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蛊
作品:《暴君莫气》 谭心台遂道:“六月。”
千辰睿眸光一暗,似未曾料到,却又极快归于冷漠,似并不在意,道:“若我想要三年,鬼医可能做到。”
“鬼医说,此毒可恶,世间无解,种心蛊虫食之也不过只得六月,除非……”谭心台欲言又止。
千辰睿正感受着手腕上被一圈又一圈缠上乎暖乎凉的白色蛛线,那线,似有生命一样紧紧缠住脉搏,似乎要与肉相融。
闻言,抬头问道:“除非什么?”
谭心台抬头看了眼千辰睿,脸色变得十分怪异,似有什么隐晦不好明说。
半响才道:“不知道,他没告诉我。”
千辰睿皱眉:“鬼医?”
“你自己想吧。我不知道。”谭心台不愿说,只顾着往他手腕缠蛛线。
千辰睿被弄的一头雾水,脑子里全是问号,他想弄清楚眼前人究竟是不是他认为的那个人,可是他低头认真缠着线,于是往后退了一步。
谭心台一点点缠绕着蛛线,两头受力,蛛线瞬间被扯断……
“你干嘛?”谭心台大喊,没想到他会突然动作。
千辰睿也没料到这玩意这么不结实,眉头紧锁,脸色发白。他可没有忘记这人之前逼走连轩时的警告。
却不想谭心台却气道:“你不知道这玩意可金贵了吗?一百金一寸,就这么些都可以再建个小胡县了,你竟然……啊……气死我了。”
千辰睿嘴角抽了抽,眼下不应该担心一下,蛛线断了后他的性命么,怎么心疼钱去了?
谭心台一边捧着蛛线可惜,一边痛心疾首的自语道:“怎么办怎么办,这下还有没有收断线的,五折收,也能弥补一下亏损……”。
“那现在要如何?已经断了。”千辰睿眯眼,很是鄙视这人的怂样,却也越发疑惑,眼前这人究竟还是不是他认为的那人。
谭心台气鼓鼓的瞪住他,狂躁的抱怨道:“还能怎么办,换新的重来呗。真他娘的败家,败家子、败家玩意。”
“……”
千辰睿眸色一沉,隐有怒意。
谭心台不理,还在骂娘。
“心台?!”
忽然,千辰睿低低唤了句。
谭心台以为在叫自己,不耐烦的应道:“干嘛?”
闻言,千辰睿的眸光一震,情绪灼烈起来:“真的是你吗心台?”
“废话,不是我是谁。哎,我说你是不是有毛病,心台心台的,我姓谭,请叫我谭心台。谢谢。”谭心台不爽的提醒,压根没有把这人当王爷看。
千辰睿眸色一暗,期待破碎,有些失望。
谭心台将千辰睿的情绪尽收眼底,不动声色的把整理好的蛛线揣入怀里,准备离开:“今天就这样了,等换了新线再继续吧。我走了。”
说完就走,并不准备和千辰睿多寒暄牵扯。
倒是千辰睿见状,忽然一把抓住谭心台胳膊。
谭心台不悦的回头:“干嘛?”
“她还活着对不对?”
千辰睿声音低沉,却格外坚定。
“问话就问话,干嘛动手动脚的。”谭心台皱眉看了眼被拽住的胳膊,示意千辰睿松开。
千辰睿一愣,并没有松开:“回答我。”
“回答你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你要想知道什么,自己问鬼医去。我一天到晚够累了,白日里给太子跑腿,大晚上又给鬼医跑腿。你以为我很闲吗?”谭心台瞪住千辰睿,火冒三丈。
千辰睿松开手。
谭心台握住手腕旋转活动,又补充道:“再申明一下,我姓谭,名心台,打从娘胎出生就这名。不是你的什么‘心台’,所以还请王爷日后再见我时注意下。毕竟我是个男的,可不想背上什么断袖的臭名声。”
说完,径直退后,生怕再被莫名其妙的抓住。等走的远了些,才转身跑着离开。
千辰睿看着消失的背影,身子豁然一瘫。
他当真不是他的心台罢。
“你就这么让他走了?”连轩从暗处走出来,站在千辰睿身边,凝着空空的门口,满脸怒火。
千辰睿眸色微动:“他或许是找到赤墨的关键。”
连轩不悦:“可他是太子的人。”
“不管如何,我必须找到赤墨。”千辰睿看着虚空,格外笃定道。
连轩无奈的叹了口气:“楚洛啊楚洛,真不知道该说你什么好,放着楚倩那么个文武双全的千金大小姐不要,非要个什么冷血杀手。我看你这辈子算是栽在赤墨手里了,懒得管你了。”
伪装成千辰睿的楚洛,回身往屋里走,瞥一眼连轩回怼道:“你不也一样,明明瑶雪才是最在意你的那个人,你却放着她不理,非要满心喜欢个……”
“嘿嘿嘿,你说什么呢,别说了……”忽然被戳破心思,连轩吓得看了左右一眼,赶紧跳起来捂楚洛的嘴。
楚洛自然不会让他得逞:“怎么,被说中了心思,害羞了?”
“我害羞个毛线。他们不一样。”连轩辩解道。
楚洛一怔,双眸微动:“的确,她们不一样。”
“算了,我看你是铁了心一定要找到赤墨。这样也好,就不用祸害我二妹了。”连轩想到谭怡,下意识的笑出来。
想到西楚谭府所见的那女子,楚洛下意识的勾起了唇角:“你二妹的确很特别。”
“别别别,再特别也不是你的,你可别惦记。你就全心全意惦记你家赤墨就好。至于我二妹,当年为了弥补你大哥对谭家的亏欠给的那道圣旨,母亲已经想办法去退了。我二妹不会嫁你,天儿就更不会嫁。我们家,你就别想了。”连轩提醒,模样认真,毫不含糊。
楚洛皱眉:“好歹咱们也是出生入死的兄弟,不至于这样嫌弃我吧。再说了,当年那道圣旨说的是谭家长女嫁楚皇为后,可不是嫁给我。”
连轩道:“有何区别。你以为大家看不出来你才是最被看好的那个?虽然这些年名义上是把你给边缘化,让你去北羌为质又让你镇守边关不回,但何尝不是对你的一种保护。”
楚洛白一眼连轩:“世事难料,我心中所想,你还不知吗?”
连轩一叹:“我知道,只是图夕已覆灭多年,有无后代尚未可知,何况还是……算了不说了。对了,那小子说你身上的毒如何解?”
楚洛一愣,想到谭心台的话,稍一敛目,道:“无妨。”
“无妨是几个意思?能不能解?何时能解?总该有个准话吧?”连轩一连好几个问题。
楚洛在床上躺下,闭目养神:“六月。”
“什么六月?”
“我还能活六月。”
“什么?”
……
西楚。
听到谭天说出连轩离开的日子,谭怡愣怔住。
母亲被叫进宫那晚,不就是梅儿回北羌那晚吗?
难道说……
连轩对她的身份起了疑,跟踪了梅?
心脏猛地一缩,谭怡忙又问:“三哥离府的具体时间,你可还记得?”
如若连轩真的是因为怀疑她而跟踪梅,那么在梅没有戒心的情况下,连轩极有可能找到碧落,并且发现谭心台。
如此,不难推测出她的真实身份。
谭天愣了愣,眸光一动,道:“好像是戌时过半,他突然跑来告诉我,说他要去钓鱼,然后就走了。”
“钓鱼?”谭怡一震。连轩的意思,放长线钓大鱼,他这是想顺藤摸瓜呢。
袖中的手微微紧了紧,继而讶然问道:“只是钓鱼?”
“对啊,钓鱼,我也很纳闷啊,这么多年没见他什么时候有钓鱼这个爱好的,我问他,他让我别管,说到时候只等着吃鱼就好了,可这都等了快五天了,也没见他给我带鱼回来啊。”谭天说着双手叉腰,埋怨起来:“他一准跑哪里野去了,故意找这麽个借口来糊弄我,真是气死人了。”
谭怡微微眯眼,拇指与食指不断戳摩着。
连轩这可不是糊弄,只是此鱼非彼鱼罢了。
只是既然对她身份起疑并蓄意追查,又为何要给谭天留话,故意留下破绽给她,让她发现呢?
难道只是为了逼她就范,让她因担心梅行踪泄露而给梅传递消息,自我暴露?
深深吸了口气,谭怡勾唇,又问谭天道:“三哥走时,可有说我若问起,让你直言不讳,但一定要注意我的举动,要悄悄盯着我,对吧?”
谭天闻言,果然一愣,满目的不可思议,半响才摸了摸脑袋,不大好意思的点点头:“二姐姐怎么知道的?”
谭怡笑而不语:“走吧,龙舟盛会要开始了。”
楚国位处整个图夕大陆西南面,而西南多山,地势由西向东山势渐缓,汇于赋左盆地立为图夕之国都城百余年,永夜湖从西向东贯穿整个楚国。
楚国再往西千里,是常年冰封的雪山,永夜湖之始即于此,环于赋左,溜走至最东边的一条大河中去,绵延尽千年不绝,故称之为永夜。
白夜交替,白日不止,黑夜不绝。
湖于赋左南苑汇集方圆百丈不散,临湖一面,前朝最好的工匠受皇室指派,在湖边构建了许多雕梁画栋,堪称精绝的建筑。
图夕王朝虽没落,那些建筑却并未曾被破坏,经年累月,积淀了岁月的痕迹,反倒成了楚国最美的一道风景线。
由以存有三百多年的九霄阁为最,文人墨客络绎不绝,赋词提诗者数不胜数,堪比北上羌国的曲江流饮。
谭怡行至九霄阁下,仰望十四层高阁。
阁楼高悬入苍穹,澎湃气势直击心肺,一时间,谭怡竟觉心尖有滚滚热浪翻滚,胸腔内一派激昂情绪,直抵心口,脱口而出:“九霄高阁临江渚,佩玉鸣鸾罢歌舞。画栋朝飞南浦云,珠帘暮卷西山雨。闲云潭影日悠悠,物换星移几度秋……”
“……阁中帝子今何在?槛外长江空自流。”
闻言,谭怡侧身回转,只见一袭斐然红衣静静立在她身后,浅淡的眸子凝着她,笑意浅浅。
谭怡唰的回过头来,拉着谭天就往摩肩接踵的人群里挤了进去。
一身绯红衣袍的男子无奈的摇摇头,跟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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