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番外2 吵架
作品:《画与刀》 因为温以以偷偷抽烟喝酒被景形发现,小夫妻大吵了一架。
自从恋爱关系稳固下来,温以以就在景形的监督下将烟戒掉了。但是,偶尔,很偶尔的时候,疲惫的时候烦躁的时候,她还是有想来一根的冲动。
当然,这一切都是瞒着景形偷偷进行。一想到被景形发现,温以以就起鸡皮疙瘩,更加坚定了她隐瞒的决心。毕竟——偶尔一根,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呀!温以以如是想。
景形受邀去了s市出差三天,在此期间温以以连做三台高难度手术,又遇上了倔强无法沟通的病人家属,可谓是身心俱疲。于是周五晚上,她趁景形还没回来跑到以前和金弓他们常去的酒吧嗨皮。
在她大脑放空盯着舞台上的dj喷云吐雾,时不时喝一口桌上的酒时,景形突然出现挡在了她面前。
温以以:!!!
此时此刻不亚于电视剧里被“捉奸在床”的恐惧。
景形黑着脸,去吧台刷卡结账后将人提溜上车。
“景形,我错了我不是——”
“回去再说。”景形打断她的撒娇攻势,摆明了不吃这一套。
“对不起——”
“闭嘴!”
和温以以在一起到分手再到复合结婚,景形头一回这么生气,气得连她的声音都不想听。
温以以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将所有的话咽回肚子里,彻底闭嘴静静坐在一旁。
虽然场合不合适、虽然依然很生气,景形还是有些后悔说了“闭嘴”这样的重话,看着她在自己呵斥下真的不说话,心里一阵阵地泛着难受。
但是,他不能显露出心软,必须让温以以长个教训。
所以直到将车停在车库、坐电梯到进了家门,他们都再没说一句话。
进了家门,景形率先坐在了沙发上。
温以以看出他火气不减,乖巧地在他旁边坐下,小声道歉:“对不起,你别生气了。”
“你还知道我生气?抽烟喝酒的时候想没想过我生气?”景形越想越生气,“我不是对抽烟喝酒有什么意见,这都是个人喜好和选择。但是你的身体!你心里没数吗!上周我不在你出去乱吃东西上吐下泻,现在肠胃炎刚刚好就跑去抽烟喝酒?”
“我很久没抽烟喝酒了,就是今天工作上有点累想放松一下”温以以小心地解释。
“工作上遇到什么事情为什么不同我讲?有什么不开心的为什么不跟我说?想喝酒为什么藏着掖着?这就说明你也知道这样不好,否则你为什么隐瞒?”
温以以头回见景形对她动气,也不知道该怎么让他平复,只得不停地道歉:“工作和不开心的事情我没有想不告诉你喝酒确实是故意隐瞒,对不起。”
“我不想听你道歉!”景形向来不喜温以以同他生疏,怒气爆表的情况下更是让他烦躁不已,“你今天这样让我觉得你向我隐瞒了很多事情。害怕周末你一个人没意思,我加班加点赶周五回来。六点多我问你回家没有,你说再往家走了,我从机场直接回家发现你不在。我担心你的安全怕路上出什么事情,问你你却说到家了,我就知道你在撒谎。”
“你有没有想过那时候我有多慌张?你有没有想过我的心情?跟我说谎就这么轻松这么容易?你这样,我到底还能不能信任你说的话?你到底骗了我多少事情?”
信任,欺骗,质疑。
温以以忽然有些恍惚,在这个瞬间里她看到了自己父母争吵的样子。
看着她呆愣愣坐着不说话,得不到回应的景形更加生气。他不想跟温以以说重话,又怕自己气头上口不择言,深吸一口气后起身向门口走去。
温以以被他的动作唤醒,急忙起身拉住他,声音里藏着浓浓的不安和恐惧:“你去哪儿?”
景形头也没回就挣脱了她的手,“休息吧,我去别的地方睡。”
这一幕再次和她的童年、少年时代重合。父母的无数次争吵,父亲无数次摔门而去彻夜不归,母亲在父亲离开后的痛哭流涕
温以以是个好强的人,所谓好强的人都很会隐藏自己的弱点。以前,她对婚姻的不信任和恐惧感被她深埋心底,只要假装不害怕或许慢慢就会真的不害怕。后来,因为景形的存在,她的恐惧更是慢慢淡去。
但是,此时此刻,温以以看着自己发抖的双手,蓦然惊觉原来心理阴影永远不会消失。它依然深藏在骨血之中,只待引线将其点燃。
她想出去追景形,但她不敢。她害怕被景形甩开手,害怕景形对她冷脸相对爱答不理,更害怕景形真的不再信任她。信任是婚姻的基础,若是不再信任,那她就会彻底失去他。
温以以脱力地坐在地板上,忽然摸到了口袋里的烟盒。
像和景形分开的无数个日夜,她点燃一根又一根的香烟,盯着袅袅升起的烟雾放空自己。她不再去想景形去了哪里、如果他再也不回来怎么办,只是盯着虚空中的那一点。
景形离开家后就后悔了,这是他第一次因为出差以外的原因外出过夜。原想着去画室打地铺凑活一晚,可刚走到地下车库就放弃了。他不想真的将温以以一人留在家里,但又害怕自己再说出伤人的话,最后还是坐回小区的长椅上。
除了身体原因,温以以的隐瞒才是致命一击。
如果她说心情不好想喝酒,他怎么会不陪着她?为什么偏偏要瞒着自己?
那如果有一天,如果如果她像邢越林一样,厌恶了这段婚姻呢?他该怎么办?
“不,不可能。”景形在心里告诉自己,“我不该这样恶劣地揣测她。”
可不安全感像扎根似的不断生长,让景形痛苦万分。
他静静坐了一宿直到天色大亮,终于将那股怒火平息。看看时间,估摸着温以以应该睡醒了,景形这才起身准备好好同她谈一谈。
他走进家门,却被眼前的场景吓坏了。
温以以窝在沙发和茶几的空隙,将头深埋在膝盖之中。她身上彻夜未换的衣服和茶几上散落的烟头烟灰都在刺激着景形的神经。
他一把将人抱起来,声音难掩焦急:“以以?以以?”
温以以从放空中被他的动作唤醒,她缓缓抬起头,露出了苍白的小脸。
景形心疼得不知道怎们办才好。昨天离开是担心自己出言不逊,却没想到温以以会有多难过。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该离开,是我让你难受了。”
温以以直直地看着景形,睡眠不足导致大脑有些呆滞。她像是没听到景形的话,忽然问:“如果你不再相信我了,你会走吗?”
景形恨极了昨晚自己的口不择言,他哑声道:“我不走,我怎么可能走?就算就算我真的走了,像昨晚那样,我也是一定会回来的。”
温以以打量着他,像是在判断话中几分真又几分假。
漫长的沉默后,她终于从景形写满难过、焦急、歉意和爱的目光中,获得了她想要的答案。
她缓缓环上景形的肩膀,在他耳边说:“对不起昨天去喝酒我其实是想同你讲的,但知道你的日程安排很满昨天赶不回来,如果跟你说了你肯定又要愧疚,觉得自己没法陪在我身边。但我真的不是想骗你”
景形一下下抚着她的后背道:“恩,我就知道你不是真的想骗我。昨天是我太生气了,没有给你解释的时间”
温以以摇头,继续道:“但抽烟,我确实是故意没跟你讲。我后来很少很少抽的,只有个别心情实在不好状态差劲的时候抽一根。我害怕你知道了不开心,我也知道这样不好对不起,我以后一定戒掉。”
“恩,以后我监督你。”景形答应道,“但是你要顾及自己的身体,也不能瞒着我。我昨天那么生气,主要是觉得你故意骗我。但是我知道以以以后不会了,对吗?”
“恩!”
景形盯着密密麻麻的烟头,轻轻问:“昨天我走了,很难过吧?怎么一晚上抽了这么多烟?”
温以以眼角生出点点湿意,嗓音沙哑:“我昨天好害怕我怕你不回来了,怕你回来了但再也不相信我了,害怕你要放弃我了”
“胡说!”景形将人搂得更紧了些,“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从我有记忆开始,我爸妈就总是吵架。小时候听不懂,只记得他们老说信任信任的,不知道信任是个什么东西。但每次吵到最后,我爸就会摔门而去,有时候整夜不归,有时候好几天都不回来每当这个时候,我妈就坐在家里哭,整夜整夜地哭”
“对不起,对不起以后哪怕吵架,我也不会走的,昂?”景形不断地吻着她的面颊,只觉得这眼泪格外酸苦,“怪我。昨天还跟你说了重话,我其实特后悔。那会情绪不好,我就想与其冲你发火,不如出去冷静了再回来与你好好谈。是我没考虑周全,不要难过好吗?”
温以以擦了餐眼泪,直起身道:“那你不生气了吗?”
“恩。”景形点头,“其实昨夜,我也很害怕。我不该这么揣测,但我就是担心。我怕有一天你像邢越林一样——”
“我不会的!”温以以瞪大眼睛,“我妈我爸出轨,我这辈子最恨出轨。即使,我是说即使,婚姻真的走到尽头,我也会光明正大地同你说我的想法,而不是在背后搞小动作!”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她的焦急景形看在眼里,他捏捏她的腮帮子,“好啦,那我们都不生气也不难过了,好不好?”
温以以欣然点头,但随即又有点忧愁,“如果以后我们再吵架怎么办?这是我第一次见你发这么大的火,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一个劲道歉你又不喜欢我道歉。”
“以后如果我生气,你就不理我,等我气消了自然会来好好与你谈。”
“你让我有不开心立刻马上跟你讲,你做的不对我要冲你发火,怎么到你这里就不一样了?”温以以拽着他的两个耳朵来回摇晃,把景形晃得头晕眼花。
“因为我舍不得冲你发火啊!”
“哎!”温以以叹气,“和你在一起后,我好像真得变幼稚变娇气了。”
“怎么说?”
“刚和你在一起的时候,遇到不开心我懒得解释,委感觉屈了吧我又觉得老大人了没必要,很多情绪还没发酵就被我压回去了。但现在一不高兴我就想找你倾诉,委屈了也会写在脸上,可不是变幼稚了?”
景形闻言笑得格外开心。
“笑什么笑!”温以以嗔怪。
“高兴才笑。”景形再次将人搂进怀里亲了又亲,“这说明你学会依赖我了,不把我当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屁孩了。也说明,你心里有我。”
“当然有你!”
“好了,一夜没睡吧?黑眼圈像个熊猫似的,洗个澡补觉。”景形将人抱去浴室。
温以以这才想到了很重要的问题:“你昨晚去哪里睡的!”
景形:“没去哪里。”
“快说!”温以以掐他脖子。
“就在楼下长椅上凑活了一晚。”景形语速飞快,生怕温以以听清。
“你!”温以以语塞,“以后不许这样!”
五年前有摩擦了就坐楼下,现在还是坐楼下,温以以又气又心疼。
“以后不会有这个机会了,哪怕你吵架让我滚我也绝对不走。”景形哄她道。
“那一起洗,洗完一起补觉。”
“好。”
自然,不可能是单纯的泡澡。浴室水声阵阵,时不时传来一两声女孩的娇嗔。
这天,这一对缺觉的夫妻一直睡到下午三点才先后醒来。
景形依然困得厉害,可念叨着温以以的胃不能饿着,强行撑起眼皮问道:“想吃什么?”
温以以埋在景形怀里,想了好一阵道:“我们点外卖吧”
“那也得看你想吃什么。”
“吃外卖”
小夫妻无意义的对话有持续了一阵,一直到二人克制不住困意沉沉睡去。
最后,景形自作主张做了一锅鸡汤米线,又把温以以哄起来吃过,这才放下心来将人搂在怀里继续未完的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