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感觉怎么样？”苗清走到她们身边, 小声问道：“他们还挺随便的，难道真如……里面猜测的那样？那我们岂不是都有机会进去了。”


    “要是这样就好了。”许云舒摸摸鼻子，她有点紧张。


    “不好说。”方舟看了苗清一眼, 附和一句, “都有机会进去是最好的。”


    八点开始，十一点结束, 平均下来几分钟结束一个人的面试, 整个流程十分迅速, 有不少人在交流后发现夜至那边连询问的问题内容都是一样的，更是猜不透夜至的目的。


    以这些玩家的视角来看, 这个剧情设计没有逻辑, 不少人因此更加偏向于这是官方给他们这些流落在乐园外的玩家安排进入主线剧情的切入点。


    而作为设计这场关于夜至招募剧情的操盘手，方舟的目其实很简单。


    一是筛选出部分玩家，将变故放在眼皮子底下。


    二是由此打入玩家内部, 引出乐园内更加深入中央内部的部分玩家，与他们接上轨, 获取到中央的信息, 为接下来杀掉执政官做准备。


    她本身就不是真的准备招收成员, 也不想花费大量时间设计目的，将这件事做得“符合逻辑”, 这对她没有任何好处。


    这种模糊的态度和令人猜不透的目的性反倒会让他们自己将事情合理化。


    他们的游戏规则禁止他们对游戏内的“NPC”进行任何觉醒的提示, 不会有玩家猜到她这个NPC竟然知道他们的存在, 这只是一场将他们拉入她的“游戏”的作秀, 就连雷切他们都不明白她的目的。


    至于那些由中央派出的想混入其中的部分人员……方舟不可能会让他们安然离去，在他们毫无察觉的时候，那些准备联络内部的信息都被方舟用电子操控拦了下来，等他们离开就会有安排好的家伙去解决他们。


    等待了一会没有人再从面试完成后的电梯里出来, 被一群人围着的布磁朝着上方的播音设备大声道：“这就完了吗？要是还有下一步流程就继续安排，没有就直接宣布结果，不要浪费大家的时间。”


    方舟朝他看去，他做事风格很显眼，短时间内就集合了不少玩家——有时候太显眼并不是一件好事。


    “好吧，我以为你们需要一些时间进行交流。”播音器传来雷切音调微扬的调侃，对快速建立起小团体的布磁颇有几分嘲讽之意，惹得布磁眉头立刻皱了起来。


    “——很抱歉浪费了大家宝贵的几分钟，整场面试已经结束，明日我们会将结果发送至你们的通讯设备，今天就请回吧。”


    “磁——”麦克风被关闭了，另一端关闭着的铁门发出“嗬”的声音，对着他们敞开出口，仿佛在驱赶来客。


    许云舒听罢凑到方舟耳边窃语，“这个肯定是雷切，声音虽然做了一点伪装，但说话的语调像他，怪讨人厌的。”


    方舟瞥了她一眼，语气带笑，“你很了解他们。”


    苗清也说：“云舒一看就是方舟的粉丝，雷切这种出场不多的角色你都可以记住他的性格。”


    提到这个许云舒就精神了，但她看了看周遭的情况，还是将这种倾述欲望压了下去，只道：“还好啦还好啦。”


    这整个流程过于随意，结束得也随意，玩家们一头雾水地来，又一头雾水地离开。


    离开的出口不再是一层前厅，而是直接从这一层离开，由另一个通道进入地下城第三层。


    另一边布磁那几人也在交流，他身边的一个矮个子的短发女人无语道：“这样就结束了？难道真的就是过来走个过程的？”


    有些人听到这种说法表情略带不满，如果真的全部招收，他们这些拥有超越能力的就没有了优先被选择的概率，没办法在这方面与其他人拉开差距。


    布磁看了看周围，走到电梯口，想看看这边是否还能继续上去回到二层。


    “你想探索地图？”另一人道。


    布磁沉吟道：“夜至那些NPC很可能在二层，要是能上去说不定可以获得一些线索。”


    矮个子的短发女人皱了皱眉，立刻否决：“别了，这游戏真实度可高了，不能用正常游戏的思维去揣摩，没办法强行探索地图，他们让我们走我们尽量走，别做得太过分了，不然按照剧情里方舟的作风……”


    ——他们搞不好会被干掉。


    其他人：“……”


    “走吧，等明天结果出来再看，把一条命浪费在这种地方就太不值当了。”一个白人面孔的青年说道。


    话至此，布磁虽有不甘也不好坚持，只好点了点头，带着几人准备从这层的出口离开。


    方舟看着这几人的动向，在他们离开之前，放出两只线蟒潜伏在两个人身上，一只放在布磁身上，另一只则被她放在哪个一直看着通讯器，穿着高领卫衣的男子。


    ——她在他的通讯器内发现了一些有趣的东西。


    做完这些后，方舟也随着许云舒和苗清离开这里。


    “砰——！”刚走出地下城的出口，不远处的枪声就如同惊林鸟一般兀地在前方响起，秩序者醒目的深蓝制服在光线下十分醒目，将周遭所有人的视线都吸引过去。


    “卧槽！是秩序者！”有玩家看清是什么情况，惊呼道。


    许云舒和苗清的神色立刻紧张起来，许云舒说：“这是将秩序者吸引来了？”


    “夜至的招募发在第四维度，中央肯定会和他们联络……”


    说着，她们对视一眼，同时说道：“走！”


    这次行动会引来秩序者再正常不过，方舟曾在这里给秩序局留下过不可逆转的损伤，只要与她有关的消息，他们不惜闯入琉璃街也要进行镇压，安排进来的那些官方人员并非全是中央的人员，也有两名秩序局的警员。


    江珂目光如炬，紧盯着骚乱的人群，他能够感受到周围来者不善的目光，琉璃街人员混杂不是一天两天了，对秩序者有恶意的家伙不胜枚举，但秩序者办案鲜少有人敢参与进去，无关的人员在看到他们时就第一时间远离开。


    只是一个照面，就有几名没有战斗力的玩家已经被江珂带来的秩序者牵制住。


    其中有一位是布磁一伙人中的一员，他见状也与这些秩序者们缠斗起来，想将他是A级超越者，能力是控制光能，秩序者一时半会还真拿他没办法。


    大家也明白过来秩序者的目标就是他们这些参与了夜至面试的玩家，参与了面试的玩家人数众多，超越者数量也多，但有一部分已经趁着这会离开这里。


    许云舒和苗清想要从秩序者的包围下离开，刚跑出一段，就被迎面的两个秩序者拦下。


    “请配合我们调查。”其中一人说。


    “你们看起来可不像是简单的调查。”方舟玩味道，她的视线朝着地下城出口的位置瞥了一眼，接着往一边微微侧了侧头发出信号。


    “咔——”未等秩序者继续行动，数不清的器械压缩的声音在黑夜里如同敲击乐器一般接连响起。


    秩序者身上的武器在一瞬间被压成薄薄的纸片，那些抓住个别玩家的秩序者被一股力量猛地往后拉扯，重重砸在一边的墙壁上。


    方舟让方循江手下留情了，他十分听话地没有杀死这些秩序者。


    目前004庇护所是四个庇护所中唯一一个没有被中央合并的庇护所了，这些秩序者就是原因，方舟不想便宜了中央。


    只是短暂的出手，整个局面就被扭转过来。


    “！”许云舒发出一声小声的惊呼，转了转她的小脑袋开始到处看。


    这个能力的特点太明显，她一下就认出是方循江。


    不仅是她，在场的玩家都意识到了这一点。


    雷切的声音从上空飘浮的无人机中的扩音器里传来：“我们既然邀请了人来，怎么也要保证大家安全地离开。”


    这嚣张的挑衅让江珂立刻变了脸色，他没想到只是场招募面试，方舟会将Joker派过来，如今的秩序局只有一名S级超越者，没有参与这次的行动，他们的目的也不是与方舟对上，正是因为“害怕”她，所以才想要在她有重回白鲸区的迹象时打断。


    如今方循江也来到这里，还有别的敌人，想要带走一个人都不太可能，江珂只能眼睁睁看着猎物全部四散而逃，好在对方也没有对他们赶尽杀绝，在看到这些人全部离开后，整条街恢复成原本平静的模样。


    这一边，从秩序者的包围中逃离，许云舒心跳如雷，确定后面没有秩序者追上，她和苗清二人才彻底缓了口气。


    “刚才那是Joker吧！”许云舒说道：“他竟然也来了？那么舟是不是也来了，应该是她让Joker出来帮我们的吧。”


    苗清有些心惊，只是玩游戏还没这么强烈的实力差距感，到了后期大家都在调侃Joker越来越废了，等真正在这种全息模式下见到了，她才发现S级超越者中的佼佼者是个什么样的存在，那方舟呢？岂不是更可怕。


    苗清摇摇头，回答了许云舒的问题：“不知道。”


    见她没什么兴趣，许云舒打住话题，后知后觉地问：“我差点忘记问了，你们选的哪个阵营啊？不同阵营能组队吗？”


    方舟还不清楚他们这个阵营的具体情况，便沉默着等苗清说话。


    苗清笑了笑：“我是选的方舟，但官方只是说我们需要推进剧情进度，却没说我们需要推进的是自己选择的阵营的进度，其实不同阵营是可以组队行动的。”


    许云舒恍然：“确实是这样！我都没想过还有这个BUG可以钻。”


    说完，她腼腆地笑了笑，“不过我还是想从方舟那边推进。”


    “寻洲你呢？”苗清看向方舟。


    “我也是，正好了，你们现在住的位置在哪里？”方舟说。


    “我一降落就在琉璃街这边，住的地方不远，前两天我都不太敢出门。”许云舒抖了一下。


    他们离开的时间已是夜晚，从秩序者的视线逃离，现在进入了一条不知名的街道内，一下远离了喧嚣，鼻尖上都泛着潮湿的腥臭味，街边偶有人经过，也会用警惕的眼神盯着她们。


    “这里确实混乱，我是从别的地方过来的。”


    说着，方舟不动声色地用余光瞥了一眼身后。


    有两个人从刚才那样混乱的战局中一直注意着她们，在离开后就一路跟了上来。


    他们并非是雷切那边派出的人，她能感受到她放出的线蟒一直缓慢地跟在她的身后——是那个高领卫衣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