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刻用身体力行地证明，清心咒完全没用。


    最后还是不得不起床去洗冷水澡。


    冰凉的清水淌过沟壑分明的腹肌，溅到地面砸起一片片水花。


    垂头盯着，思忖片刻后，萧刻最终还是没有动手。


    因为叶澄睡前才给他说过……要清心寡欲点儿好。


    老婆（bushi）的话他得听。


    等他浑身潮意再次回到床上，已经是后半夜了。


    身体里旺盛的火气是强行压下去的，这就导致了萧刻情绪有点烦躁。


    屈腿坐在床边，抓了两下湿漉漉的黑发，又去看趴在那里睡得正香的叶澄。


    很好，他家小朋友是真的很放心他啊。


    萧刻凑过去，俯身靠近，细细地凝视睡梦中的叶澄，少年的唇是很漂亮的樱粉色，微微抿着，他呼吸时，耳边的金色发丝轻轻地晃动。


    “睡这么沉，偷亲你一口都不知道。”萧刻抬手用指腹捻了捻少年的发梢。


    回应他的只有叶澄浅浅的呼吸和空调的运转声。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


    萧刻眼神略显兴奋，凑得更近了，“好了，那我要亲你了……”


    眸光落在叶澄浓且卷翘的眼睫上，跃跃欲试好半天，萧刻也还是没真的做出点儿什么。


    平日里嘴上说自己的变态，又不能对叶澄真正地做些变态的事。


    也不知道叶澄要是知道自己暗恋他后，会不会直接对他退避三舍。


    到时候估计这种同床共枕的福利都没了。


    萧刻玩似的捏了下叶澄的脸蛋，躺下后将叶澄往自己怀里抱了下。


    并自言自语道：“空调开着，不一直抱着你，你要是感冒就不好了。”


    “对，就是这样。”


    翌日清晨，睡了饱饱的觉，叶澄率先醒来后小心翼翼地起床。


    也没先换衣服，他还有作业要补。


    坐到书桌边，拿起几张试卷扫了眼。


    萧刻的字迹和他的人很像，潇洒不羁又简洁，答题过程能省就省，偏偏关键的得分点一个也不落。


    他和萧刻在燕市附中最好的A班上学，成绩都好。


    拿到这份满分试卷，叶澄打了个哈欠，笑着美滋滋地“参考”起答案。


    天光微亮，老师不在的A班班群也慢慢地热闹起来。


    各路人马都冒泡，东问西问谁谁谁有没有做完哪几张试卷。


    萧刻昨晚做的那几张卷子是附中的理科老师特意出的题，难度比教辅资料试卷高出不少。


    物理大题好多人都没做出来，大家一直在群里求答案。


    默默潜水的叶澄把新鲜热乎的答案拍照，甩群里，立马得到群众的顶礼膜拜。


    大佬救命.jpg的表情包更是直接刷屏。


    叶澄很满意地享受大家的谢意，萧刻的名字一点儿也没提：【简简单单，不用谢啦，保证全对】


    【叶舟舟：橙子牛逼，啧啧啧，一看着这答案就是标准答案啊，谢天谢地，救我狗命.jpg】


    【杨博文：原来这道题还能这样做，怪不得我一直没算出来，原来漏了个条件，可恶.jpg】


    【周懿：大佬不愧是大佬，对了，萧哥呢？】


    班里所有人都知道叶澄和萧刻关系好到能穿一条裤子。


    叶澄扭头看了眼还在睡觉的萧刻，睡姿恣意，衣摆往上卷了几厘米，露出一截劲瘦凌厉的腰线。


    【叶澄：他像头猪一样，还在睡懒觉呢】


    【叶舟舟：你俩昨晚又一起睡了？】


    【叶澄：嗯啊，我在他家】


    【杨博文：传下去，昨晚萧刻和我们校花又睡了】


    周懿凑热闹不嫌事大，直接复制粘贴：【传下去，昨晚萧刻和我们校花又睡了】


    有这两人带头，群里直接被这条消息刷屏。


    叶澄扯了扯唇角，修长的手指抠着字母：【打住，打住！你们可真龌龊，我和他明明是感天同地兄弟情！】


    【叶舟舟：嘻嘻，对对对，只是喜欢一起睡的兄弟罢了】


    【杨博文：嘻嘻】


    【周懿：嘻嘻～】


    看着那浪荡又销魂的波浪线，叶澄忍不住笑出声，也没继续瞎唠嗑了，一口气把所有的答案都发到群里。


    叶澄一来一回地回消息。


    期间，萧刻也慢慢睡醒了，他坐起来，薄被从他身上滑落到腰间，堆叠在一起。


    “抄完了？”萧刻困得要死，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叶澄看见他眼下乌青的黑眼圈，“昨天熬到很晚？你都成大熊猫了。”


    “很明显？”萧刻拿起床头的镜子对着看了眼。


    确实很明显，谁让他昨天大半夜都还要起来洗冷水澡。


    “明显，待会儿路上你再睡会儿。”叶澄不紧不慢地收拾书包作业，顺带着把萧刻的东西也全部收拾进包里。


    卫生间，叶澄对着明亮的镜面洗漱，嘴巴里含着好多泡泡。


    忽地，一只胳膊肘罩在少年金灿灿的头顶，叶澄细软蓬松的头发被压得往下移了一公分。


    身后的人单手握着手机，用拇指划屏幕。


    薄唇似笑非笑地勾起，声音都透着一股子秋后算账的味道：“行啊，越来越大胆了是吧，我辛辛苦苦赶作业，你揽功劳就算了，还在群里骂我是猪，损我英明？”


    正在刷牙的叶澄后背倏地感觉到寒意，浑身汗毛都立了起来。


    “唔唔，唔唔唔……唔唔。”嘴里还塞在牙刷，叶澄含含糊糊地为自己辩解。


    换叶澄的父母来，都猜不到叶澄在叽叽喳喳什么。


    萧刻却像配备了自动翻译器，听得懂。


    双手左右开弓，捏住叶澄的雪腮，暗戳戳地发泄着：“还狡辩是吧，还可爱，这昵称给你你要不要？”


    “呜呜呜……”叶澄瘪着嘴，湛蓝眼眸泛着水光，委屈巴巴地看着某人。


    “靠，又来这招。”萧刻喉结轻滚，低低地暗骂。


    每次叶澄装出这种委屈样，就能将萧刻克制得死死的。


    效果格外好，渐渐地，叶澄装委屈求饶也越来越炉火纯青。


    “下次再在背地里骂我是猪试试。”萧刻松了手。


    叶澄揉揉泛红的腮帮子，一边接水漱口一边在心里默默吐槽：骂就骂，还能把我怎么着是吧？回回还不是败在他装委屈的演技下。


    “不骂了，坚决不骂了。”叶澄无辜地轻眨眼睫，发誓。


    他才洗完脸，眼睫眉梢沾染着剔透的水珠，水珠在灯光下折射出七彩绚丽的光。


    叶澄这张脸遗传了父母所有的优点，尽挑着好看的基因长。


    眉眼清澈，鼻梁清秀挺拔，唇角樱色，抿起唇时唇珠光泽又圆润，光是看着都好像能尝到甜味。肤色欺霜赛雪，脸蛋细腻到凑近看也看不到任何毛孔。


    都说美人在骨不在皮，叶澄却两样都占，都美。


    这些优越的点集中在一起，不管从哪个角度看，叶澄都漂亮得不可方物，是那种超出性别的美。


    更别提眼睛和发色还是稀少又珍贵的颜色。


    萧刻语文成绩很好，每次考试能拿一百三十四分，作文偶尔还能拿下满分。


    咫尺间的距离，萧刻胸腔里的心脏悸动地跳着，大脑却一时间想不出什么词能完全概括小竹马的脸。


    “？”叶澄臀部抵在洗手台的边沿，看不懂萧刻怎么又发呆了。


    萧刻咽了咽喉咙，稍稍回神，手掌撑在少年腰后侧的大理石台面上。


    “这就完了？”萧刻眼里的笑意若有似无。


    叶澄：这么不好哄？


    “那你还要怎样？”他小声嘟囔。


    “骂都骂了，至少也要叫我声哥，你说是吧。”萧刻低头，温热的呼吸不经意掠过叶澄的鼻畔。


    叶澄嗅到萧刻身上清冽干净又绵厚的雪松味，像一捧雪堆积在松柏枝头，有风一吹，洁白蓬松的雪簌簌落下。


    这种味道和叶澄身上浅浅的橙花味一比，成熟得多。


    叶澄突然就觉得自己不仅比萧刻矮半个头，还比萧刻幼稚好多。


    他稍微踮起脚，鼻尖靠近男生的脖颈用力地嗅了嗅。


    “……”


    面对突如其来的动作，萧刻垂在腿边的手骤然收紧，骨节都泛起青白色。


    “怎么了？”萧刻心跳得很快。


    “决定了，我今天也要喷你身上这款香水！”装一次成熟又高冷的范。


    嗅完味道，叶澄又重新站好，完全没注意到萧刻下颌还紧绷着。


    “哥，早上的事我错了。你大人有大量呗。”


    叶澄疯狂地眨着星星眼，试图萌混过关。


    萧刻已经完全忘记自己想让叶澄叫他“哥哥”这种叠词的事，都还在陷在叶澄几秒前突然凑近闻他的举动里，脊椎都像是被电了下，麻麻的。


    “嗯……”萧刻良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有点哑。


    “欧耶，那你快点儿洗漱吧，我先下楼吃早饭了。”叶澄从萧刻的怀中绕出去，回房间换衣服下楼。


    洗手台前，萧刻脑子里都还有轰鸣金属声在响。


    他扬起线条凌厉的下巴，对镜。


    修长的指尖摸了摸，刚才被叶澄呼吸吻过的地方。


    漆黑深邃的眸掠过一丝晦涩不明的危险信号，片刻后，萧刻低垂眼睫，收敛暗藏许久的冲动。


    -


    萧刻换好校服下楼，叶澄和萧刻父母有说有笑正吃着早饭。


    从幼儿园到初中，两家人都住在同一小区里。又是邻居，两家孩子关系一直很好。


    高中，萧刻一家才搬到这边这个新修建的别墅小区。


    距离虽然不像以前那么近，但叶澄和萧刻的关系也没断过。


    “昨天有没有睡好，这是我让阿姨特意给你弄的鸡蛋羹，橙橙多吃点。”于婉琴将瓷盅推向叶澄。


    叶澄甜甜地道谢。


    于婉琴心里暖乎乎的，越看越觉得叶澄乖，她看着叶澄长大，早就把叶澄当做自己的儿子。


    萧刻拉开板凳，在叶澄身边坐下。


    于婉琴瞥了眼自己的臭儿子，“都不知道说声早安？”


    萧刻懒懒地摸了下鼻子，“哦，早。”


    于婉琴：“……”


    萧闻升：“…………”


    “叔叔阿姨，这个给你们。”叶澄出来缓解气氛，将剥好的煮鸡蛋递过去。


    于婉琴和萧闻升看着白嫩的煮鸡蛋，心情一下又好起来。


    “我的呢？”萧刻长腿微岔开，指节懒懒地敲着桌面。


    话音刚落，后脑勺就被重重地拍了下，整张脸差点埋进稀饭里。


    不是，是亲妈吗？


    萧刻揉着脑袋，麻木地看着他妈。


    于婉琴：“还指挥上你弟了？”


    “我哪里来的弟弟。”萧刻顿了下，盯着叶澄漫不经心道：“我家不就我一个。”


    他才不缺弟弟，倒是缺老婆。


    叶澄歪着脑袋：“？”


    眼见饭桌上的气氛愈发紧张，叶澄连忙又剥了个水煮蛋，递给萧刻，试图堵住他的嘴。


    萧刻垂眼，忽地笑了下，低头，就着叶澄的手，将一整个鸡蛋吞进嘴里。


    薄唇刻意拭过少年细腻的指腹。


    指尖感觉到一抹温热，叶澄顿了顿，盯着自己似乎被萧刻口水污染过的指尖。


    叶澄直接把手伸到萧刻腿面上，蹭了蹭他的裤子。


    “好了，搽干净了。”


    萧刻气得牙痒痒：“。”


    叶澄一抬眸，就对上一张……冷得能冻死他的脸。


    不是，都喂蛋了怎么又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