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第三十一章

作品:《侍郎家的在逃婢子

    凌琛的心跳漏了一拍,袁芝瑶此时说话的声音软软糯糯,带着点鼻音,又带着点撒娇埋怨的意味,煞是可爱,令人想要怜惜。


    凌琛很少见这样的袁芝瑶。她从来是个克制自己的人,就算有委屈、有想要倾诉的欲望,在自己面前也总是小心翼翼地,不敢逾矩。


    说到底,她还是将自己当做了一个无法平等对话的高高在上的人。可自己哪里将她当做过真正的婢子,若不是身边暗流涌动,他恨不得到了永乐便娶她。


    凌琛贪婪地看着眼前发痴撒娇的袁芝瑶,心想,青梅酒有这样厉害吗?


    凌琛酒量自然是好的,对他来说,家中的青梅酒不过只是个小糖水,甚至于平日里都不会拿上桌。许是青松见今日阿瑶在,便从库房中搜了些出来。


    凌琛深吸一口气,跨过那道门,便进了袁芝瑶的耳房。


    房中飘出淡淡的花果香,夹杂着些许醉人的酒气,那是袁芝瑶身上的味道。


    凌琛将耳房中的烛灯点亮,朦胧的烛火中,他看到袁芝瑶从床上起身,乌黑的长发倾斜下来,更衬得她雪白的肌肤和月白的里衣刺眼夺目。


    烛火将她仅穿着单薄里衣的身段,玲珑有致地投射到壁上。壁上她的剪影随着袁芝瑶急促的呼吸和起身的动作,而不断起伏着,看得凌琛喉头一紧。


    “好热呀。”袁芝瑶嘴里嘟囔抱怨着,她伸出一双白嫩纤细的手,将床前的纱质帐幔掀开,一双玉足从绸缎衾被中拿出,不安分地动了动。


    “侍郎,这青梅酒怎的如此烈?阿瑶好似醉了,下次再不喝了!”袁芝瑶气鼓鼓地说着。她的脸上因为醉了的缘故,已经升腾起了红晕,眼眶被醉意熏得绯红,眼中也有了水汽。


    凌琛见她整个人绵软无力,似乎下一秒便要跌下床的样子,咬了咬牙上前,声音暗哑低沉,“莫要贪凉,当心明日醒来病了。”


    已经入冬了,到了晚间寒意更甚。喝醉之人的体温比常人高上许多,便察觉不到外界的温度。


    凌琛用衾被将袁芝瑶裹好,手心不小心触碰到她的肌肤,果然,烫得厉害。该不会不是醉了而是白日里吓到了,病了在说胡话吧?


    凌琛担心地用手背在袁芝瑶的额头上探了探,好似有些热度,但不是烧了的那种。


    大概真的是吃醉了酒。


    袁芝瑶却似感觉到了凌琛手背的丝丝凉意,舒服地长叹了口气,低头不住地往凌琛已经收回的手上蹭,就快要埋进他的怀中了。


    凌琛身子一僵,他用力咬了咬自己的下唇,待吃痛后才恢复了些神智。他隔着衾被扶住袁芝瑶的双肩,强行想要哄她躺下歇息。


    却没想到,袁芝瑶吃醉了酒,看着没甚气力软绵绵的,但反抗起来力道却大得很。


    “不要不要,阿瑶热!侍郎你快放手!”袁芝瑶挣扎着将双手从衾被中挣脱出来,双脚又蹬着衾被将它踢开。


    她似乎已经醉得厉害,刚才还尚存的一丝理智已经荡然无存。


    两相争执间,袁芝瑶肩头的里衣被扯落,露出饱满浑圆,犹如上好白玉般的肩膀。


    她嬉笑着用双手搂住凌琛的脖子,脸便贴了上去,“好凉快呀!”


    凌琛用余光堪堪能看见她已经松散的里衣里,月白色的心衣,因为刚才的挣扎,已经有些快要遮不住了。


    凌琛呼吸沉重了起来,一股无法控制的酥麻感觉弥漫全身。他闭上眼睛,心中默念起了心经,不敢再去看。


    片刻后,袁芝瑶突然将凌琛推开,凌琛睁开眼,却看见袁芝瑶一脸天真地看着自己,“真的是侍郎。我怎么连梦中都是侍郎呢?”


    凌琛轻笑一声,他胡乱地将袁芝瑶的里衣提上,又用衾被将她裹上,方才说道:“阿瑶喝醉了,我就在这哪也不去,你快睡吧。”


    袁芝瑶莞尔一笑,“哪也不去吗?侍郎又骗阿瑶。侍郎怎么可能永远留在阿瑶身边呢,侍郎是有大抱负的人,阿瑶万万不该拖后腿的。”


    “阿瑶怎会是累赘呢?”


    凌琛还未说完,袁芝瑶伸手捂住了他的嘴,“嘘,就让阿瑶一个人默默喜欢着你便好。”


    喜欢?凌琛带着惊喜带着一丝不可思议,就这么大喇喇地盯着袁芝瑶的脸。


    阿瑶说她……喜欢我吗?


    袁芝瑶微微笑着看着凌琛,她的手指轻轻划过他的眉眼,他高挺的鼻梁和他的唇,嘴里轻声唤着,“侍郎……”


    凌琛的手悬在半空迟迟未落下,他握紧拳头,手背的青筋爆出,能看出他在忍耐着什么。


    蓦地,手掌松开,凌琛双手合拢,一把将袁芝瑶搂进了怀里。


    怀中是温香软玉,鼻腔里吸进的空气都是香甜的,耳边还有袁芝瑶一声声唤着“侍郎”的低吟。


    凌琛的怀抱越圈越紧,直到耳边的轻唤声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清浅的呼吸。


    凌琛松开桎梏的双手,将袁芝瑶带离怀抱。


    她已经悄然睡着,唇瓣微启,带着水光,浓密的睫毛无意识地轻微颤动,一幅不设防的样子。


    凌琛无奈地笑笑,他平复了心情,才小心翼翼地将袁芝瑶扶着躺下,“睡吧,阿瑶。”


    这下轮到凌琛辗转反侧睡不着了,好不容易捱到丑时,才堪堪睡去。但凌琛睡得并不安稳,梦中的袁芝瑶靠在自己身上,柔弱无骨,抬眼尽是妩媚。


    *


    凌琛悠悠醒来时,“罪魁祸首”此刻还躺在床上睡得香甜。


    袁芝瑶醒来时,已日上三竿。她对昨晚发生的事情已经没了印象,只记得自己好似与凌侍郎说了句喝醉了,便什么都不记得了。


    再后来,又在梦中梦到了侍郎,便大着胆子说了些平日里不敢说的话。以至于早上醒来看到凌侍郎时,还有些心虚。


    “侍……侍郎。”


    “起了?”


    “许是昨日累了,这便起晚了。下次不会了。”袁芝瑶乖巧地低垂下眼眸,不敢看凌琛,哪还有昨夜半点的大胆。


    “无事,今日我休沐,府中也暂时没有什么其他的要事。只是……”


    袁芝瑶等着凌琛的下文,但半晌也未见他开口,便狐疑地抬起头,看到凌琛的耳根和面颊似蒙着淡淡的粉色。


    随着凌琛的视线看去,袁芝瑶看到床下丢着揉成一团的垫絮,而床上已空空如也。


    “阿瑶明白了,这就给侍郎浆洗去。”


    袁芝瑶迈步想要捡起地上的垫絮,凌琛却抢先一步一把抓起,塞进袁芝瑶的怀里,“帮我丢了吧,用了多年旧了,不想要了。”


    袁芝瑶眨巴着眼看着近在眼前,新得不能再新的垫絮,讷讷地应了声是。


    院中,青松见着,殷勤地上前问道:“袁娘子,可是要浆洗垫絮?这不是主子的吗?青松帮你吧。”


    青松也不知主子何时有了这么厉害的洁癖,刚新做的才睡了一夜便要洗了。


    “啊……侍郎说让阿瑶丢了,青松可否告知该丢在何处?”


    这上好的锦缎就要丢了?主子又是何时习得的这奢侈浪费的习性的?使不得!主子不用,捡些便宜应该也是可以的吧?


    青松自然地接过袁芝瑶手中的垫絮,说道:“不劳烦袁娘子,我来吧。”


    袁芝瑶一个没拿稳,垫絮便在空中抖落开来,于是青松便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


    他红透了耳根,忙将那处藏好,又将垫絮塞回袁芝瑶的手中,“哎呀,袁娘子,青松忽地想起还有其他要事。这垫絮,烦请您自个儿去丢了吧,就在后罩房那儿西边的角落里。”


    袁芝瑶不明就里,只是心中奇怪,为何今日这主仆二人耳根和面颊都烧得厉害,该不会是病了吧?


    *


    凌府小厨房中,刘婶见袁芝瑶提着裙裾进来,忙毕恭毕敬迎了上来,“袁娘子来了?侍郎今日想吃什么?可是有吩咐?”


    袁芝瑶摇摇头,“刘婶,我见侍郎今日面色潮红,怕是病了,你可知该吃些什么会好得快些?”


    刘婶大腿一拍,“定是许久不回永乐,有些水土不服了。这刚入冬,天气冷得厉害,许是得了风寒也说不定。袁娘子你等着,老奴这就给侍郎熬上一碗姜汤,去去寒。”


    袁芝瑶感激一笑,“那就有劳刘婶了。”


    于是,当凌琛正坐在书房中处理要务时,袁芝瑶捧着碗姜汤便进来了。


    黑色木质托盘上放着一只白瓷碗,里头的姜汤还冒着热气,颜色澄黄透亮。


    “这是?”凌琛不明所以,疑惑地问道。


    “这是我让刘婶做的姜汤,方才见侍郎面色有异,红得不对劲,想是昨日受了风寒。刘婶说喝了这姜汤便能好上许多。”


    凌琛一愣,想到早上的情形,一时间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哭的是若不是自己对阿瑶有了那龌蹉的心思,才不会有这么一出乌龙。笑的是阿瑶果真对自己是不同的,昨晚的醉话都是肺腑之言。


    他轻咳了一声,“多谢。那……垫絮可丢了?”


    袁芝瑶将瓷碗端出,点了点头,“正好碰见青松,他本要帮我去丢的,可突然想起有要事,便给阿瑶指了条路。”


    “说起来,侍郎许是刚到永乐有些许不适应这里的天气,可青松又是为何?我今日见他也是耳根和面颊红得厉害。”袁芝瑶不解。


    凌琛拿起瓷匙的手抖了一抖,还有什么不明白,“青松他……也许被我传染了 。”


    袁芝瑶若有所思点点头,“有理。我这就把青松那份姜汤给他盛去。”


    凌琛这下笑不出来了,“青松也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