人的挑衅，也就只有他女朋友会相信西班牙人是真的烂好心，他嘴角的笑越发嘲讽。


    他平日里端着一副风度翩翩、温文尔雅的样子，拉娜没想到他吵起架来这样会气人，她的手攥得紧紧的，胸膛因为愤怒剧烈起伏。


    终于被烧掉了理智，她的每一段恋爱都谈的乱七八糟，因为信任问题吵来吵去，她开始对这段恋爱关系感到厌烦。


    “那我们就分手好了。”


    说完，她就一鼓作气冲向玄关，快速地打开门，连鞋也没穿光着脚就大步流星地往外走。


    “回来。”他低喝一声，就像是球队里的教练呵斥犯错的队员一样。


    拉娜被他严肃的声音吓得脚步一顿，随即立马反应过来，根本不理他，继续往前走。


    没等她走几步，身后突然传来一阵急促沉重的脚步声，将铺着厚厚一层地毯的走廊都踩出这么大的声响，没回头的拉娜被这种和非洲大草原上的狮子一样充满了原始猎食欲望的动作，搞得精神紧绷。


    她几乎是反射性拔腿就往前跑，这种被追逐的可怕感唤醒了人类基因里原始的恐惧，她几乎是使出了吃奶的劲在奔跑。


    卡卡长腿长脚，运动员的专业素养再加上攻其不备，很快就追上拉娜，双手拦住她的腰部，巨大的力气将她往后一带，裙摆在空中打出个漂亮的旋，就这样被他抓到怀抱里，严丝合缝地被他紧紧抱住。


    他手臂肌肉紧绷成一条钢筋铁链，急促的呼吸打在她的头顶。拉娜不停地挣扎着，她不断地扭动，试图从他的桎梏中逃脱出去。


    但她那点小小的力气根本敌不过卡卡，她的挣扎对他没有任何影响，几乎是毫不费力地，她就被抱进了房间。


    卡卡用力将门踢上，发出巨大的声响。


    他难道不知道这样会打扰到邻居吗？这里是她的小公寓，又不是独栋别墅！


    拉娜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他轻车熟路地打开了卧室的门，然后将她按倒在柔软的大床上，手紧紧扣住她的手腕，显然对她刚刚突然的逃跑心有余悸。


    拉娜扭动着身体，什么话恶毒挑什么话说，她简直就要化身喷溅腐蚀性汁液的食人花：“你放开我，这条裙子还给你，我不要了，我不要你了，也不要这条裙子了！”


    他也不知道有没有听清楚她在嚷嚷些什么，只是情绪明显很激动，从恋爱以来第一次冲她大喊：“你根本就不在乎我，你为什么能把分手说的那么轻易，你头也不会地就跑，明明……”


    他大喘气几声，对她大喊大叫显而易见地让他很难受，他努力缓下声音，可是眼底的红血丝一点也没少。


    “明明只要哄哄我就好了，就和之前一样，你只要告诉我，不管你说的是什么我都相信，可是你什么也不和我说，你在楼下的时候就心情不好，我问你，可是你什么都不和我说，你什么都不和我说。”


    卡卡一点都不给拉娜再次开口的机会，可能是怕她再次轻易说出恶毒的话语，所以就干脆不让她说话，他从来不是话多的人。


    但现在却一直絮絮叨叨地说着，越说情绪越低落，身体压着她，整洁的头发全都散开。


    他把她的双都手高举过头顶，然后用一只手紧扣住她的两个手腕，令她依旧动弹不得，另一只手向下把她翻起的裙摆一点点下拉，确定裙子完好地穿在她的身上。


    眼睛红到不行，却固执地没有流下一滴泪水，明明是泪水糊住了他的视野，他却不耐烦地把眼睛摔到一边，然后直勾勾地凝视着她的眼睛。


    “我不准，不准你不要这条裙子，也不准你不要我，你永远也不准不要我，拉娜，你保证过的，你保证过永远不会抛下我的。”


    “不要离开我。”


    拉娜还没从疯狂无差别攻击的状态中转换过来，脑瓜里全是吵架的单词，她张开嘴就要反驳是他先开始不讲道理的。


    卡卡极其了解她每一个表情，手突然用力掐住她的两颊，一种湿润温暖的感觉占据了她的口腔。


    一个吻，一个非常蛮横不讲道理的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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