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9 章
作品:《娇软小可怜?我装的!》 周枳可不管周府的乌烟瘴气,她听到将军没来后,也没什么心情,就像此时,她正揭了盖头,躲在轿子里吃着点心。
一大早被叫醒,那碗参汤被她倒进了花瓶,真是一口水都没喝,她可不愿委屈自己。
这点心,还是她提早准备的,本来是觉得今日吃饭晚,怕饿了肚子,没想到自己能带上这花轿中。
她本没有想到周青月能让她替嫁,只以为周青月会用周枳的清誉,让这亲事不成,却没想到周府宁愿让她入火坑。
不过想也知道,就算这次不成,说不定圣上还能赐婚第二次,周府这是用她的命去换一个永远的清净和荣华。
相对于那些东西,周枳这个早就被抛弃了的女儿和妹妹,又算的了什么呢。
到了将军府,又是繁杂的礼仪,这才拜堂成亲来。
在周府内堂时,王管事和一众男子在外院应付客人,根本不知新娘已换人,还以为是周府大小姐。
毕竟这亲事,从开始就不寻常,也没有庚帖一说。
那陈将军连拜堂也是没来,王管事歉意地给周枳解释着,“将军自边关回来后,常常发病,这会儿怕也是躺着呢,您看这……”
周枳扬着清亮的嗓音,道:“无妨,将军身体要紧,一只公鸡足以。”
周枳确实无所谓,这会儿将军对她多冷漠,以后她就会多清净。
将军府客人不多,此时却静得出奇,周枳的嗓音在屋内更是如戛玉敲冰一般,沁人心脾。
有那心细的妇人,总觉得这声音和寻常听到的周府小姐的不同,不过在这礼程上,也不会直直指出来。
这声音清透明亮,王管事心中也是一震,却很快恢复如常,按着仪程送了洞房。
周枳这才得以解脱,她的洞房自是只有她一人的,那将军想来住在他常住的院子里。
屋内静悄悄的,周府给了她两个丫鬟,两个婆子,都是今日事毕后,要回府去的,周枳也不指望他们做什么。
自顾自的揭了盖头,歇下头冠,这才打量起这屋子来。
整个屋子里透露出空旷,除了基本的桌椅,拔步床和靠榻外,再没有其他冗杂的装饰,暗沉沉的,没有一丝生机,也不知是不是只这间屋子如此。
窗户紧闭,她自然也看不清外头院子,不过想来和这里面差不了多少,都是能省则省,说好听点,这是精简有度,若是那不喜欢的,指不定以为这是什么冷宫一类。
虽知那将军大概也不会过来,不过周枳还是装装样子点着玉烛,等到了半夜。
周府的丫鬟婆子回去了,将军府的小厮也不会到后院来,屋内外静悄悄的,周枳随便洗漱了一下,便钻进被子,熄了灯,进入睡梦。
而她这边一熄灯,那边王管事就报给了陈忻之,“夫人……周家小姐已睡下了。”
今日不知为何,主子还喝了酒,平常就冷冽的人,今日更是阴沉,让人不寒而栗。
王管事抬眼一看,发现自家主子压根就没看过来,犹豫间,又把想说的话咽了回去。
反正周府耍小聪明而已,将军府也不在意,周府递过来的是周家大小姐,还是周家二小姐,又有什么区别。
他兀自想,许是今日主子心情不好,便先不告诉他了,等明日也一样。
王管事知道这件事,还是因为周府来的人说漏了嘴,加上将军府的小厮听到从周府过来的客人谈起,这才知道,盖头下的新娘子,并不是众人以为的周府大小姐。
而是周府刚刚从外地接回来的周二小姐。
虽然这不算抗旨,也没有对不起将军府,给的还是周府嫡女,但王管事怎么想怎么气愤。
周府这一番作为,可不就是不把将军府放在眼里,更是看不起将军,觉得将军现在无兵权,没了什么用处。
故而,连带着,这周府二小姐,他也不待见。
新婚之夜,本该他派人去伺候的,他也只当不知道。
陈忻之心中不快,在书房喝了酒,便独自睡下了。
第二日,他才知道周府换了人送来。
今早,京城都传遍了,说周府做事不地道,圣旨上说的嫡女,他们就送了庄子上养着的双胎妹妹去,虽也是嫡女吧,但总不比周府娇养出来的才女,而且见到周府内里的人说的有模有样。
大抵说的,不过是周二小姐蠢笨,还谢周府来着呢,周府双亲对她的态度也全然比不过周青月,而且,听那周二小姐的意思,接她回府,还是周青月的主意。
说到这,明里暗里,大家都知晓是怎么一回事了。
顿时,本就对周符这人有意见的众人,以及各家看不惯周青月的众府小姐们,都对周府指指点点,周府倒被王氏说中了,成了整个京都的笑柄。
陈忻之知道这件事后,无甚反应,只当是换了一个人罢,也没什么影响,对他来说,不管是周府大小姐,还是二小姐,三小姐,都无所谓。
还是阿盘提醒他,这周府二小姐,和他有一段渊源,他这才想起,周二小姐的原名,叫做姜枳。
便是那个和他一道上京来的小孩。
也是小名和陈青芷有同音的人,陈府还在时,陈青芷做为陈府的独女,双亲宠溺,府中众人都叫她“芷芷”。
“芷芷”和“枳枳”,音虽同,寓意却完全相反,就如同她们两人,陈青芷温婉恬静,柔雅才舒,善良仁慈,而姜枳那人,有点聪明,有手段,善良却带着点自私,两个全然不同的人。
不过,想到一路上两人相处,也算融洽,而且,他也有事要找她,陈忻之第一次去了后院。
那王管事看到主子往后院去,就觉得不好,难道自己看走眼了,主子对这周二小姐不一般?
连忙跟了上去,主子他不敢明着问,阿盘倒是可以。
陈忻之来到后院主院的时候,正巧遇上晚起的周枳,正端着一盆水,回去洗漱。
这里没人照顾周枳起居,周枳也觉得挺好,凡事亲力亲为,虽院子里有厨房,但以往少用,里面什么都没有,她只好去别的地方端来热水,等自己将院子里的厨房收拾出来,便不用这么麻烦了。
陈忻之顿了顿,很快明白了,周府所有的人昨日都已经离开了,看来她在周府过的并不好。
自己府中也只有小厮,不便近身伺候。
不过这事先放放,他径自走近屋内,周枳已经囫囵洗了脸,正收着昨日送过来的东西。
周枳在他进院子的时候已经知道了,不过一个合格的小可怜,是不应该有这么敏锐的心思的,所以,她装作不知道一般,继续做自己的事。
她本以为对方会先出声,却没想到等啊等,站在正屋内的人还挺沉得住气,她不得不,装作转身刚看到人的样子。
这一眼,周枳猛地吓一跳,倒不是面前这个带着面具的人多吓人,或是身上的煞气多重,而是……
“郁青!”
她第一眼,便认出了这人。
此时她已经忘了之前自己在心底的设想,和接下来想说的话,一心只有疑问,郁青不是百夫长而已,怎的能在这将军府?还能到后院来?
此时,刚巧早已接收到消息的王管事匆忙赶来,“唉呀呀!夫人,这活儿怎能您亲自做?”
又对着面前的人道:“将军,您先坐,我这就去重新给夫人安排人进来伺候。”
将军?!
所以,他并不是无名之人,也不是成关军小小的百夫长,而是那赫赫有名的陈忻之,陈将军?!
周枳突然觉得自己挺傻的,被骗了一路不说,到京城了也被骗了这么久,以至于久久说不出话来。
忽的,她想到什么,问到:“所以,你并不是哑巴?也能说话?”
陈忻之也没想到,自己带着面具都能被她一眼认出,他之前故意在路上没有戴面具,也是想着以后在京城是必定要戴的,而且从未有人能一眼就认出来。
他不知她是为何认出来的,只是这对他来说,并不重要。
“是。”
周枳听到陈忻之肯定的回答,更觉得心中不知什么滋味,她能说陈忻之骗她吗?可他一路上什么话都没说过,只是她从第一次见到他,见他在地上写字,便认定他不能说话。
自己还有些不甘,平白给人骗这么久,这样的事,换谁,都不会开心的。
她低着头不说话,陈忻之却提起另外的事来,“以后,你有需要,就给王管事说,让他给你安排,就当是报答你照顾婆婆,以及抵当留给她的银钱了。”
陈忻之声音低沉,如同一弯湖水,就像他整个人般,平稳又隐秘,看不清楚他的内心。
周枳声音闷闷的,有些气,道:“我照顾婆婆是心甘情愿的,给她留下的银票也只是想她要用的时候,可以随时取用。要早知道你的身份,我必定是不会留那么多在那。”
这倒是真的,要是周枳早知道郁青就是大名鼎鼎的陈将军,她肯定会留一些给自己。
陈忻之耳力好,她后面小声嘟囔的话,他都听得清楚,听到她这样说,也不奇怪。
两人在路上时,周枳最是能说,此时两人关系突变,一跃成了夫妻,周枳倒不知道该说什么,特别是刚刚知道这人骗了自己。
此时,王管事带着一个丫鬟,一个婆子进来,恭敬说到:“夫人,今日时间紧迫,我这是叫人刚从外面买的两仆人,您先用着,后面再添。”
他刚才可从阿盘处打听来了,这周府二小姐和将军可是同生死过的,相当于将军的恩人。
一想到自己在夫人第一天来将军府,就如此轻待她,只觉得心里打颤,又懊悔不已,这是干的什么事啊,自己这些年真是清闲惯了,该罚!
这不,好不容易,逮着机会补救一番。
周枳看了弓着背的管事后面的人,正色道:“不用了,我不需要人照顾,你叫人把这边的小厨房收拾出来便可。”
王管事玲珑心,看了眼一旁站着不搭话的将军,谄笑到:“是,是,既然夫人不想让人打扰,那就安排她们去外头,给夫人提提水,洗洗衣什么的。”
这次,周枳没有拒绝,有人帮忙洗衣做饭,也不错。
临走时,陈忻之看了眼里面洗漱完,还没来得及泼出去的水。
周枳身子往左边站了站,挡住他的视线,眼睛盯着眼前的人,瞪得像铜铃。
陈忻之看了她一眼,叮嘱道:“明日得去宫中,早些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