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君子非礼勿言

作品:《吾妻甚美

    她脑子里瞬间飘出一个满脸络腮,体格雄壮凶气冲天的男人。


    想起这事江栩安眼眶都红了:“他总趁我晚上睡着时偷偷打,我都听到我娘哭了,可我去问,娘还说没有,她定是怕我难过。”


    昭虞:……


    她面颊飘红,罕见的有些语塞,不知该如何安慰面前这位心疼娘亲的小娃娃,说的浅了怕安慰不好他,说的深了倒有教坏孩子之嫌。


    “咳,你爹娘,许是在做游戏呢……”


    “小叔也这般哄我,不过他与我保证了定会好好教训我爹,让他以后不敢再对我娘动手。”


    小孩子情绪来的快去得也快,昭虞揉着他的脑袋失笑,将手中精巧的小食盒递给他:“既如此就莫要多想了。这些糖二公子带回去吃,若是回府还有的剩便给你小叔也尝尝,让他喝完药了甜甜嘴。”不要总琢磨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江栩安得了礼却不走,有些犹豫的问:“我可以叫你昭姐姐吗?”


    这倒是差辈了,不过昭虞也不在乎这个,点头道:“当然可以。”


    送走了江栩安,昭虞坐在秋千上轻轻晃动。


    牛皮糖入口细腻软糯,味道与她在扬州吃过的别无二致,她脚尖轻点地面,荡的更高了些。


    如今过了两日,江府和长公主并未派人来难为她,江砚白也未自请族谱除名,想必他们已被江砚白说通了,那她日后便可安心呆在这儿。


    她不记得梦里江砚白具体是什么时间死的,只晓得江砚白离开江家后并未娶妻,也就是说,日后他能顺利成亲的话死劫应当就是过了。


    到那时,自己再不欠他什么,这趟京城也算是没白来。


    昭虞越想越觉得日子有盼头,忍不住阖眸勾了勾嘴角。


    江栩安提着一盒子糖没舍得吃,回府后一头钻到了江砚白的修竹院。


    “小叔!”江栩安一脸喜色,“我回来啦!”


    江砚白忙回头看他,不慎扯到伤口“嘶”了一声。


    “可见到你婶婶了?”


    “婶婶?小叔是说昭姐姐吗?”


    江砚白嘴角一抿:“什么姐姐,叫婶婶。”


    江栩安:“君子非礼勿言,小叔又没成亲,我怎可这般称呼?”


    江砚白:……


    反正迟早的事,江砚白不与他争辩这个:“拿的什么?”


    “牛皮糖,昭姐姐送我的。”


    江砚白气结,他还未吃过她亲手做的东西,倒叫这小子占了先机,再想到扬州那个混账也也吃过昭虞做的面,脸色便更难看了。


    “昭姐姐说让我分小叔一些,您喝了药可以甜甜嘴。”


    江砚白心里舒坦了,一双眼瞬间亮了起来。


    “快拿来给我尝尝。”


    软糖入口甜香细腻,江砚白只觉满足,背上的伤都不大疼了。


    江淮白来接儿子的时候,就瞧见江砚白趴在床边,江栩安坐在脚踏上,叔侄两个头抵着头,偷偷摸摸的说着什么。


    “小叔,你的伤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好啊?前晚我娘骂爹不该对你下手那么重,爹爹生气又打我娘了。”


    江淮白:?


    这小子怎么败坏他的名声?他什么时候打媳妇儿了!


    “不急,回头我先说说他。”


    “那小叔你别忘了。”


    “放心吧,再给我一块……”


    江栩安回头拿糖,猛地瞧见江淮白吓得一个激灵差点摔下来,江淮白眼疾手快揪着衣领将儿子提起来:“我什么时候打你娘了?”


    江栩安闻言一脸气愤,双拳紧紧攥着,瞧着像是有怒不敢言的模样。


    江砚白要笑死了,揶揄道:“三哥且让二郎先回去,我与你细说。”


    江淮白一脸莫名其妙。


    一刻钟后,平时脸皮颇厚的江三爷红着耳根出了修竹院。


    当晚挨打的人不再是三夫人,而是变成了二公子。


    叫下人不解的是,一贯护着儿子的三夫人今日也没再护着,而是坐在内室羞的满脸通红。


    这孩子,怎么什么事都往外说……


    泰安王府。


    嘉阳面色煞白,颤着指尖:“祖父,四郎他当真愿为了那个女子受家法?”


    泰安王面色不佳,眼角的皱纹瞧着都又多了一道:“不错。”


    “那怎么办?若长公主真同意让那女子入府,孙女难道要做小么?”


    泰安王冷哼:“我甘府的女儿,谁敢让你做小!如今江砚白将宜园护的铁桶一般,我们连那贱婢是谁都不知道,这才是最棘手的。”


    他以为长公主知道此事定会反对,所以不曾去查过那贱婢,否则被江府发现面子上会不好看,可如今事态有变,倒不得不出手了。


    泰安王招手唤来一人,沉声交代,“想法子查清那女子的身世。”


    嘉阳眉间微蹙,仍不放心:“他们瞧着那般亲近,若是近日便定下亲事……”


    泰安王笑:“江砚白在陛下面前说二十岁之前不宜定亲,若违了此话,便是欺君。”


    离过年还有两个月,足够他找到对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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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月中旬,各家小姐公子们赶在入冬之前约着去游船。


    那船大如一座小岛,往日便停在湖边。因为包下一天动辄数千两,便是京中的公子小姐们也不会常常上去,多是一群人商量着同游才会包下一日。


    江砚白如今刚能挪动几分,想到此遗憾地叹了一声,若他无伤,定能带着昭昭去玩。


    扬州的船多数精巧别致,京城的船却极大,行在湖面犹如平地,可一日看尽定湖美景,若带她去起码能看个新鲜,总好过天天呆在宜园。


    江栩安见他这般,主动开口:“这有什么,我带昭姐姐去不就好了?”


    江砚白瞥他一眼:“你太小了,若你婶婶受了委屈怎么办。”


    “我定然会护着她的!”江栩安声音大了些,“昭姐姐可疼我了,昨天还给我做了好吃的,我不会叫她受委屈!”


    江砚白哼了一声,这小子趁人之危,这阵子天天跑去宜园哄昭昭。


    江栩安不知想到了什么,捂着嘴笑:“小叔放心,我不会告诉祖母的。”


    江砚白没说话,他如今倒不担心这个。


    过了片刻,江砚白交代:“若你婶婶想去,你切记护好了她,莫叫她受了委屈,你婶婶性子软,若有人言语不敬你只管大胆替她骂回去,有我给你撑腰。”


    江栩安兴奋地猛点头,一溜烟跑去了宜园。


    昭虞坐在摇椅上,脚搭在秋千一侧轻轻推动,看着前后摇晃的江栩安摇头:“你去便好,我不爱出门。”


    江栩安双手合十:“昭姐姐你就去吧,不然小叔定不会帮我说好话,我也去不了了。”


    昭虞被逗乐了:“合着是拿我做幌子呢?”


    “才不是。”江栩安握紧秋千绳嘟囔,“小叔说你需多看看京城,才会喜欢上此处呢。”


    昭虞嘴角的笑淡了些,近些日子江栩安时常来,不管是得了江砚白的嘱咐还是他自己想来都不重要,因为江栩安确实是懂事又讨人喜欢。


    她思考片刻:“游船在什么时候?”


    “就在后日,昭姐姐你答应了!”


    昭虞:“介时你莫要与旁人提起我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