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意识在黑暗中不断上浮，忽然间....光明重现眼前。


    “杰！”


    你看向他：“悟，你没事吧？！”


    “嘶~”肩膀一阵剧痛，这才发现他使劲捏住你的肩膀，五指用力到颤抖。


    “....”他就这样安静地看着你，半晌才勉强笑道，“太好了....你还活着。”


    这是你有史以来第一次在他脸上看到这么难看的笑容。


    你皱起眉头：“那时到底发生了什么？那家伙告诉我，他杀了你！”


    “我没死。”他脸上的情绪逐渐归于平静，只是视线仍旧追逐着你的身影，“当时我学会了反转术式....而我追过去的时候，我看见，我看见....”


    他的声音哽住了，一时竟然无法复述当时所见的场面。


    濒死之时学会了反转术式，沉浸在力量滋味之中的他，只感觉到这世间让他无比畅快。


    直到他追着男人踪迹前往薨星宫，然后看见了第一具尸体，黑井美里，第二具尸体天内理子....以及第三具尸体。


    布满鲜血的身体与那双失去生机，没有闭合的双眼....霎时间，他只觉思维一片空白。


    就算是杀死了伏黑甚尔，他还是没有从那种巨大的冲击力中回过神来。


    他浑身是血在尸体旁边站了一天，直到高专的人前来收敛杰的尸体，他的目光还是那么茫然。


    所有人都在安慰他，可那些声音在他耳中，就如蚊虫般嗡嗡作响....他什么都听不清，也感觉不到。


    第七天，他参加了杰的葬礼。


    那一刻，他好像打破了与世隔绝的结界，忽然之间回到现实中。


    刹那所有画面都在脑海浮现，痛苦、绝望、无力、悔恨都在他耳边尖啸。那种心脏被攥紧揉碎的情绪，如潮水般扑面而来逐渐淹没自我，最后只剩下独身一人立于世间的孤独与无措。


    “他没死。”那是七天来，他唯一说出口的话语。


    .....


    即使悟没有说完，你仍能猜到接下来发生了什么事，他把脑袋轻轻放在你的肩上，很重。


    这一次你没有推开他。


    “悟，不要难过。”


    “嗯。”


    “那是还未发生的未来。”你揉了一把他凌乱蓬松的白发，“现在我们有了改变的机会不是吗？”


    五条悟抬眼看向你，苍蓝色瞳孔中翻腾着如风暴般的杀意：“这一次，我会杀了他！”


    稍微从情绪中缓过劲来后，你们交流了一下各自的收获。


    “除了反转术式外，我已经明白咒力的核心是什么....现在属于是知道答案，但还不会做这道题，可能需要一段时间才能掌握....”


    你听完他的收获，整个人差点陷入自闭。


    这种感觉就好像，主角濒死一战，终于领悟绝招，终于从lv30升级到了lv70，而主角的挚友濒死一战直接就从lv30突破到lv99，成为战力天花板。


    “悟，很厉害呢。”你真心地夸奖道。


    好吧，好吧，真心是真心，但你不得不承认自己心底还是有那么亿点点酸。


    他目不转睛地望着你的侧脸：“还不够，杰。”


    .....


    接下来的很多天，你们俩几乎形影不离。


    你理解他的心理，毕竟，曾亲眼目睹挚友惨烈死状的尸体，独自一人在未来生活了17天，在未知的忐忑中回到现在，就算失而复得，但不安感仍会萦绕在他的心中，总害怕再次失去。


    而悟就像猫这种生物，在你一再忍让之后，就非常容易得寸进尺。


    他双手环抱，非常满意自己的杰作：“杰，你看怎么样？”


    “你给我适可而止一点啊！混蛋！”看到自己莫名消失的卧室墙，一眼望过去就是悟的房间，你再也控制不住内心的愤怒。


    “限你三天内恢复原样。”你冷酷地看着他，“不然我就直接搬走，这个超大号的卧室，就送给你自己享用。”


    他用悲伤又可怜的眼神看着你，试图动摇你的决心。


    你露出冷冷的笑，说：“至今为止，同样的招数用了二十七遍，悟，你以为这招还有用吗？”


    他哀叹一声：“呜~”


    最终，房间还是恢复了原样。


    .....


    与此同时，为了避免出现三个月后的悲剧，接下来你们进入疯狂练级模式。


    你四处调伏咒灵，练习如何把低级咒灵转换为咒力，并试图抽取咒灵的术式为己用。


    第一点，你现在倒是能顺利做到，可是第二点只有一点点头绪，好像回到原时空后，明明会的一切，就变得像是隔了一层玻璃，犹如雾里看花，脑袋会了，身体不会。


    不止你，就连五条悟亦是同样的问题，他的赫总是时灵时不灵。


    在对练上，你和悟几乎每一次都会拼尽全力，而这一次他又输了。


    四月底的天气，伴随着立夏将至，温度逐渐升上来。


    你拿起可乐冰了一下他的脸：“悟，你最近有些焦躁。”


    他接过可乐，叉开双腿坐在台阶上，微微低着头，发丝垂落半遮住脸颊，神色模糊不清：“为什么就是差一点呢。”


    “啊啊啊可恶可恶！”他一把捏爆可乐，突然无能狂怒般地仰天长啸，惊起林中一片飞鸟，“不会一定要那家伙捅一刀，老子才能学会反转术式吧？！要不要这么离谱啊！”


    家入硝子坐在你旁边说：“没有反转术式，你们俩一起还打不过？”


    前往未来三个月这件事上，你并没有选择隐瞒硝子。


    你回想起自己与对方战斗的过程，神色凝重回答：“他很强。”


    五条悟紧皱着眉解释说：“那家伙是从禅院家叛逃出去的天与咒缚，以牺牲先天的咒力，换取无比强大的身体素质。在诅咒师群体里，他的名声可不小。而且他的那把刀，可以穿透我的术式。”


    家入硝子单手撑着下巴：“听起来就很难缠。”


    你回过头看向硝子，认真地说：“确实。所以....硝子你愿意来帮我们吗？”


    “哈？”家入硝子愣了一下，面露意外地看着你，在阳光下的映照下，她眼中仿佛有星光在闪耀。


    因为自身能力，她一直充当的是支援者角色，每一次，每一次....她都只能在后方等待，等待一个未知的结果。


    等待的是什么呢，是死亡，尸体，残缺与痛苦的呻.吟，就算拥有反转术式，她还是有太多做不到的事。


    如果....能和大家并肩作战就好了。


    是的，这样的想法不止一次在她脑海浮现。


    无论是同期的对练场景，还是学姐他们在任务中受伤而归.....每一次，她目送着大家离开时，脑中都会一遍又一遍诞生这样的想法。


    “我最近调伏了一只因为整容失败恐惧诞生的新咒灵，它可以随意改变人的形体与相貌，甚至连咒力的气息都能遮盖。”你说着自己的想法，“我们可以把理子妹妹先藏起来，然后让硝子伪装成她。如果说伏黑甚尔算是BOSS，在我们等级不足的情况下，打团当然得带奶妈....唯一的缺点就是硝子可能会遇到危险。”


    “你这家伙说什么呢！”她撞了一下你的肩膀，“杰，太小看我了吧！我会害怕这些吗？！”


    “我没有。”你望着她，认真地说，“我从没有认为硝子是胆小鬼，我担心的是上层那群人，毕竟你是咒术界罕有会反转术式的咒术师！”


    家入硝子微微抬起下巴，冷哼一声：“那只要不让他们知道不就行了吗？我想救谁还用得着他们同意？术式到底是长在我身上，还是他们身上？”


    你朝她竖起了大拇指：“硝子女王果然大气，您的检讨就由我承包了。”


    她无奈地说：“我们字迹不一样好吗？”


    你回答： “我会模仿喔。”


    你随手抽出一只笔，在衣服上现场就给她表演了几段文字模仿。


    “这么像？！”就连她都颇感不可思议，感叹道，“杰，不愧是优等生，居然还会这样的技能。”


    你低调且装逼的表示：“悟的字，我也会。”


    听到此处，五条悟碧空般瞳眸中闪过灵光，他抬起头，浓密地睫羽煽动，用可怜又可爱的星星眼看向你：“那杰可不可以帮可爱的悟酱写检讨呢？”


    “不可以喔！”你一把按住他的脑袋，笑容如悲天悯人的佛，口中却说出非常冷漠的话语，“可恶的悟酱要自己写。”


    他不爽地跳起来：“哈！杰你好过分！我要抗议你区别对待！”


    你想到最近他用装可怜的姿态，差点把你折磨到心神崩溃，立刻说道：“抗议无效！”


    他双手比了个X：“反弹！”


    见状，家入硝子无力扶额：“你们两要不要这么幼稚啊！”


    ......


    两周后，你们果然从夜蛾老师手里接到关于【星浆体】天内理子的任务。


    为了不改变你们所知道的未来优势，你们前两天的行程完全一模一样。


    保护天内理子，救出黑井美里，去冲绳度假....


    表面上，家入硝子仍然在学校中，实际上在回高专的飞机上，硝子就已经和理子妹妹互换身份。


    就是说你们护送的人，从理子妹妹变成了硝子。


    相比上一次的经历，你们做了最完善的准备。


    而这次——


    “嘭！”五条悟挡住对方的偷袭，一脚踹退伏黑甚尔。


    嘴角带疤的男人退后数步卸力，呵呵一笑：“小鬼，反应很快嘛~”


    这时候他并没有察觉到事情不对劲。


    同一时间，你召唤出咒灵，分别护住硝子，偷袭伏黑甚尔。


    你可不会给他放嘴炮的时间，上次你已经听够他这些废话了！


    和你一同冲上去的是悟，你们之间配合可谓是天衣无缝。


    他近战时，你远程骚扰，一旦被伏黑甚尔的实力压制导致受伤，你们立刻就交换定位，你近战，他远程骚扰，让他几乎没有喘息的余地去针对硝子。


    他的恢复速度确实很快，但能有反转术式快吗？！


    你们三人集合召唤师+T+近战+法爷+奶妈为一体，这样岂能有输的道理？


    “悟！”眼见他被天逆鉾穿喉而过，血液喷洒而出，你瞳孔紧缩，瞬间心态失衡，忍不住大喊一声。


    剧痛袭来，破碎的喉咙发不出任何声音，可五条悟的唇角却忽然裂开狂笑的弧度。


    “....术式翻转·「赫」！”


    这一次，贴身近距离的一发赫，直接轰穿伏黑甚尔的胸口，血流如注，身体只剩下半边。


    家入硝子冲上去就想要给他治疗，却被五条悟伸手拦住，他笑嘻嘻地摆手表示：“不用了硝子，我已经没事了。”


    你立刻明白是怎么回事，生气道：“悟，你太乱来了！”


    这家伙明显故意去送这一刀，就是为了体验濒死的恐惧让自己突破！


    可是....万一失败怎么办？战斗瞬息万变，一着不慎满盘皆输！


    五条悟眼神中流露出胜券在握的自信，他一字一句无比笃定地说：“我不会失败。”


    这一刻，在那双苍天之瞳中凝聚的——是无形中凌驾于人间的傲慢与恣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