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部长，我们需要一个解释。”


    卫星电话里传出的声音很平静，可冰冷得像是九天冰寒。


    三百亿的经费砸下去，结果点火成功，仅仅只是维持了十四秒就熄灭了？


    这个结果，谁也接受不了！


    “这，这……”


    孙部长一脸呆滞地看着托克马克装置，额头上不断渗出冷汗。


    明明上一秒，一切都还正常，可人造太阳为什么会突然熄灭？


    “王老，陆总工，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孙部长将求助的目光投向了陆语和王启山，希望能在他们的脸上找到答案，可是，后者的脸色同样极为难看。


    “到底是哪一环出了问题，怎么会这样？”


    陆语和王启山对视一眼，眼神中都充斥着疑惑与迷茫。


    明明数据和设备，已经检查了无数遍，模拟出来的结果都没有问题，甚至昨夜陆语还通过系统的超高速颅内模拟演算，再确认了一次一切ok。


    可为什么，明明点火已经成功，却又仅仅只维持了十四秒？


    看见王老和陆语没有反应，孙部长硬着头皮，应答道：


    “各位首长，问题还在排查，请再给我们一次机会！”


    “不管是【红日】计划，还是三百亿的科研经费，都是机会。人的耐心，都是有限的，这是最后一次了。”


    卫星电话里，传来了一阵叹息声。


    孙部长心中一凛，知道这是最后通牒了。


    如果这一次没能找到问题所在，【红日】计划的科研经费恐怕会直接大砍，而他这个部长的位置，也基本是做到头了。


    孙部长叹息一声，将最后希翼的目光投向了陆语。


    如果说，有谁能够在这最关键的一刻扶大厦将倾，力挽狂澜的话，也只有这个创造过奇迹的年轻人了！


    “陆总工……”


    不光是孙部长，实验室里所有学者的目光，都聚焦在了陆语的身上。


    他们的脸上有失败的不甘，迷茫……可是没有一个人的脸上，有“放弃”两个字。


    他们都相信，陆语一定能带领他们力挽狂澜，将人造太阳再一次点燃！


    在所有人的聚焦在，陆语紧闭着双眼，迅速回忆演算：


    “一切内因都没有问题，数据正常，设施正常，推导出来的公式也并没有问题。”


    “既然问题不在内，那就在外因上。激光点火器和托克马克装置内的等离子燃烧，都有借助燕山地下的地热能。”


    “而燕山处于板块的交界处，地热能虽丰富，可极其不稳定……”


    陆语深吸了一口气，命令道：“小范，帮我查询一下气象局和地震局的最新数据，记住一定要最新！”


    “是，陆总工。”


    助理小范领命，迅速查询了起来。


    很快，结果便出来了：“陆总工，气象局那边一切数据正常，温度和湿度都没有什么变化，可地震局……”


    他顿了顿，道：“地震局那边，就在半分钟，检测到京都地底深处有极微地震，震源距离燕山极近。”


    “果然！”


    陆语和王老对视一眼。两人都瞬间想明白了问题出在何处。


    地震造成地热能出现波动，借助地热能的等离子仪器功率超标，从而造成了托克马克装置的过载，人造太阳熄灭。


    “这……他们地震局怎么不提前打声招呼啊？”


    小范不满道。


    陆语微微摇头，道：“不怪他们，这种极低级别的地震，根本无法提前预测。他们能把这组数据检测出来，就已经是万幸了。”


    地底深处的震动千变万化，哪怕是科技高度发达的当下，都很难检测到。


    一般的大型地震，能够在五分钟之前检测到，便很不错了，而大部分微小地震，甚至根本检测不到。


    尽管，微小地震的对于居民的影响可以忽略不计，所以也并无大碍。


    可是，对于可控核聚变这种每个数据都要精细到头发丝的大项目，哪怕是微小的地震，都会颠覆整个实验！


    “孙部长，劳烦您跟各位首长知会一下。”


    王老看向孙部长，脸色沉重道：“燕山底下的地动，对于功率的影响太大了，只能择日再进行点火。”


    “择日？”


    孙部长咬着牙，向着卫星电话将原因阐明。


    “孙部长，你还记得之前的军令状吗？我不管你们是什么理由，要么今天达成目标，要么就别谈了。”


    很快，回应来了。


    “首长，不是我们找借口，只是……”


    “没有只是。”


    卫星电话中的声音虽然温和，却带着一股不可否认的凛然威势！


    整整三百亿投下去，就算是扔到水里都能溅出惊涛骇浪，可是【红日】却是这么一个进展。


    这任谁也接受不了啊！


    中央的信任，快要被消耗殆尽了。


    “这……”


    孙部长犹豫地看向王启山。


    科研方面的事情，他懂得也不是很多，所以只能求助于王启山王老。


    “罢了，唉……”


    王老深深叹息一声，眼神中流露出了一抹痛苦：“大家先收工吧，顶着地动点火，风险系数太大了。”


    明明距离成功只差咫尺之遥，可偏偏就在这时候，出现了意外！


    这个八旬老人心中的苦楚与难过，自然不必多说。


    就在这时候，


    “王老，等等！”


    陆语清脆的声音，打断了王老的命令。


    “陆总工，这事勉强不得，就算经费消减，我们接着一步一个脚印也一定能……”


    王老当然知道陆语在想什么，连忙劝阻道。


    然而，陆语的眼神却坚定如初：“王老，您相信我一次，既然知道了原因，这一次的点火，一定能成功！”


    “可……可燕山底下的地动千变万化，这怎么……不行，不能冒这个险。”


    王老摇头，拒绝道。


    如果托克马克装置在这里炸开，不光是之前的努力会毁于一旦，还有可能会造成人员伤亡。


    这风险太大，王启山不能让陆语冒这个险！


    陆语目光如炬，坚持道：


    “王老，您相信我，只需要将地动造成的地热能波动考虑进去，就一定能继续让托克马克装置保持稳定。”


    “把地热能考虑进去？你说得倒是轻巧！”


    王老气得胡子一翘，道：“怎么复杂的数据，牵一发而动全身，就算现场动用超级计算机演算，都未必能成功。”


    “你想用人脑，去挑战电脑吗？”


    陆语目光坚定，点头道：“人定胜天！”


    他顾不上征求王老的同意，直接转头看向孙部长：“孙部长，摆脱您向电话里的各位首长请求一下，再给我们一次机会。”kuAiδugg


    “这一次点火，定能成功！”


    “这……”


    短暂的犹豫过后，孙部长咬牙点头。


    前面都赌了那么多回了，也不差这一次了！


    “小范，你让地震局把他们的最新数据发过来，立刻马上！”


    “是，陆总工！”


    助理领命，连忙向地震局的同志请求帮助。


    “激光点火组，准备再一次点火，倒计时五分钟！”


    “是，陆总工！”


    “其余人，尽量保持绝对安静，最好一句话也不要多说！”


    一切都吩咐下去了之后，


    陆语紧张地深吸了一口气，闭上双眼，尽心尽力开始演算了起来。


    一个建立在轻微地震上方的托克马克装置模型，在他的脑海中栩栩如生地展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