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


    “你怎么可能都知道？”


    老妇人双唇微颤，不可思议地望着眼前的人。


    眼神犀利，极具威严。


    韩光曦也想不明白，自己究竟哪里露出了马脚。


    即便不是前朝公主，也可以以个人的能力考上农学院。


    窝在平民窟中，苟且偷生这么久。


    密谋了这么久的计划，完了！


    一切都完了！


    “这有什么不可能的？”


    “虽然韩光曦的身份隐晦，但总会有蛛丝马迹。”


    “有迹可循，自然都会知道。”


    纪凌风看着面前的三人，脸色平静。


    老话说得好，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自己想知道什么，就能知道什么。


    “天要亡我西夏，那边如此吧。”


    “既然你都知道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韩光曦站了起来，一身正气。


    望着周围被殃及的屋子，有些遗憾。


    遗憾没能用毕生所学造福一方百姓。


    希望眼前这个学识渊博的男人，可以挽救这些置身于水深火热中的老百姓们。


    老妇人脸颊上滑落一滴绝望的泪水。


    和丫鬟同时站了起来。


    “皇后，老身无能。”


    “没能管好公主，让振兴西夏王朝的使命从此陨落。”


    “唯有以死谢罪，方能解脱。”


    说罢，从水袖中掏出一把匕首，准备自刎。


    突然，一个玉扳指弹出，打落了匕首。


    好快！


    韩光曦甚至都没反应过来这个男人什么时候出的手。


    只听见“咣当”一声，匕首落地，玉扳指也碎成两半。


    “朕何时说过要杀你们？”


    纪凌风站起身，眯着眼睛看着眼前的三人。


    不过也能理解，历代王朝都怕前朝余孽卷土重来。


    可自己不是那些没能力的皇帝！


    除非主动让贤，不然，谁都不能撼动分毫。


    三人齐刷刷扭过头，看了一眼纪凌风。


    眼里的情绪复杂：疑惑、不可思议、难以言喻……


    更多的是想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你说这话就有些虚伪了。”


    “现在不对我痛下杀手，难道让我成长起来吗？”


    “我虽然是公主，但不是废物！”


    韩光曦对纪凌风的话没有丝毫信任可言。


    他这些暴行，不也是为了清除丞相一脉的余党，从而保全皇位吗？


    自己才是对他最大的威胁！


    灭国之仇，双亲惨死，这些仇恨，他怎么可能纵容自己成长？


    “且不说你只是一个前朝的公主，想要振兴西夏，靠你们三人？”


    “哪怕是当时的西夏王朝现在还存在，朕也无所畏惧！”


    纪凌风云淡风轻地说道。


    轻狂！


    韩光曦没想到眼前的人竟然夸下如此海口，忍不住嗤之以鼻。


    “哼！”


    冷哼一声。


    “不怕？”


    “不怕为何一举攻城，屠了皇宫上下百余人。”


    “又为何对丞相余党赶尽杀绝？”


    韩光曦质问的口吻，双眼发红。


    那一夜，无数次出现在梦中。


    深入骨髓的痛，难以言喻的心情。


    没有一天不想手刃这个皇帝，但她能力不足。


    自己虽然是一介女流，那又如何？


    女流之辈一样可以撑起一片天！


    母妃死后，奶娘带着自己安稳长大。


    更是没让自己吃过苦，虽然日子清廉，倒也轻松。


    “为何？”


    “你父亲后面听信谗言，导致西夏末期病入膏肓，朝廷更是千疮百孔。”


    “百姓们民不聊生，整日民怨不断。”


    “这才被趁机而入，灭了国！”


    “丞相借朕之手，让百姓们生灵涂炭，吃不饱穿不暖，余党助纣为虐。”


    “不该杀？”


    纪凌风的语气严肃起来，反问道。


    做的哪一件事情不是为了百姓？


    何曾有一己之私？


    韩光曦双唇紧闭，不再说话。


    回想着这些暴行，每一条都是有意义的。


    杀了无数奸臣，这才赢得百姓们的爱戴。


    难道？


    真的是自己错怪他了吗？


    “今后只要有朕在，一年的时间就可以让百姓们过上杜预的生活。”


    “也能让大梁王朝更上一层楼！”


    纪凌风说这些话的时候，语气虽然有些轻。


    但韩光曦感受到了一股坚定的决心。


    整个人顿时陷入了沉思。


    如果在之前，听到纪凌风说这话，断然不会相信的。


    一个皇帝，连基本的决策权都在别人手里。


    更别提想要治理好一个国家了。


    可几次三番接触下来，她的信念有些犹豫了。


    早就知道自己的身份，还冒死救下奶娘。


    包括那日在农学院所问的问题，也都是跟民生有关的。


    心中有种预感，或许他真的能做到。


    老妇人眼眸垂了下来，纠结不已。


    “将她们带到皇宫中安顿下来。”


    “这损坏了的屋子，给老百姓们留些银两。”


    “把这清扫干净！”


    纪凌风没有理会几个人的反应，坐在步辇上。


    李公公尖锐的嗓音喊道：“起轿！”


    看着远去的背影，韩光曦叹了口气。


    带着奶娘和丫鬟跟在张之法背后。


    ……


    次日！


    康王府！


    看着手中的情报，纪凌尘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殿下，这时候要冷静啊。”


    “现在林海大人还在天牢中，这林浩已经被斩，已成定局。”


    “我们现在要冷静下来，商量对策。”


    鲁先进望着纪凌尘这副模样，心中有些后怕。


    生怕他一个冲动，就贸然行动了。


    现在一举一动都在别人的监视之中，轻举妄动更是给了别人机会。


    “好啊，这个纪凌尘！”


    “先是对林海出手，现在更是在本殿下眼皮子底下斩了浩儿。”


    “这明摆着就是在打自本殿下的脸。”


    纪凌尘咬牙切齿。


    这么多年自己在封地安分守己，从未插手京城之事。


    不过是给亲属行了个方便，竟然如此对自己。


    “殿下，老夫认为，咱们的计划可以提前了。”


    “不然，陛下下一个针对的可能就是您了。”


    “之前百姓一事，不少百姓们在民间骂声不断……”


    鲁先进认为，纪凌风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铲除康王。


    坐以待毙不是办法，主动出击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康王沉思了一会，才开口说道。


    “既然如此，今晚就行动，营救丞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