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早该想到的。


    黎长激素, 要么就是他自己需要，要么就是想用在……他身上。


    时霁睁大眼睛，无力地瘫软在床上, 他一时之间觉得身, 浑身上下软绵绵的没有一丝力气, 而一下子被放大了好几倍。


    他能感受到黎忱人, 能感受到黎忱触碰到他的每一块皮肤都在发痒发麻, 黎忱握着他的手腕, 将他的双手用散落在床头。


    而后眼前的人俯下身，睑，他凑到时霁面前, 亲昵地吻着时霁的嘴唇。


    他的吻不再像之前那样激烈凶狠，温柔到好像潺潺流水从时霁的嘴唇上流过。


    黎忱细细舔舐着时霁的唇角, 一寸一寸描绘着漂亮的唇形，牙齿轻轻啃咬突出的，柔软的唇珠, 他撬开时霁闭不紧的牙关, 和自己的哥哥交换的呼吸格外缠绵。


    胸口紧紧贴着胸口，怦怦直跳的两颗心脏跳到了统一频率, 浑身无力的时霁被黎忱死死压着，连吸入的空气都是黎忱渡给他的。


    他的大脑昏昏沉沉, 颤抖着嘴唇却说不出半句话，黎忱两只手碰着他的脸颊，像是捧着什么珍宝一般, 他被对方搂入怀中，脑袋埋进胸口，隔着薄薄的衣料和坚硬的肋骨之下, 时霁能清晰的感受到黎忱心脏跳动的声音。


    “我现在不想用抑制剂。”黎忱低哑着嗓音开口，说话时呼出的气息惹得时霁止不住发颤，他摩挲着时霁背后两块突出的蝴蝶骨，指腹顺着形状慢慢揉捏。


    “哥哥的怀抱和抚摸就让我很舒服。”


    发情期的Omega极其缺乏安全感，黎忱把下巴抵在时霁的脑袋上，光这么和时霁贴在一起，沿着血管满身乱窜的焦躁跟着消散几分。


    他死死环抱住时霁的腰，滚烫的手悄悄钻进时霁因为挣扎不小心撩开的衣摆，指尖在对方敏感的腹部来回流连，他绕着锁骨和胸口打圈，时霁只觉得脊背一阵发麻，他不受控地挺起胸膛，喉咙里滚出一声轻喘。


    黎忱弯着腰匍匐在他身上，突然他没了动作，被黎忱勾起欲/望的时霁强行停留在了云巅，他大口大口喘气，接着艰难地挪动脑袋，垂眸看着将自己的脸藏在时霁胸口的少年。


    而后，时霁听到了一声轻微的抽泣，伴随着胸口的布料被打湿，时霁这才意识到……


    黎忱好像……哭了。


    “你、你……”时霁扯动嘴唇，可此时药物的效果还没有完全消失，不管他的大脑怎样下达命令，自己的嘴唇依然不受控地动不了。


    “怎么办，哥哥。”黎忱突然开口，尾音轻轻颤抖着，他扬起脑袋，顶着满脸的泪痕看向时霁，“我没办法离开你。”


    他呜咽着，哭得十分委屈，眼泪大颗大颗地从眼角往下掉，两只眼睛被熏得通红，由于强烈的情绪导致他不由自主地加重呼吸，他用沾了眼泪的手指触碰时霁，就连屋子里的信息素都带着苦涩的味道。


    他压抑了好久，这股在身体里横冲直撞的情绪最终还是在自己的哥哥怀里爆发，黎忱耸动着肩膀，一边牵起时霁瘫软的手指，湿漉漉的嘴唇靠过去，认真地吻了一下。


    黎忱跪在时霁身边，两只手死死握住时霁的手指，泪珠顺势砸在时霁的指节上，把突出的骨节打湿，他吸吸鼻子，低声继续道：“我该怎么办？”


    “我需要你的触碰。”


    “需要听到你的声音。”


    “就连发情期都需要你的安抚。”


    他小声啜泣着，轻轻蹭了蹭时霁微凉的指尖。


    “我之前说要让你没了我就活不下去。”黎忱哽咽一下，“活不下去的人其实是我才对。”


    “我发疯一样嫉妒每一个能靠近你的人。”


    “甚至想要杀死他们。”


    他主动握住时霁的手指探入自己口中，捏着他的指腹去摸自己锐利的犬牙，这两颗牙齿有着和Alpha一样的咬合力，曾无数次咬破时霁的后颈，试图标记这个一片空白的Beta。


    他从没哭得这么难过过，灵活的舌尖舔过时霁的手心，黎忱闭上双眼，鼻尖抵在时霁的指缝之中，虔诚地像一位被神明眷恋过的信徒。


    “不要喜欢上别人。”


    黎忱喃喃着。


    “求求你……”


    时霁看着他，心里只觉得一阵复杂，一开始他因为自己会随时回到现实世界，不想辜负黎忱才一个劲儿推开他。


    可他现在看起来似乎是回不去了。


    那黎忱把一颗热忱的心再捧上来时，自己还要将它扔掉吗？


    他张了张嘴，喉咙里发不出一点声音。


    几秒过后，黎忱感觉自己的脸颊被人碰了两下，这感觉转瞬即逝，如果不仔细一点可能会觉得这是错觉。


    他皱了下眉，紧接着反应过来，是浑身麻痹了的时霁在努力弯曲手指触碰他。


    黎忱抬起身子，盯着眼下略微弯曲的手指，随后他目光一转，恰好看见时霁颤动的嘴唇。


    红润的唇瓣一张一合，好像在说什么。


    黎忱连忙凑过去，侧过脑袋倾身，把耳朵贴在了只记得唇前。


    他听见几阵断断续续的气音打破面前的空气。


    ——喜欢你。


    短短的三个字，时霁几乎用尽了全身剩余的力气，最后一个音节落下后，时霁张开嘴唇，只顾得上怎样让自己更顺畅的呼吸。


    眼前的少年直接愣住了，他睁大双眼，难以置信地盯着时霁。


    “哥、哥哥？”他飞快地眨巴几下眼睫，“你刚刚、刚刚说什么？”


    黎忱迅速解开时霁的双手，将他抱起来，想让时霁再重复一次，可男人软趴趴瘫在自己怀中，看起来再开口对他而言算是世纪难题。


    他突然后悔自己为什么突然控制不住给时霁下药。


    黎忱抖着双手。


    “你说喜欢我。”


    他剧烈呼吸着，眼泪掉得更加厉害。


    “你说你喜欢我。”


    他像只得到了奖励的小狗，一个劲儿舔舐着时霁的脸颊，怎么也掩盖不住眼底的雀跃。


    心脏膨胀到几乎要爆炸了。


    他的哥哥在说喜欢他。


    黎忱深深吸了口气，几乎要把时霁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你要履行你的承诺。”


    “永远也不会离开我。”


    --


    时霁再次醒过来时，浑身的骨头都快要碎掉了，Alpha生长激素的麻痹药效过去，肌肉的酸胀感瞬间加剧了好几倍。


    他迷迷糊糊地撑起眼皮，看了眼从窗外漏进来的几缕白光，腰间被一双手臂紧紧环着，身后人滚烫的胸膛贴在时霁的脊背上。


    少年低着脑袋，额头抵住时霁的后颈，毛茸茸的黑发有意无意从他颈后的皮肤上蹭过，发尖戳刺着差点被咬坏的地方，火辣辣的刺痛让时霁觉得不太舒服。


    他下意识动了两下，身后的黎忱眼睫轻轻一颤，紧接着睁开眼眸，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一片红肿的咬痕，硬生生印在白皙细长的脖颈上，显得极其扎眼。


    黎忱眨巴一下眼睛，接着凑过去，探出湿漉漉的舌尖舔舐几下这块咬痕，怀里的男人一瞬间身体紧绷，猛得扭过脑袋，一双烟黑色的眼瞳倒映进黎忱的眼睛里。


    他的眼尾还是红的，甚至因为刚刚睡醒带着点茫然，头发乱糟糟的散落在枕头上，红润的嘴唇因为刚才黎忱的动作此时抿在一起。


    黎忱莫名被他这副模样可爱到，环住腰肢的手一下子收紧，他勾起唇角，亲昵地蹭着时霁的脸颊，鼻尖靠近对方的脖颈，嗅着上面残留的信息素。


    这是味道最浓郁的一次，时霁浑身上下包裹着鸢尾花的香味，他微微眯起一只眼睛，像只慵懒的猫般靠进黎忱怀中，黎忱的怀抱很舒服，舒服到时霁根本不想挣脱。


    “哥哥。”少年的嗓音还有些发哑，他掀起眼帘，抬眼看向时霁，“可以再说一次喜欢我吗？”


    灼热的呼吸从耳旁掠过，时霁被他的话勾起昨晚的回忆，顿时觉得脑袋一热，他抬起手稍稍推开黎忱的脸颊，摇摇头：“我什么时候说过我喜欢你了。”


    一晚上没办法开口说话，时霁此时的嗓子就像被火烧过一般，黎忱起身给他递了杯水，时霁伸出手正要接过时，黎忱又故意似的拿着水杯转变方向。


    “哥哥不记得了吗？”


    他挑了下眉，眼底的笑意愈发浓郁起来，黎忱指着床上的一个位置，时霁茫然地顺势看过去，只见他指的地方格外凌乱，被褥上覆盖着层层叠叠的褶皱，深色的被套上还残留着几片更深的痕迹。


    “昨晚是在这个地方说出来的。”


    黎忱倾身凑近时霁：“需要我帮哥哥回忆一下吗？”


    时霁睁大眼睛看着他，脸上的表情逐渐复杂，而后像是被烫到了一样，慌慌张张移开视线：“不、不需要。”


    黎忱笑着亲了亲他的唇角。


    “那就是还记得。”


    “所以……”他勾住时霁的手指，语气里带了点撒娇的意味，“哥哥能再说一次吗？”


    黎忱投射过来的目光灼热，时霁几乎要被他扑闪扑闪的漂亮大眼睛晃得睁不开眼，他甚至自己都想不明白当时为什么会突然承认喜欢黎忱，明明只是不想让对方那一腔热血落空而已。


    时霁咬着下唇半天不开口，他垂眸看了眼自己身体上遍布的红痕，只觉得臊得厉害。


    黎忱歪着脑袋，直勾勾盯着他，在捕捉到时霁眼底的那抹闪躲后，他忍不住轻笑道：“哥哥这是害羞了？”


    他捧住时霁的脸颊，仔仔细细打量对方脸上浮现的薄红，随后只觉得自己的心脏好像被几朵轻飘飘的白云托着抛向了云端。


    “好可爱。”黎忱低声喃喃道，“这样的哥哥我也很喜欢。”


    “喜欢喜欢喜欢喜欢……”


    让时霁难以启齿的两个字对黎忱来说好像不算什么，他向来是大方又直白地展示自己的心意，身后那个狗尾巴差点摇成螺旋桨。


    时霁被他的话刺激得懵了一瞬，而后实在是承受不住少年热情的亲吻，他抬起手挡在自己面前，结结巴巴道：“知、知道了。”


    脸颊上的热度越来越明显，时霁只觉得自己的心脏欢快到似乎要直接从胸腔里蹦出来，这股莫名其妙的感觉让时霁不得不按住自己的胸口，生怕自己凌乱吵闹的心跳声被黎忱听到。


    他……他这算是和黎忱谈恋爱了？


    谈恋爱？


    和黎忱？


    ……怎么会突然发展成这样？！


    时霁皱着眉，将这个结论反反复复来来回回地揣摩，想了半天都没办法把时霁、和黎忱、谈恋爱这几个字联系起来。


    他费心费力地设计每一步，却唯独没有设想过这一步。


    自己真的能和黎忱在一起吗？


    那这本书又该怎么继续发展？


    时霁盘算着，最后抬眼看向黎忱，又在对上对方亮晶晶的眼睛后，时霁把冒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算了。


    走一步看一步吧。


    这时，房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敲响，打断了两人之间缠绵的暧昧气氛。


    时霁和黎忱的目光同时落过去，他顿了几秒，随后开口道：“什么事？”


    “时先生。”是女佣的声音。


    “客房里的那位先生醒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