止不住地颤抖

作品:《原来我是殿下的白月光

    碟中面酱的表面漂浮着一层黑色的油绸,红里透黄,微风吹动时还带出一股鲜香,这是京城所没有的。


    “大娘,你们店的面怎么卖?还有这面酱呢?”


    “面八文钱一碗,面酱不要钱。”


    “那先来两碗招牌面吧。”


    “好嘞,二位客官先找个位置坐下吧,面好了我给你们端去。”


    “好。”沈路遥笑着答应道。


    她转过身时,温时玉在跟临川轻声嘱咐着什么,临川点点头后又去嘱咐站在外面的侍卫。


    沈路遥坐在温时玉对面的位置上,耐心地等待着还在锅里的午膳。


    温时玉挪步到她身旁的位置坐下,对她耳语道:“我方才好像看见七皇姐了,就在面馆门口,但是她看见我们转身就走,我便也没让人去追。”


    “她不在,我们怎么回京复命?陛下恐怕会......”


    “无妨,我已经飞鸽传书给父皇了,我们晚几日再回去,七皇姐会回来的,我们要给她一些时间。”


    沈路遥沉思了一会儿,而后含糊不清地问:“七公主不会跟江林私奔了吧?”


    “没有,他们只是出去走走。”


    二人相视一笑,沈路遥也不再多言,默默地等着还未出锅的面条。


    面馆内十分宽敞,闻香而来的客人也很多,店内人/头攒动,没有小二帮衬,老妇又是煮面又是上菜,一个人忙得不可开交。


    虽然等待很漫长,在座的却没有任何人离开,想来这家店的东西是真的好吃,不然也不会吸引这么多人等候至今。


    后厨与前厅相连,沈路遥坐在板凳上就能看见煮面的老妇,锅里冒出的热气氤氲了她的脸,平凡的面容有说不清的亲切。


    “谢谢您。”沈路遥转过头对温时玉说道。


    她的眼睛灿若星河,胜过他所见的一切美景,她突然对他笑,他感觉全世界的花都在那一刻绽放了。


    “谢我什么?”温时玉摸了摸她毛茸茸的脑袋,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他的手已经抚在她的脸颊上了。


    “二位客官,你们的面来了。”老妇人见他们正在亲热,立马含笑着说,“祝你们小两口子和和美美,白头到老。”


    沈路遥闻言羞红了脸,她微微侧身躲开温时玉的手,低着头将自己的那碗面挪到身前。


    “多谢您的美意,只是内人脸皮薄,老夫人就别打趣她了,不然她恐怕要钻进碗里才能心安。”


    “您别说了!”


    沈路遥嗔怒地瞪了他一眼,而后自顾自地端着面走到另一张桌前坐下。老妇人但笑不语,摇着头走开了。


    年轻人有年轻人的情/趣,她已经年老朱黄,过了少女怀春的时候。


    温时玉从临川手中接过一封信,他蹙着眉将信展开,待看到信上的内容后,顿时勾起嘴角,直直地向沈路遥走去。


    “遥遥,你兄长来信了。”


    沈路遥见温时玉走来本想转头不理,听了他的话后却不得不转向他。


    沈新城此时来信定是因为上次她让人送去的那封“家书”,他一定在信中给出了她想要知道的答案。


    他将信递给沈路遥,她都还没打开信便迫不及待地问道:“上面怎么说?”


    沈路遥一目十行地看完信后,直接将刚准备开口的温时玉打断,她将信折叠起来,欣喜若狂地抬起头说:“太好了,哥哥答应了!”


    “嗯。”


    温时玉不动声色地将面端到沈路遥身旁,然后在她身边坐下,绝口不提先前的事。沈路遥也没再依依不饶,低着头安心吃面。


    “我们走之前买一些面酱带回京城吧,在那边都买不到这么美味的酱料。”


    “好。你若是喜欢,等吃完了我再派人过来买。”温时玉从袖中扯出一条手帕,帮她擦去嘴角的油渍。


    “您对我真好。”


    她定定地看了温时玉一会儿,接着又突然想起自己吃面前的话才说了一半,她还没来得及回答温时玉的问题。


    “您不是问谢您什么吗?我想谢您陪我出来走动,想谢您赠我银镀金点翠嵌料珊瑚蜻蜓纹簪,想谢您陪我在这陋巷之中吃一碗素面,想谢您......”


    “怎么不说了?”温时玉饶有趣味地看着她。


    “您别问了,赶紧吃面,一会儿没汤了。”


    沈路遥戳戳碗里的面条,一脸娇羞地低下头,她听见温时玉压在嗓子里的笑意,不由将头低地更低。


    吃碗面后,他们一行重新启程,路上的人群逐渐变得稀疏,黑云翻墨,天空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快下雨了,我们没有伞,还要去幽州台吗?”


    沈路遥伸出手掌去接落下的纷纷细雨,雨滴在她手心凝聚,然后汇成小水洼,最终滑进袖子里。


    “先上马车吧,我们回客栈。”温时玉用手遮着沈路遥头上的雨水,将她送进马车内。


    就在这时,沈路遥看见街边的告示墙上张贴着芍药的画像,她有些难以置信地揉了揉眼睛,可雨幕后模糊的面容分明就是芍药。


    芍药不是公主的贴身婢女吗?她的画像怎么会被张贴在告示墙上?


    “青禾,你有看清那是什么吗?上面张贴的好像是芍药的画像。”


    青禾顺着沈路遥手指的方向看去,她回想了一下,对沈路遥答道:“好像是芍药姑娘弄丢了七公主最爱的白猫,若后日还未寻回的话,她就要被鞭挞至死。”


    “什么?”沈路遥心下一惊,她慌忙坐起身问道,“那告示是何人贴的?”


    青禾试探地瞄了温时玉一眼,见他默不作声后,便低着头说:“是王府的侍卫方才贴上去的。”


    沈路遥闻言又转向温时玉,她疑惑不解地看着他,眼神中还带着压抑的愤怒。


    七公主的白猫丢了?七公主丢了也不见得派人去找,一只白猫丢了却闹得这般沸沸扬扬,还要将人鞭挞至死。


    如此行迹,简直令人心寒!


    温时玉似乎明白沈路遥心中所想,他上马车后淡然自若地坐在一角,故意不看沈路遥。


    “殿下......”


    “张贴告示是为了告诉七皇姐回来的最后期限,白猫只是个幌子罢了。芍药隐瞒七皇姐出走一事本就有过,让她们忐忑不安片刻也无妨。”


    沈路遥抿了抿唇,大致知晓了温时玉的用意。


    *


    之后的两日一直都下着大暴雨,他们便在客栈里待了两日。


    温时玉没有派人去寻过温良,虽然他并不认为一个婢女的性命就能让她向皇命妥协,但他知道张贴的告示会让温良敲响警钟。


    她的离开会牵扯到更多人的生死存亡,她不可能不知道后果。


    雨一直下,没有停止的迹象。温时玉在案前煮茶,沈路遥在窗前听雨,他们谁都没有出声,默默地守护着当下的宁静与温馨。


    他们本来可以直接选择在府衙落脚,但温时玉不想惊动官府,他不愿与那些为官之人周旋,偏爱无人打扰的夫妻世界。


    正当他们偶然间两两相望时,临川突然敲响房门,急切地大声喊道:“公子,七小姐恐怕出事了!”


    温时玉端着茶杯的手顿了一下,他沉声道:“临川,你先进来。”


    “是。”


    临川推门而入后立马将门关上,他匆匆走到温时玉跟前,心急如焚。


    “衙门的人在洋河里捞上来两具尸体,刚好一男一女。那女尸的腰上别着七公主的令牌,我们的人已经快马加鞭地前往现场确认了,但暂时还没有消息传回来。”


    “备马。”


    “可是外面还下着雨。”


    “快!”


    “是。”


    临川见劝不动温时玉,只得依着他的意思,当即叫立刻速备马,带着温时玉往捞尸的地方奔去。


    沈路遥担心江林和温良出事,便不顾温时玉的阻拦,也跟着队伍冒雨赶去。


    他们二人,一个曾在瀑中救她性命,一个曾在山里留她安寝,他们都是大善人,她发自内心地不想他们出事。


    马蹄声哗哗啦啦,溅起一片水花,大队人马急促而行。街上撑着伞的路人纷纷避让,唯恐因马儿失蹄而被误伤,这使得马儿更加畅通无阻。


    温时玉在队伍的最前面,他带着队伍在路上纵马狂奔,却险些与准备回客栈复命的侍卫相撞。


    他猛地加紧小腿,将缰绳往回拉,勒得手指都充血的发红。马儿在他的牵引下缓缓减速,与迎面而来的另一匹马擦身而过,堪堪避过撞击。


    有许多人短时间内无法反应过来,差点就撞上了前面的马。混乱之中,到处都是马儿的嘶鸣声和人的惊呼声,整个场面瞬间成了一团浆糊。


    沈路遥骑着的马儿受了惊吓后竟直接站立起来,她没能抓牢缰绳,被马带着往后倒,身子也不受控制地往下滑。


    “沈路遥!”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沈路遥快要落在地上时,一个强壮的臂膀将她环住,而她则落在了那个人身上。


    她睁开不知何时闭上的眼一看,温时玉坚毅的侧脸映入眼帘。


    “以后别再这么冒冒失失,吓死我了。”


    地上的积水浸湿了二人的衣袍,可温时玉不为所动,在雨中紧紧抱住沈路遥的肩膀,他结实的手臂在此刻止不住地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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