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安室继续留在伊豆高原,当园子的网球教练,预计天黑后回米花町。

    而长乐与桥本、神谷都有晚上的通告,三人吃完早饭就分别离开,为夜晚拍戏做充足的准备。

    今晚海上的戏,主要拍男主在海上游艇开生日趴体,女一、女二同时意外落水,男主在女二面前下意识先救女一,让女二有了危机感。这一次只拍游艇的戏份,和落水、落水被救起来的戏份。

    三人泡在海里的特写,需要过一段时间在游泳馆补拍。

    长乐已经试过连续拍戏20多小时,熬夜拍戏倒不怕,她担心的是生理期突然造访。从早上开始,长乐就感觉下腹坠坠地疼,胸也有些胀痛。

    只要生理期撑过了今晚,就没什么好担心的,吃一片止疼药的事情。但是如果生理期的夜晚跳海里,第二天怕是要躺一整天。

    然而,怕什么来什么。在长乐准备出门去片场时,就感觉到一股不寻常的热流。去卫生间检查,果然在以防万一的护垫上,落了一半的红。

    长乐无奈叹气,入水只能用卫生棉条。再吃一片止痛药,内心默默祈祷,今晚的海水不要太冷。

    当然,现实又给了她沉重一击。横滨海域当晚只有14摄氏度,海水的温度更低,她与桥本穿的都是普通的纱裙,所有入水的演员都冻得瑟瑟发抖。现场防止意外的救生员,都是分成两拨交替游在海里。

    所幸长乐和桥本就往海里跳了两次,导演就表示可以。场务为大家煮了姜茶,长乐在片场难受得快晕过去,喝完姜茶再吃一片止疼药才勉强撑住。

    副导演看出了长乐的身体状态不好,主动在拍戏结束后,开她的车送她到家。

    到家的长乐,连洗澡卸妆的力气都没有,直接躺在床上。并不是困,是疼得动不了,只能蜷缩着身体,双手紧紧捂住腹部,似乎这样能好受一些。

    形似虾米的姿势维持一上午,长乐感觉稍微好了一些。粗略算一下时间,距离上一片止疼药已经过去7个多小时,她便起来又吃了一片。等药效发作,再强迫自己睡着。

    因为难受,长乐的睡眠始终很浅,浅到安室的电话打过来,手机振动第一下,她就睁开双眼,按下接听键:“透,怎么了?”

    安室昨晚从伊豆高原回来后,就与贝尔摩得一起处理组织的工作。担心露马脚,他提前删光了与长乐的聊天记录,并对她的账号设置了勿扰模式。

    他知道长乐昨晚拍了一晚上的戏,早上回到家估计会先休息,等醒过来大概率是下午。但令他意外的是,直到他在波洛傍晚下班,长乐都没有发一条消息过来。

    以前就算没什么话题聊,长乐也会和他分享一些奇奇怪怪的冷笑话。

    所以,在他驱车赶往长乐家的路上,没忍住拨打她的电话。

    长乐的声音沙哑,似乎是被这通电话吵醒的。光从声音中,只能听出她很疲惫,安室猜或许是熬夜拍戏造成的:“我打扰你休息了?”

    “没有,我正打算起来洗澡,你从波洛下班了吗?”

    “嗯,我在来你家的路上。”

    “好,那你注意安全。”

    待长乐挂断电话,安室的眉头不经意蹙起。以前长乐连续拍了24小时的戏,都要坚持卸妆洗澡再睡觉,这一次怎么会拖到现在?

    怀着不解,安室的油门踩得更快。

    解锁进门,安室见衣帽间的灯亮着,他发现正在护肤的长乐状态很差,紧皱眉头,背部弓起,一只手捂着小腹,另一手抹匀脸上的精华霜,随时都会从椅子上摔倒似的。

    “你不舒服吗?”安室走到她身旁,俯身先摸下她的额头,试探体温。他的第一反应是长乐在水中拍戏冻到了。

    长乐顺势靠在安室怀里,有气无力道:“痛经。”

    刚才洗澡已经用尽了她所有的力气,小腹撕裂的感觉重新开始折磨她。

    安室就算没有恋爱经验,基本的生理常识他是了解的。他打横将长乐抱起,往卧室走去:“昨晚就来了吗?”

    怀里人似乎已经痛到不想说话,只是点了点头。安室轻柔地将她放下,让她靠坐在床头:“我先帮你吹干头发。”

    安室从衣帽间拿来吹风机,发现长乐整个人都蜷在一起,额头抵在膝盖上,双手死死捂着肚子,额角还在冒虚汗。他对痛经的理解只停留在肚子不舒服这一层,从没见过女孩子会疼成这样,安室小心翼翼地搂住长乐,试图让她温暖一些:“需要去医院吗?”

    “去医院也是开止疼药,我备好了。”长乐抬起头,嘴唇泛白,但是依旧对安室露出一个安心的笑,“我一般就疼2天,没关系。”

    安室抬手摸了摸她的脸颊,眼底满是心疼。他将吹风机连上床头的电源,温柔地帮她吹干头发。

    指缝在长乐的发丝间穿梭,吹风机始终保持适当距离,安室耐心地从发顶吹到发尾,一点点细致地梳开她打结的头发,没有让她有一丝不适。

    吹干头发的长乐重新躺进被窝,安室在她额头留下一吻,声音温柔满是疼惜:“我去帮你煮点吃的。”

    正准备起身,长乐却伸手抓住他的衣服一角,眼神湿漉漉地,卷翘的睫毛眨了眨:“我不饿,你能多陪我一会吗?”

    除了确定恋爱关系的那一晚,其余时间,安室就没在长乐家待满过1小时,总是因为案件就匆匆离开。

    她担心安室还有其他事情要处理,私心地希望安室能在她身边多留一会。

    安室将长乐的手握在手心,哄她:“我今天不走,你先吃点东西,等会就陪你。”

    听到这话,长乐松开他的衣服,嘴角弯起一个甜甜的笑。

    安室帮她掖好被角,注视了她好几秒后离开。

    他清楚长乐的生活习惯,恋爱之后,安室只要来长乐家,就会买一些容易储存的食材塞在她的冰箱里,想要做一顿营养的晚餐并不难。安室特意上网查了女孩子经期调理的注意事项,为她熬一碗红枣南瓜小米粥。

    熬粥期间,安室给风见发一条短信,让他尽快送一些日用品过来。

    很快,躺在床上的长乐就闻到了香味,本来没有胃口的她,也隐隐感觉到有些饿。

    安室端着南瓜粥走进卧室,手里还拿着上次长乐留在书房榻榻米的另一个枕头。长乐自己从床上坐起身,他便将枕头垫在她的身后,然后坐在床沿,轻轻吹着勺子中的粥。

    “不用喂我,我自己可以吃啦!”长乐打断安室的动作,想接过他手里的碗,却发现他并没有放手的打算,“只是痛经我就让你喂,你会不会觉得我娇气。”

    “我为什么要这么认为?你明明就很不舒服。”安室把勺子送到长乐嘴边,温柔地笑着,示意她喝下去。

    长乐张口抿住软糯香甜的小米粥,一点都不烫嘴,咽到肚子里暖暖的。

    一碗小米粥下肚,长乐感觉浑身暖和了许多,小腹仿佛也没一开始那么疼:“我饱了,你也去吃一点吧!”

    “嗯,你先休息会。”

    安室还未走出卧室,门铃响起。

    他向长乐解释:“是我的快递。”

    “快递?”

    安室单眼一眨,嘴角微勾,眼底多了几分缱绻暧昧:“要住在这里陪你,总要买一身睡衣。”

    风见手提两个纸袋站在门口,门被打开,降谷先生四个字还没说出口,对方飞快地接过他手里的东西关上了门,他甚至都没看清自己上司的脸。

    “谢谢,辛苦了。”

    就连上司关门前的感谢,风见都怀疑是不是自己的幻觉,听错了。

    他默默地盯着面前紧闭的大门数秒,然后扶了扶眼镜,朝电梯走去。为什么……6月的风还这么冷呢?

    安室把两个口袋放在沙发,检查风见购买的物品。

    一身男士睡衣、一身干净的替换衣服、一盒内裤、刮胡刀、剃须泡沫。安室需要的东西,他的确一件不落的全部准备好了。

    安室坐在餐厅吃一碗粥,便直接在走廊尽头的卫生间内洗漱。等他收拾好一切,也不过晚上7点。这么多年来,他第一次在这个时间就准备休息。

    安室身着藏蓝色的棉质睡衣坐在长乐床沿,犹豫半晌,还是慢慢将手伸进被窝,覆在她的小腹上,各有两层丝质的睡衣,长乐依旧能感受到他掌心的温度。

    她在被窝里拽了拽安室睡衣的衣袖,往里挪了些:“你躺进来吧,这个姿势感觉很累。”

    安室喉结不自觉地滚动,眼帘轻颤,终是没守住底线,在长乐期待的眼神中,慢慢掀开她的被窝一角躺下。周身都是长乐的味道,丝丝缕缕被安室闻了去,撩拨他的心跳。

    强压下一些不该有的反应,安室将长乐搂进怀里,一只手始终轻轻揉着她的小腹:“睡吧。”

    安室的怀抱很暖,有让人安心的魔力,长乐枕在他的臂弯里,沉沉进入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