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舟舟姐还会来吗？”李白芷朝雷切问道, 她正在看着眼前几个投在屏幕上的监控画面，这些是雷切提前安装在内部几个位置用来观察动向的。


    “不知道。”雷切靠在她旁边的椅子上，仰着脑袋在看通讯器, 一副散漫模样。


    见时间越来越近, 雷切倒是不急方舟到底有没有到，他又对李白芷说道：“她计划多着, 不管来不来的都有自己的打算, 不用去在意她的动向, 我们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够了。”


    “这倒是。”李白芷眸中带着几分崇敬，她柔声道：“舟舟姐一直如此, 只要跟着她走就够了。”


    这次转移总部的行动她虽没有参与, 也知道当时情况有多紧迫，如果不是方舟提前预判展开行动，待她和雷切几人赶回去, 组织都要被敌人端了。


    李白芷与奚向等人不同，她进入夜至晚, 与夜至原本的老大望潮没有太多的接触, 对于她来说, 方舟就是指引她方向的灯塔，只是相较于奚向等人, 她的能力能够帮上方舟的不多, 所以只要方舟给她安排了什么任务, 她都会打起十分精神去做好。


    李白芷将重心摆正：“目前为止, 这次给我们发送履历的人总共有六十四名，按照他们给出的信息，其中有十五名是超越者，二十名是普通人, 还剩一些没有进行标注，不排除这个数据有作假的成分。”


    “嘶。”雷切发出声音，这个超越者比例实在是高得离谱，如今整个世界超越者占比不过总人口的百分之一，这下六十人中竟至少有四分之一都是超越者……方舟到底是在哪里发布了关于夜至的信息。


    他经常看不穿方舟的行动目的，她总是能知道很多他不知道的信息，一来二去雷切便懒得去探知了，只知跟着她的步伐便足够了。


    雷切：“大厅有多少人集合了？”


    李白芷刚刚就是在通过监控清点人数，她说道：“目前来了四十名，有一些应该是到了，但还没进来。”


    “？”正在这时，雷切收到一条来自方舟的消息，看到里面的内容后，他面色微妙，忍不住咕哝了一句：“她这是又准备做什么。”


    回复了消息后，他转头对一边的李白芷说：“蝶，再增加一个新编号。”


    李白芷略带惊讶：“这个时间还有人？”


    “算是吧。”雷切含糊道，又看了一眼时间，对她说：“联系一下Joker吧，差不多到时间了。”


    ……


    地下城作为琉璃街的交易中心，这一带人员流动量向来较大，一到夜里便更甚。


    雷切设置的位置周边行人不少，位于其左边表面是一间五金店，内部实际上是武器装备交易处，右边则是一间赌拳馆，来往人员更是鱼龙混杂，光看表面根本分不清哪些人是冲着夜至来的。


    方舟来时特意留意了一下周围情况。


    她保守估计会有不少玩家蹲守在外面观察情况再决定要不要进去。


    这些玩家在外部世界大部分都是普通人，进入“游戏世界”最长的不过四天，他们想要隐藏自己的目的多多少少都会露出马脚。


    就这会时间，方舟已经能分辨出没有进入建筑内部，潜伏在周围的部分玩家了。


    按照第三板块里的一些信息，已经有不少玩家之间组队成功了，方舟原本要针对的人群是降落在乐园外的玩家，有了组队前提后，或许还会有乐园内的玩家为了获取夜至这趟行动的目的联络上乐园外的玩家。


    想着这些，方舟将刚刚从雷切那边要来的编号输入入口设置的识别系统，这是为了避免无关人员不小心误入的身份编号，他们几人短短两天之内就能做到这种程度，倒是有些出乎方舟预料。


    通过入口的编号认证，方舟进入一层大厅。


    她进来时里面人不少，一层空间不小，还设置着几排等候座椅，南边是通往二层的入口和电梯，有两名雷切寻来的人员在看守着。


    察觉到又有人进来后，方舟能感受到这些人的目光在一瞬间都投了过来，没一会又收了回去。


    整个空间内气氛微妙且安静，这里面至少有一半以上都是玩家，他们同样心知肚明，但又不知道直接交流是否会引起什么剧情上的异变，以至于没有人敢开头。


    方舟寻了个位置坐了下来，开始看这些人的动向。


    “你们都是从哪里看到这个组织的招募信息的？”过了一会，有一名坐在前排的男性打破沉默，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过去。


    一时间没有人回复他，几秒后，角落里一个女人的声音响起，“我是在第四维度上看见的，你们呢？”


    “我也是。”坐在后排的一个人接话，他耸耸肩，“我没想过会有这么多人过来，毕竟他们的宣传信息非常荒诞，看来大家都挺闲的啊。”


    这人一句话戳穿了在场所有人的目的，以方舟当初发布在第四维度的那个帖子的内容，根本不会有人来参加这种奇怪组织的面试，他们想想都知道在场的除了玩家可能就是尝试混进来的官方人员了。


    “来面试的人这么多，他们应该不需要招这么多人。”


    “那就各凭本事咯。”


    寥寥几句就有了几分火药味，不过有了这个开头，他们有些人开始互相交流起来。


    这个过程中，坐在方舟右边的一名女孩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话，她看起来十分不擅长应付这么多人的场景，焦躁地一直用手指点椅子的扶手。


    “你好。”后排的一个面善的女人点了点她的肩膀，朝这名女性搭话道，“你也是在第四维度看到的消息吗？”


    她虽这么说着，却朝对方比了个三的手势。


    女孩咬了咬嘴唇，注意到了对方的意思，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算是吧，里面的一个交流版块。”


    两句话二人算是明白对方身份。


    确定过后，女人继续道：“我叫苗清，你呢。”


    女孩也报上名字：“许云舒。”


    比起许云舒较为瑟缩的态度，苗清显得自来熟很多，她凑近许云舒压低声音问道：“你是超越者吗？如果是超越者被选上的概率会更高一些。”


    许云舒看了看周围，见没人注意她们便回答道：“我等级不高的，就是想来凑凑热闹。”


    苗清：“C？”


    “差、差不多。”


    “那也增加不小概率呢，你运气不错啊，一降落成超越者了。”


    “没有，我重开了一次的。”许云舒不好意思道。


    “原来是这样，不过我看他们是不需要这么多人，我们交换一下通讯编号，不管有没有加入，到时候可以一起结伴而行，你看怎么样？”


    她们的声音压得极低，自从有人开始说话后，里面的声音嘈杂许多，正常情况下是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的。


    但这不代表方舟没办法听见，她在一旁用线蟒偷听，听得神情微妙，这小姑娘三两句话就被苗清套出所有信息了，而苗清倒是一点关于自己的信息都没说。


    一听到苗清要和自己组队，许云舒立即点点头。


    她现实生活里就是个不太擅长交流的社恐，大学几年打游戏打得社交障碍更加严重了，一旦有陌生人搭话就容易头脑一热问什么答什么。


    偏偏这个全息模式又太过真实了，面对NPC还好，可一想到这个场地的这些人绝大多数都是现实里的人，她这种情况就更严重了，以至于她想和别人组队，又不知道怎么开口，苗清的主动搭讪正好是她需要的。


    套出许云舒的信息，苗清又将目标转向方舟，对许云舒道：“要不问一问你旁边的那位，人多点也更好。”


    听她这么说，许云舒心都颤了两下，她看向方舟，对方有所察觉地回看了过来，对她露出一个友善的笑容，没等她说话，方舟就率先道：“你好，刚刚听见你们说第四维度了，不介意的话能不能让我也加入进来？我到现在还是一个人呢。”


    说着，她效仿苗清比了个第三板块的三。


    “当然可以。”听她这么一说，许云舒眼睛一亮，小鸡啄米地点点头。


    苗清见状又凑了上来，她询问方舟：“你是超越者吗？既然要组队的话，我们还是互相了解一下比较好。”


    “不是呢，我运气不太好，是普通人，可能帮不上你们什么忙，如果介意的话就算了。”方舟歉意道。


    “没事的，我不介意这些。”许云舒挠了挠脸，她估计是觉得光自己不介意也没用，看向了苗清。


    “啊，那还真可惜。”苗清脸上带着几分遗憾，“没事的，我也不介意这个，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寻洲。”方舟道。


    许云舒听罢说道：“你的名字里有一个zhou字诶，是哪个字，轻舟的舟吗？”


    方舟说：“三点水的洲。”


    “噢噢。”终于找到能够交流的人了，许云舒显得开朗了许多，她说道：“突然想到舟宝开的那些马甲几乎都会带个舟的同音字，不知道这次能不能见到她。”


    “你一说确实是这样。”方舟弯着眼睛笑了两声，对于现实里有人叫自己“舟宝”这件事适应得十分良好，“她还真喜欢舟字。”


    苗清将话题拉回许云舒的后一句上：“我觉得在乐园外见到她的概率不大。”


    许云舒显得有些失落，“也是。”


    “滋啦——”空间上方的播音器传来调试麦克风的声音，让原本嘈杂的空间都安静了下来，方舟看了一眼时间，现在已经到八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