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楚曦是想离开宫中的，特别是在猜到萧辰璟受伤中毒的事情有蹊跷，甚至和永康帝都有些关系后，她更想早点和萧辰璟一起离开。


    其实楚曦不是怀疑萧辰璟中毒的事情是永康帝做的，毕竟虎毒不食子，她只是怀疑怕是永康帝查到是谁做的，比如宫中剩下的几位皇子中的一个或者数个联手。


    萧辰璟已经废了，永康帝哪怕再疼这个儿子，也不可能为了一个废了的人去处置自己剩下的儿子。


    楚曦心知自己是有些小聪明，可是这皇宫之中能活下来走到今天的，哪一个不是聪慧之人，萧辰璟这般的人都被算计，她如何能在这样的地方护住萧辰璟和自己？还不如早些离开。


    只是楚曦也知道这件事急不得，她没有表现出来更没有去催促萧辰璟的意思。


    茹嫔死的事情最后也是不了了之的，而茹嫔身边的那个宫女也不知道是死是活，起码楚曦再没听到任何与茹嫔有关的消息。


    其实楚曦这会也没有心情去管这些事情了，她一直知道萧辰璟中毒后身体不好，所以天气转冷后，她也格外的注意，可就算这样，萧辰璟依旧病倒了。


    永康帝下朝后就过来了，亲自询问了太医萧辰璟的病情。


    楚曦站在一旁，看着床上脸上没有丝毫血色，哪怕是昏迷中也眉头紧皱的萧辰璟，心里揪着疼。


    太医把萧辰璟的情况告诉了永康帝，总结下来就是太子身体本就虚弱，如今季节变化难免是要生病的。


    这话简单易懂。


    永康帝冷声质问：“可是被怠慢才会受了凉？”


    楚曦低头并没有为自己辩解。


    而太医每日都要来给萧辰璟诊脉，随意攀扯反而容易惹祸上身，说道：“太子如今就像是一个满是裂纹的瓷瓶，不过看似完好而已，哪怕没有任何外力，那瓷瓶也存不住谁了，若是稍有外力，瓷瓶就要重新碎了。”


    这话说的委婉，就是太子生病只是因为自身的原因，若是真被怠慢了，就不止是生病这么简单了。


    永康帝听懂了：“什么时候能退热，可严重？”


    太医恭声说道：“臣不敢用重药，怕是要略微等等太子才会清醒。”


    至于严重不严重，就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这个问题太医就没有回答。


    永康帝皱眉。


    太医在一旁说道：“以太子的身体，冬天怕是要辛苦一些。”


    永康帝深吸了口气，问道“：可有解决办法？”


    太医思索了下说道：“若是太子在暖和些的地方，会好一些，只是臣不敢保证完全不会生病。”


    永康帝并不想太子这么早出宫，犹豫了下问道：“若是早些用碳呢？一直暖着不行吗？”


    太医恭声说道：“用碳也是需要开窗的，而且用久了难免会有些气闷，太子若是想出去透气，一冷一热更容易生病。”


    永康帝沉默了许久问道：“若是太子搬到温泉庄子上住呢？”


    太医会提这件事，也是这个意思：“太子的身体，每日泡泡温泉也是有益的。”


    永康帝长叹了口气，直接吩咐道：“好好给太子医治。”


    太医恭声应了下来。


    永康帝还有很多政务要忙，不可能停留太久，又问了几句就先离开了，并且叮嘱楚曦，只要太子醒了，就让人与他说一声。


    楚曦自然恭声应下，亲自送了永康帝出门。


    萧辰璟是两个时辰后醒的，虽然还没有彻底退热，却也比刚才好了许多。


    太医来瞧过，开了药亲自去抓。


    楚曦坐在床边握着他的手，让年安亲自去给永康帝送信。


    萧辰璟声音嘶哑地说道：“让父皇不用担心我，如今我病了，让父皇不要来探望，免得过了病气给父皇，那我万死难辞其咎了。”


    年安一一记下，这才去回话。


    萧辰璟握了下楚曦的手，闭眼躺在床上，说道：“我没事的。”


    楚曦嗯了声，她不敢让萧辰璟察觉到她的担心害怕，只是温声说道：“太医也说夫君没什么事情的，夫君好好养着就是了。”


    萧辰璟扯嘴角笑了下，轻声说道：“我不会死的。”


    那日楚曦在他怀中哭过以后，两个人之间又多了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只是谁也没有说破而已。


    楚曦与萧辰璟十指相扣：“自然不会，夫君是要长命百岁的。”


    萧辰璟觉得虽然有些事情很痛苦，甚至会生不如死，可他总得坚持下去，原来是因为失望和仇恨，如今更多的是为了楚曦，他的妻子这般聪慧敏感爱哭，若是没有他在，被人欺负了可怎么办？他总是要走在楚曦后面的，而他又不舍得楚曦早死，那只能活的更长久一些了。


    楚曦见萧辰璟不再说话，也没有起身离开，而是靠坐在床边，握着萧辰璟的手，时不时去摸一下他的额头。


    萧辰璟夜里的时候又烧了起来，多亏太医得了永康帝的命令留在东宫，折腾了一夜，等天渐明的时候，萧辰璟才真正退了热。


    楚曦守了萧辰璟一夜，这会才松了口气。


    荷香温声劝道：“太子妃先去梳洗，奴婢在这里守着，若是有什么事情马上就叫太子妃。”


    楚曦看了眼萧辰璟哪怕昏迷也握着她的手，放轻声音说道：“夫君才安稳一会，你让人端了水来，我就在床边略微梳洗下。”


    其实荷香不单单想让楚曦去梳洗，还想让她吃些东西垫垫，毕竟太子发热后，楚曦就一直守在太子身边，还是她端了碗过去，才勉强吃了半碗清粥，过了这么久，荷香也怕楚曦的身体受不住。


    楚曦也担心萧辰璟还没好，自己也倒下了，说道：“再给我端碗清粥。”


    荷香问道：“可还要用些别的？”


    楚曦摇头，别的都有味道，她怕影响了萧辰璟休息。


    荷香见此也不好多劝，就赶紧下去让人准备了。


    宫女都是经过训练的，她们手脚麻利还很轻，伺候完楚曦梳洗后，荷香就端了白粥来。


    楚曦一手被萧辰璟握着，一一手拿着勺子慢慢吃着。


    荷香低声说道：“太子妃，奴婢喂您吧？”


    楚曦摇了摇头，略微吃了几口后就停了下来：“收了吧。”


    荷香见那粥还剩下大半碗，又见到楚曦已经继续去看太子，犹豫了下把东西收了，让小厨房做一些绿豆糕来。


    萧辰璟醒来的时候，下意识地动了动手。


    因为疲惫而略微闭眼的楚曦瞬间就醒了过来：“夫君？”


    萧辰璟嗯了声。


    楚曦就说道：“快去请太医来。”


    永康帝身边的太监来传旨的时候，楚曦正在喂萧辰璟吃粥。


    萧辰璟和楚曦刚要起身行礼，大太监就赶紧说道：“陛下说了，让太子殿下不用下床，不用行礼。”


    闻言楚曦看向萧辰璟，萧辰璟却摇了摇头。


    年安和另一个内侍上前，扶着萧辰璟下床，只是才动一下，萧辰璟脸色就白了。


    大太监赶紧说道：“殿下，奴婢皆知殿下的至纯至孝，只是陛下也担忧殿下的身体，殿下莫要勉强自己了。”


    年安和内侍也不敢动。


    萧辰璟苦笑了下，说道：“好。”


    楚曦已经起身，手中的粥碗被宫女接去，两人接了圣旨。


    永康帝的旨意很简单，就是赏赐了一个在汤山的温泉院子，特许太子出宫静养，还让太医跟随，除此之外就是一些滋补的药品了。


    明明能离开皇宫，可是因为萧辰璟的病，楚曦并没有预料中的高兴。


    等大太监离开了，萧辰璟才说道：“让人收拾行李，我们三天后就出宫。”


    楚曦微微蹙眉，说道：“这有些太急了吧，若是外出的时候着了风怎么办？夫君还是略养养再说吧。”


    萧辰璟身上并不舒服，说道：“晚些时候再说。”


    楚曦闻言也不再多说。


    萧辰璟有些想要擦一下身上，毕竟这一病出了不少的汗，可是又不好意思当着楚曦的面说，只是开口道：“你去休息下，这里交给年安就好。”


    楚曦说道：“好。”


    虽然楚曦还是有很多疑虑，却在出来后吩咐道：“荷香，列个单子，明天看看收拾行李。”


    荷香恭声应了下来。


    晚上的时候，萧辰璟和楚曦躺在床上休息，哪怕萧辰璟睡了许久，可因为身体有些虚，还是很嗜睡的，没有了外人，他才低声说道：“不能拖延，再留在宫中恐生变故。”


    楚曦忽然想到一种可能：“夫君，你的病……”话说到一半，她又停了下来，觉得自己猜测萧辰璟是为了提前离宫而刻意生病不太好，难免有些心虚。


    萧辰璟却有些心虚，以为楚曦发现了，解释道：“是治身体的药，那药有些烈了。”


    楚曦没想到自己猜测竟然是真的，一时间又委屈又累，还有一些说不上来的害怕，她那个时候是真的害怕萧辰璟没有了，可是这些情绪，在这一刻翻涌，却因为太过疲惫，知道萧辰璟并不是真的出事放松后更是倦怠，连生气的力气都没有了。


    而且萧辰璟现在身体确实是虚弱，真的要算账，也要等她养足了精神，萧辰璟也好一些了再说，所以强压着怒火，楚曦几乎是咬牙说道：“夫君没事就好，那就早些休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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