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星然的眼前被盖住了视线，她的后背能感受到一份温暖。


    她的身体在悔恨的颤抖，嘴唇在哆嗦着，用尽全身力气压抑着自己的情绪。


    白道川从手上能感受到有两股湿润在手心蔓延。


    “你已经尽力了……”


    周星然哽咽声，缓缓问出：“她……怎么样？”


    白道川低语道：“头朝地，救不了。”


    周星然的身体变得冰凉，她咬紧牙关，将手放在白道川遮眼的手上。


    她想亲眼看，但是白道川却说。


    “别看了，她的死与你无关……”


    周星然心头一紧，鼻子一酸，她刚才脑海里回想了一万次抓手的场景。


    如果她抓住了梁雪的手，结局会不会不同。


    梁雪是不是就不会死了……


    周星然的腿脚软下来，在地上坐着心神不宁，平日里有神的眼睛里犹如一滩死水，惊恐万分。


    梁佑跪在地上，眼神变得空洞，不敢承认梁雪死去的事实。


    他嘴里不断在念叨：“不会的不会的，阿姐、阿姐、阿姐没死……她怎么会死呢……”


    周星然侧过头，看向梁佑这般惊恐万状，她沉默着。


    许久才酝酿出一句。


    “梁佑……抱歉，我还是没能救下你姐姐……”


    梁佑用手抓着头发，把自己的脸埋在腿里，他痛苦地嘶吼着。


    “我姐没死！我要我阿姐！我要我阿姐——”


    周星然想要用手轻拍他的后背安慰梁佑，但手到中途就退缩了。


    她紧抿下唇，眼睛不敢直视落下梁雪的惨状。


    结束了。


    一切都在梁雪坠下楼后结束了。


    梁雪在像雪花一样，她很美但美的时期很短暂，雪花落地之后就融化了。


    她短暂的人生中遭遇了她不该遭遇的事情，就这般惨淡的收场，实属让人同情。


    梁雪的尸首在第二天早上被发现，荔湾广场的鬼祟传闻又多了一条花边新闻。


    梁雪被殡仪馆的工作人员带走了，死因初次判定为失足坠楼身亡。


    几天以后，梁佑被带去派出所调查，因为梁雪的牙齿上检测出有梁佑的血迹。


    后来梁佑简略解释了一下当晚的场景与梁雪最近做的事情。


    后来警察找到了周星然，周星然生平第一次入了派出所，吓得她三个兄长差点踏破派出所的门槛。


    好在经过几番询问，这件梁雪坠楼事件告一段落。


    白道川因为身份与年龄不能暴露，所以没有供出他。


    在沈家中式庭院里。


    周星然与白道川在沈轻舟的后院里围坐一圈观看着新闻联播。


    围炉煮茶的橘子香味蔓延着整个小庭院，三人专心看着屏幕，心中各有思虑。


    周星然手撑脸，面无表情，敛声屏气地注视着屏幕。


    沈轻舟见周星然状态反常，斜眼暗示白道川。


    白道川不露声色打量着周星然，心里明白她在想些什么。


    她又在想梁雪的事了。


    自从那次之后，已经快一周了，这丫头难道还在责备自己？


    白道川刚想说话时，周星然一句：“好想吃零食。”


    白道川眉角上扬，把话生生咽了回去。


    沈轻舟赶紧呼唤管家：“来，把新做好的糕点都拿出来。”


    周星然看着桌上五颜六色的各种糕点，她抬起眼皮定神看着沈轻舟。


    她语气平淡：“这么多，你确定吃的完？”


    沈轻舟笑着说：“没事，你尽管吃，不够还有。”


    周星然眯着眼睛，扯出一个皮笑肉不笑的表情：“谢谢你，我就不客气了。”


    周星然一口一个，手里的果茶通通炫到嘴里。


    白道川和沈轻舟两个人都惊呆了，这是什么恐怖的战斗力。


    周星然化悲愤为食欲已经很多天了，她只有把自己填饱才能暂时忘记烦恼。


    白道川端起茶壶给周星然饮用完的空茶杯倒上新茶。


    周星然回复了句谢谢，就抓起茶杯一饮而尽。


    白道川依旧反复不厌其烦的给她沏茶。


    沈轻舟脸上饶有趣味的打量着二人，这两个人感情有过发展啊。


    已经好久没见到小白叔这般待人接物，真是难得。


    嗡嗡——


    管家拿着沈轻舟的手机走过来。


    沈轻舟接过手机，看到通讯人的瞬间眼神有变。


    他划到通话键。


    “梁佑？”


    周星然听到梁佑这个名字时，炫点心的手停了下来。


    梁佑？


    他怎么打来了……


    手机里传出梁佑快急哭了的声音。


    “沈老板，大事不妙！我有找事白大师他们！可我打电话给白大师却没人接。”


    沈轻舟瞅了一眼白道川，用理所当然的语气回复。


    “他平日里不爱看手机，你找他们有什么事吗？正好，我们三个现在正坐在一起。”


    沈轻舟把手机放在桌子上，然后点开免提。


    梁佑的声音又急又慌。


    “不好了，我爸妈要把我姐姐嫁给一个五十岁的糟老头！”


    周星然手里吃着的点心都吓掉了。


    “什么？你爸妈居然做出这么荒唐的事！”


    周星然对手机大声呵斥道。


    早看梁老板不是什么好东西，趁机坑五万块钱也就算了，居然还丧心病狂把女儿转手就买了。


    天底下居然还有这种爹！


    梁佑接着说：“我爸妈收了老头家一笔巨款，那糟老头刚死没多久，还是个二婚的！我家那边有个习俗，说是我姐还没嫁人就死了不吉利，去不了我家祖坟的。”


    “我爸妈就把我姐的尸首卖给了死鬼老头！说是给我姐地下找个归宿，好让我姐能跟那死老头一起合葬。”


    周星然眼神带着凶狠，拳头都捏紧了；“荒谬！这哪是什么习俗，这是陋习！你爸妈怎么能让你姐去配阴婚呢！而且还是个五十多岁的糟老头！难以置信你爸妈是不是脑子被驴踢了！”


    梁佑急忙说道：“我姐尸骨未寒，头七都还没过就被带去配了个阴间新郎！我姐姐太命苦了，求求大师们一定要帮帮我姐！求求你们了！真配了阴婚我姐会死不瞑目的。”


    面对梁佑的恳求。


    沈轻舟听了直摇头：“这配阴婚在几百年前是常见之事，是未婚就先死去的男女被家里人安排，像件明码标价的商品一样被倒卖。男多女少，新鲜又年轻的女尸是阴婚市场上都是最抢手的。”


    白道川补充道：“这些尸源会在市面上被一些想要赚阴婚钱的人利用、打探谁家有人死了都会第一时间去谈价钱，赚中间差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