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乌云堆积在空中，完全看不见太阳的轮廓，他们只能通过天空的颜色，来辨别到底是白天还是黑夜。连着一个下午，白沙把三楼都翻了个底朝天，硬是什么都没有发现，倒是免疫了恶臭。


    “在看什么？”维拉站在他的身边，“那些不为人知的神的故事……什么东西？”


    “你们就站着，不是图书馆里有让你无法拒绝的吸引？”温喻合上书，趴在一边睡觉的黄金伸了一个懒腰，蹭蹭他的脸颊。


    “这不是没找到嘛，珍贵的东西总是需要多费点精力。”


    温喻倒是看出他们的意思，白沙什么都没干，最主要的事情反倒是在观察他。温喻把手上的书放回书架，他所在的书架是为数不多保存完好的的书架，可惜的是，他在这里站了一个下午都没有找到所谓的谜底。


    “作为你们的向导，你们什么都不说，我也找不到方向的。”


    维拉上下抛着火机玩，意味深长地开口，“我们在找一个雕像，死亡之主-阿米特的雕像。”


    “很抱歉，亚历山大港没有你所说的雕像，”温喻摇头，“就算有，我也没听说过。”


    “这样啊，”维拉遗憾地拖长声音，“那可真是太可惜了，我找了很久呢。”


    温喻垂下眼睛，“是啊，那确实是很可惜。”


    黄金顶着他的手臂，示意他向外看。


    天边已经显露暗色，温喻看了一眼墙上的钟，才显示下午四点，“不对劲。”


    时间怎么过的这么慢。


    维拉顺他的视线看去，随手抓了一本书丢向时钟，时钟\''''砰\''''得砸落在地，露出背后的黄色的黏液。


    “啧！”维拉站起身，拉着他向外走，“大胡子，人呢！”


    前几分钟，还守在门口的白沙，现在却消失得干干净净，地上只剩下一堆杂物。


    “维拉，你看。”温喻蹲在地上，手指擦过地上尚未干涸的爬行痕迹，像是有什么东西，一口把第十军全都带走了。


    是那个黄色的黏液！？他们必须赶紧找到第十军，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我就回个头的功夫，”维拉背起堆在角落的背包，“走，跟我走。”


    维拉带着温喻沿着痕迹追出去，拖曳的痕迹直直向上，直到六楼才彻底消失，六楼是图书馆的顶楼，小雨从破碎的天顶滴落，发出滴答的声响。


    下雨了？


    温喻伸手接住滴落的雨滴，相似的场景，让他感觉不太好。


    “大胡子！你们在里面吗！？”


    “这该死的东西。”


    黄色的黏液在六楼积得厚厚一层，他们一脚下去就陷到膝盖，黄金跃进黄色黏液里，他轻快的在黄泥上移动，它的体重无法让他陷下去。


    “好猫，大胡子在里面？”


    黄金凉凉地瞥她一样，继续向前领路跑。


    “它居然听得懂人话。”维拉惊讶地吹个口哨。


    六楼的大门大开着，门口胡乱堆放着人类的尸体，它们的眼睛被挖了出来，只剩下两个空洞。


    “这些尸体和三楼的是一样的……”


    “会不会怪物？”温喻喘粗着气跟上她。


    “怪物？我更倾向于心里变态，因为某些原因，发生了内乱吧。”


    温喻没有回话，要不是他在梦里见过那个怪物，他也会选择相信这是人类内乱。


    三楼的碎尸，凭空消失的第十军……这一切都显示着非人的怪异，他知道维拉已经感觉到不对劲，但心底依旧无法接受，自己所面对的东西。


    对于现在的人来说，接受一群心理变态，也比接受一个怪物来的容易些。确实，也只有他这样的人，才会理所当然的接受这一切不合理吧。


    这些尸体不是图书管理员，而是是在地震发生后逃难的居民，他们幸运地躲过灾难，在保存完好的图书馆等待救援，却没想到进入了更深的深渊里。


    会不会是那个黄色的黏液拿走了他们的眼睛，那么这样就能解释它身上眼睛的来源，可是这又是为什么呢？他回想梦里的一切，黄色的黏液拿走他们眼睛的目的是什么，明明也没怎么用。


    在途经这些尸体时，他被地上的尸体绊倒，手指被地上乱七八糟的杂物划过，留下一道深深的伤口。


    “温喻先生，请问我需要背着你过去吗？”


    维拉无奈地把他从地上拉起来，黄金急哄哄地返回来，把他沾血的手指舔了个干净。


    “好了黄金，我没事。”


    “还没事呢。”


    维拉托起他的手，他手掌里夹着一些木屑，鲜血流个不停，她扯着绷带把他的手指绑好，“你先别乱动，找个有光的地方我再给你处理。”


    黄金不再离开他的左右，金色的身影不断地温喻脚边徘徊。六楼比楼下大得多，走了半天也没见到第十军的痕迹。


    维拉被浓重的气味熏的头晕，“小猫，还没闻到大胡子的味道吗？”


    “就在这。”温喻打量所处的环境，他们所处的地方是六楼中央的大厅，本该是存放贵重的收藏已经变成一片片碎片。


    维拉四处敲着坚实的墙面，查看是否有别的通道，只可惜这里除了满地的破碎，没有别的东西。


    温喻看着她的背影，握紧口袋里的项链，低声开口，“明亮的月，宽容的月，请为我指引……”


    黄金突然爬上他的肩膀，打断他的行为，温喻差点被它的体重压趴在地上，连忙扶住一边的展示台。


    “怎么了？”温喻轻声问肩膀上的小猫。


    “喵。”


    黄金对脚下的黄色的黏液甩甩尾巴，跳在黄色的黏液之上。向着地下猛地扎下去，温喻还来不及反应，就感觉有东西抓住自己的腿拖着他向下。


    一张张脸出现在面前，正是他们苦苦寻找的白沙大部队。


    “你们怎么躲在着？”维拉追下来，在大胡子腿上踢了一脚。


    黏液内部很奇特，就像在空气中，他们可以自由的呼吸。


    “别提了，前面你们不是去后边，我们看书看的都睡着了，睁开眼就在那黄泥的体内，它带着我们爬到六楼，然后就变成这样了。”


    “这样吗。”温喻皱起眉头。


    这个黄色的黏液没有像梦中的那样攻击他们，也没有像大学那样腐蚀他们，从早上到现在都没有遇到怪物，难道这些怪物只会在晚上出现。


    既然如此。


    温喻开口道：“大胡子，现在几点了？”


    “五点五十九，”大胡子低头看表，下一瞬时针移动，六楼的钟同时敲响。


    “现在是六点整。”


    日落时间到——


    天边渐渐黯淡下去，整个图书馆笼罩在黑暗当中，耳边变得嘈杂，似乎有什么东西在他耳边低语。他扫过白沙的每一张脸，这些人围着他站，呈现出保护的姿态，和他贴得很近。


    “啧，怎么突然冷起来了，”维拉搓搓手臂，向温喻看了一眼，“我们先出去，这里太暗了，什么都看不见。”


    她只穿了一件紧身无袖的作战服，外套落在三楼，温喻脱下外套盖在她身上，自然而然地站在她的身边。


    黄金不太高兴地叫了声，它像只皮皮虾，在果冻里胡乱地扑腾着，温喻把它揣进背包里。


    “也行啊，”大胡子点头，但是坐在地上一点都没有起身的意思，“我觉得这里倒是挺安全的，你看这里也没什么怪物，不如我们就在这里休息一会吧。”


    “怪物？”温喻反问道，“为什么图书馆里会有怪物？”


    他自始至终都没提过，图书馆有怪物的事情。


    就算如此，白沙这些人一直不把亚历山大港的东西当一回事，他们带着一背包的武器，巴不得和这些怪物来一场世纪大战。


    再说被困住后，第一个想法不是逃出去，而是认为这里安全？要是是普通人，这个想法很正常，他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合理的地方，而作为白沙漠的雇佣兵，对危险的感知应该比他这个普通人还要敏锐。


    没把果冻炸到天上，都算脾气好。


    大胡子被这个问题问的一愣，“我们在楼下看见的那些残肢，那些肯定是怪物干的，这不是很明显。”


    “说不定是个心理变态，你为什么这么确定有怪物，你见到怪物了？”温喻看向站在一边沉思的维拉，淡淡地开口道：“这个世界上怎么可能有怪物”


    “这……”


    维拉在角落坐下来，借着外套的阻挡，对着温喻招手，“温喻，听大胡子的话，反正这东西也没做什么，我们就待着。”


    “就是，不就休息一会嘛，多大点事。”大胡子跟着台阶上，很不满意地看了温喻一眼。


    “就是就是，这有什么的。”


    “你不会在害怕吧。”


    温喻打量着坐在对面的白沙，昏暗的环境下，他们的眼睛泛着暗红色的光。


    “行了都闭嘴，嗓门三分钟没消停过，”维拉打断他们的讨论，维拉在他耳边低声开口道：“你这嘴厉害，我不在的时候，大胡子惹到你了？”


    “没有，随便说的。”温喻捏捏黄金的耳朵，黄金在他怀里打了个哈欠，无聊地甩着尾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