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这叫什么话？”


    “难道陛下还会加害于你们不成？”


    其中一个学子的脸当即就黑了下来，看着眼前的众人，有些生气。


    要知道这些疫苗，可是太医院众人齐心协力才研制而成的。


    如今不仅遭到一众百姓们的质疑，更是污蔑。


    “会不会我们不知道，只知道如今我们各个都已经病入膏肓了。”


    “着城门这么多天也不曾打开，陛下不就是想让我们在这自生自灭吗？”


    “这才让你们一行人来到这里，想借着治病的借口，将我们一网打尽。”


    里面一个精瘦的男子脸上满是红疹子，看上去很是骇人。


    嘴里不仅振振有词，更是指着学子们出言不逊。


    百姓们纷纷用仇视的目光看着众人，也觉得就是这么一回事。


    白芷相对于百姓们来说，脸上的情绪比较稳定。


    眉头深锁，打量着学子手中的针筒。


    看上去很是奇怪，这么小一个东西里面装满了液体。


    这些液体能治愈天花？


    未免有些……


    黎儿站在白芷身侧，看着周围的男子，眼神里有些害怕。


    “如今能试的办法都已经试过了，这天花还是没都能得到痊愈。”


    “不如放手一搏，死马当活马医。”


    “大梁在陛下的带领下是什么模样你们心知肚明，若是真的做出如此丧尽天良之事，离亡国也不远了。”


    声音不大，但每个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百姓们不仅低下了头。


    生命太过于渺小，他们惧怕死亡。


    更不愿意接受死亡的事实，这才会如此生气。


    “我觉得这位姑娘说的有道理，反正到头来都是一死，与其被折磨死，倒不如来个痛快。”


    “这有什么大不了的，死就死了，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若是陛下真的对我们起了杀心，那整个大梁的百姓们都不会再信服于他，有大梁陪葬，不孤单。”


    “……”


    百姓们七嘴八舌地讨论起来。


    当即一拍即合，一副雄赳赳、气昂昂地模样。


    在城门口摆着的几张桌子面前排起了长队。


    最前面的百姓刚准备撸起袖子打疫苗的时候，白芷出现将众人拦住了。


    “诸位，好死不如赖活着。”


    “只要人活着，就还有希望。”


    “在城中给你们治病多日，我身上也感染了天花。”


    “我先试试水，半个时辰后若是真的无事，你们再打也不迟。”


    白芷看着眼前数以万计的百姓们。


    这里面还有不少孩童，这都是未来大梁的希望。


    自然不愿意看着他们变成这副模样。


    黎儿看着大义凛然的白芷，脑海中闪过一些画面。


    愈发觉得眼前的人是那么的熟悉和亲切。


    但就是想不起来究竟在哪里见过她。


    “白医生，只有您活着才有希望。”


    “您还是不要以身试险了。”


    一个老者拉住了白芷，泪眼婆娑。


    自己本就是一个已经半截身子都被埋在黄土里的人，死了不可惜。


    可她一个医者，若是香消玉殒，这才是最大的损失。


    “是啊，白医师，要不是因为有你的救治，我们只怕早就在阎王殿里报道了。”


    “白医者，三思而后行，如果您出了什么事，那我们才是真的一点希望都没有了。”


    “……”


    百姓们站在一旁红了眼眶。


    他们最初感染的时候，旁人都对他们避之不及。


    只有这个突然到来的女子，宛如观世音菩萨一般。


    整日在城内义诊，研制解决天花的办法。


    “我是一个医者，自幼就跟各种药打交道。”


    “自己的身体没有人比我自己更清楚，你们都不要再劝了。”


    白芷脸上的表情写满了坚定，最后义无反顾坐了下来。


    在学子的指示下，撸起袖子露出了洁白无瑕的胳膊。


    脸色一阵羞红，还不曾与人如此亲密。


    百姓们站在一旁，有些不知所措。


    眼泪不断划过脸颊，被白芷的大义凛然感动到了。


    “若是白医师出了什么事情，你们都别想好过，要死就大家一起死。”


    “反正我们已经很多人都已经感染了天花，也不介意你们都感染。”


    “……”


    百姓们目露凶光瞪着眼前的众人，语气里充满了威胁。


    大有一种要跟他们同归于尽的气势。


    双拳紧握，额头上青筋暴露，苍白的脸上有了些血色。


    学子们看着这一幕，叹了口气。


    本来就是来救他们的，却变成了逼着他们上刑场一般。


    看来，有些时候陛下不得已才以暴制暴。


    百姓们永远能看到的都只有眼前的东西。


    如今京城早就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只有这群百姓们跟井底之蛙一样。


    “放轻松，这个药不会有事的。”


    学子拍了拍白芷的手臂，从中取出一个针筒，将最外面的那一点点药水挤了出来。


    百姓们看着这一幕，纷纷抬起手遮住了眼睛。


    就在这时，黎儿一屁股坐在了白芷的身旁。


    “我也有天花，我陪着她一起打。”


    “如果不是她，我早就被那几个禽兽不如的东西凌辱至死了。”


    笑嘻嘻地看着白芷，还来不及等她拒绝。


    针头已经刺入了黎儿的皮肤。


    黎儿能感觉到手臂处像是被小蚂蚁咬了一口一般，有些轻微疼痛。


    感觉什么冰冰凉凉的东西进入了身体里。


    此刻明明是正午，却感觉到了一股寒意。


    白芷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


    看着黎儿的模样，越发觉得她十分眼熟。


    无论是吃穿都十分讲究，行事做派也跟一般的市井小民不一般。


    反而像是王侯将相的子女。


    脑海中不由得闪过一个画面，那时自己身穿战袍在战场上杀敌无数。


    一个女子是自己的对手。


    一举一动，巾帼不让须眉。


    因为她并不知道自己是女儿身，还产生了一些误会。


    自那之后，二人成为了红颜知己。


    只是因为有人暗中作梗，已经很长时间没了联系。


    看着黎儿的脸，也逐渐变得模糊起来。


    一阵寒意从身体里袭来，看着周围的天地都在飞速旋转。


    还来不及多想，整个人头一歪，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