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


    的钱前，特地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来接他。


    “沈总，您。


    ”


    钱前应了一声, 车开出去几百米后突然问他：“那边有人打扫吗？”


    “没有吗？”沈知行怔了一下, 又道, “应该没有。”


    陈阿姨跟他们一起出国了, 那房子空置了两个月, 估计都长草了。


    钱前：“那去哪儿？公司旁边那套房子的钥匙在我这儿, 但您从来没去住过，里面什么东西都没有。”


    “不然回老宅？”钱前说完后又立刻觉得不行，“回去也不方便, 您最近行程比较紧，老宅太远了。”


    两个人商量了半天, 沈知行拨通了苏意羡的电话，问她自己可不可以暂时住在她学校对面的公寓里。


    得到苏意羡的点头同意后，车开往江大的方向。


    中午, 沈知行拖着两只行李箱走进公寓楼。


    他等电梯的时候正巧撞上下楼的柴应, 二人看到对方后均是一愣。


    “沈总？您不是跟着学妹出国了吗？”柴应手里拿了一份文件，形色匆忙不知道是要去哪儿。


    “嗯, 有点事情回来一趟。”沈知行见他身上挂着工牌，问道, “在沈氏实习？”


    “是啊，我上司说正好在我家附近，让我给他送个文件。”柴应说完后就看见了门外的车, 他指了指外面，“我上司到了，沈总我先走了。”


    沈知行点点头, 而后扭头看出去。


    钱前一本正经地接过柴应递给他的文件看了半天，然后表情严肃地给他指出文件上出现的错漏。最后钱前还笑着拍了拍柴应的肩膀，像是在勉励他。


    他这领导还真当得像模像样的。


    钱前与柴应说话时无意间抬头，他看见沈知行在看着自己，觉得心虚。


    在领导面前当别人的领导，怪怪的。


    沈知行见他看过来，微微颔首示意他继续，然后迈步进了电梯。


    上楼后，他打开苏意羡家里的密码锁。


    门一打开，熟悉的海洋调香薰的味道瞬间将他笼罩。


    沈知行放下行李箱，弯腰换鞋。


    苏意羡的小兔子拖鞋与他的简约款男士拖鞋并排放着，她喜欢将所有家具用品都买成卡通的，样样都不例外。


    换完鞋进屋，沈知行拿水杯接水时又瞟见了她的猫咪水杯。


    接下来，小恐龙饭碗、小熊猫冰箱贴、小熊抱枕……每一件带有她气息的物品轮番出现在沈知行眼前，弄得他一秒都不想在这地方待下去。


    在回国的这一周里，沈知行忙着事情想不到她时倒也还好。


    可但凡只要看到一点点与苏意羡有关的东西，思念就跟洪水开闸一样，怎么都止不住。


    将家里简单收拾完后，沈知行靠在沙发上，给她拨通了视频电话。


    “怎么啦，我远在大洋彼岸的男朋友？”苏意羡没想到沈知行会在这个时候给她打电话，这会儿十一点半，她已经躺在床上准备睡了。


    探身开了盏小灯，苏意羡靠在床头，歪着脑袋问他：“沈总想我了？”


    “嗯，想你了。”沈知行无声地看着她的面庞，手指反复捏着怀里那只她从前最喜欢的小棕熊。


    小棕熊的手软软的，脚也软软的。


    但都没有苏意羡的脸颊软。


    “我也想你。”苏意羡噘着嘴，“你才回去一周而已，我怎么感觉都过了一年了呢？以前你不喜欢我的时候，我们俩动辄分开两三个月，我都没觉得时间有这么难熬。”


    “我什么时候不喜欢你了？”沈知行纠正她的说法，“那时候是我没有意识到我喜欢你。”


    “诶呀，反正就这个意思。”苏意羡眼巴巴地看着他，“想亲你，好想好想……”


    她刻意放软撒娇的声音从耳机里传出，带着细微的震动，刺激着沈知行的耳朵与每一根神经。


    “衣服拉好。”沈知行的目光落在她不小心滑落的睡裙肩带上。


    苏意羡没动，而是将手机视角往上移了一下，使得屏幕里只有她的脸。


    “我想你。”她重复。


    沈知行喉结微动，听明白了她这句“我想你”的深层意思。


    他将耳机音量开到最大，对她说：“先去洗个手。”


    耳机里传来她赤脚快步跑去浴室的声音，而后是水流声。她用了洗手液，搓揉了很久才打开水龙头将泡泡冲掉……


    再然后，苏意羡回到镜头前，她倒扣了手机，屏幕陷入黑暗。


    沈知行也将手机放到一边，他闭着眼，听着耳机里传来的声音。


    先是被褥摩擦的簌簌声……


    沈知行猜想她此刻的背部应该紧紧地靠在床头的软垫上，小腹轻微用力，小腿肌肉紧绷着。


    而后，潮湿的水声和喘/息轻吟反复刺激着沈知行的大脑。


    他偶尔能听见苏意羡喊他，喊他的名字，喊他叔叔，喊其他的那些隐秘得令人脸红心跳，不能让外人知道的称呼。


    ……


    慢慢的，苏意羡的呼吸越来越重。


    仿若溺水后的人重新呼吸到氧气，贪婪地大口呼吸还犹觉不够，只能逐渐加快呼吸的频率……


    很快，在沈知行耐心的轻哄下，耳机里传来最高音量的声音。


    他微微拧着眉，抬手摘下了一只耳机，却舍不得拿远，只虚虚靠在耳廓旁。


    “你下午是不是还要去公司？”苏意羡累到极致，她贴着手机旁边喘气，与沈知行轻声说着话。


    “嗯，要去公司。”


    苏意羡缓了一会儿，呼吸平复后她想把手机翻转过来看看沈知行，却在看到屏幕里看到了自己绯红异常的面颊……她吓得迅速又把手机翻了回去。


    苏意羡闭了闭眼，慢吞吞地将脑袋钻进被子里，不想面对刚刚那二十分钟事情。


    才一个星期而已，怎么就……


    知道她是害羞了，沈知行轻轻笑了一声，“去冲个澡睡觉了，好吗？我记得你明天是课最多的一天。”


    “好……”苏意羡吸了吸鼻子，依依不舍道，“那我挂了。”


    “好。”


    沈知行看见她挂断后缓缓抬手摘了耳机，而后起身离开客厅。


    下午，沈知行按照约定时间抵达公司开会，晚上连家都没回，直接睡在了办公室。


    他回到江城的每一天都很忙，忙公司的事情不说，还得抽空去给外甥女儿开家长会，给参加麻将大赛的姐姐捧场。


    事情忙完回到沈家老宅的时候，已经是沈知行回国的第三周了。


    沈老爷子看见他开心，看见苏意羡给他买的东西以后更加开心。


    挨个儿看完了苏意羡捎给他的礼物，沈老爷子笑眯眯地问沈知行：“你哪天走啊？”


    “爸，我两个小时之前刚回来。”沈知行无奈。


    以往沈老爷子巴不得他在家多住几天，这次却总催他走。


    “你说回来看我，现在你也看过了，工作你也都处理完了。意意现在一个人在国外，你不早点回去，留在这里干什么？”


    沈知行将他脑袋上的南瓜帽戴正了一些，“意意让我多陪你几天，我订了下周末的机票回去。”


    “还是意意孝顺啊……”沈老爷子叹了口气，颇为欢喜地摸着苏意羡给他买的衣服，“你看看，我这么多儿子孙子，都比不得意意孝顺。”


    沈知行：“？”


    他说要留下多陪几天，怎么变成了意意孝顺？


    “行了，你不走的话就回去吧，意意说今天要给我打视频电话，我让小王去问问，她什么时候打来……两个多月没见，我还挺想她的。”


    沈知行：“？”


    两个多月没见他想意意，就不想儿子吗？


    沈知行走出老爷子的书房，拿出手机给苏意羡发信息。


    沈知行：【东西帮你给老爷子了，他样样都很喜欢。】


    苏意羡：【我知道，爷爷刚刚发语音跟我说了。】


    沈知行：【我刚到家两个小时，他就问我什么时候走，要我早点儿回去陪你……】


    苏意羡：【（哈哈哈哈哈哈.JPG）】


    沈知行低头继续编辑着信息，一句话还没编辑完，微信就又弹出来一条消息。


    苏意羡：【不说啦，你休息去吧，我要和爷爷视频了。】


    沈知行默默地删除了对话框里的内容，然后收起手机往外走。


    刚走了没两步，他迎面碰上来给爷爷汇报工作的沈松。


    自沈松去分公司工作后，沈老爷子要求他每半个月就回家汇报一次工作和生活，要事无巨细，毫无隐瞒。


    一开始沈松百般不情愿，但后来发现他每次说自己在公司里的事情时沈老爷子都听得很开心，就主动增加了回家汇报的频率，权当是陪陪老爷子尽尽孝。


    沈松在分公司安安心心干了一年多，性格沉下来不少，做事儿也踏实多了，故而沈知行现在看他比以前顺眼了一些。在国外的时候，他还会偶尔主动发信息关心沈松和沈钊两个侄子。


    沈松与他打了个招呼，然后问他：“小叔，你今天刚到家吧？”


    “嗯，刚回来。”


    “哦……”沈松紧接着又问，“那你什么时候走啊？”


    沈知行扯了扯嘴角，“下周。”


    沈松：“好，那小叔你回去休息吧，我进去了。”


    沈知行点点头，走出了沈老爷子的院子。


    他回到小楼，推开门时看见阿姨正在给他铺床。


    “回来了沈总？”阿姨与他打了个招呼，继续手里的活计。


    五分钟后，阿姨掖好了床单的边角，她将被子抖了抖平铺在床上，准备离开。


    走之前，她看了一眼坐在窗边的沈知行，问道：“沈总，您这次回来，什么时候走啊？”


    沈知行：“……”


    这个家现在是不是没有人待见他？


    怎么个个儿见着他都问他什么时候走？


    自回去那天起，所有人见到沈知行的第一面，问的都是他什么时候再出国。


    沈老爷子一天催他好几次，催得沈知行没辙，只能将机票改签，比原计划提前三天离开。


    离开当天，沈知行合行李箱的时候无意间瞟见角落里的一件粉色T恤，思考片刻后还是把身上的黑色T恤脱了下来，换成了那件粉的。


    苏意羡总想看他穿粉色。


    而且粉色显眼，这样苏意羡应该能更快在机场看到他。


    沈知行套上粉色T恤后立刻将立领薄外套穿上，将外套拉链拉到顶端，把粉色布料严严实实地藏了起来。


    沈知行推着行李箱走到车旁时，新来的司机忍不住问他：“沈总，不热吗？”


    今天最高温度有37度，居然能有人穿得住一身长袖的黑衣黑裤？


    难道冷脸霸总还体寒？


    “不热。”


    沈知行系上后排安全带，然后礼貌地朝司机点点头，“空调温度调低点，谢谢。”


    机场和飞机上的空调都很冷，旅客们大多穿着长袖外套，所以沈知行这身行头并没有引起别人的注意。


    他提着包登机，找到位置坐下后觉得衣领的拉链头有些磨皮肤。


    头等舱的座位是半封闭式的，私密性很好。


    只要别人不刻意座位里看，一般看不到座位上的人穿的是什么衣服。


    故而，沈知行放心地将拉链拉开一半。


    他刚打开笔记本电脑，突然瞟见座位旁边出现了一个男人。


    “沈总？”


    闻绍朝他伸出手，“刚刚登机的时候看见你了，没敢认。”


    沈知行僵住，几秒后他起身与闻绍握手，“闻总，好久没联系了。”


    上次那个项目没能合作成，他们两家公司还因为一些利益关系而闹得还不太愉快。


    “是啊，上次误删了你的微信，抱歉。”


    话音刚落，闻绍的目光无意间落在沈知行黑色外套里头的那件粉色T恤上……


    樱花粉，粉得扎眼。


    闻绍的眉梢出现了一丝轻微的颤动，他注意到沈知行略有些尴尬的神情，特地称赞道：“衣服不错，沈总好眼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