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去停车场的路上，魏戈收到晋元的信息。


    晋元：老板，一道土建有消息了。


    魏戈：我正在回家路上，车库等我。


    晋元紧赶慢赶，终于赶在魏戈前面到了车库，让老板等，他可不敢。


    为魏戈打开车门的一瞬，晋元深呼吸了两下，“这个味？老板，你去烫麻辣烫了？”


    魏戈白他一眼，没有回答。


    本着老板的事不打听、不八卦的原则，晋元把：老板竟然吃火锅了、老板和谁吃火锅了，这两个疑问埋在心底。


    “一道土建违规外包项目，使用不达标原材料。”


    魏戈接过晋元递过来的文件袋，并没有打开。


    “这么急？我还高看他们了。”


    车进了魏戈公寓的车库。


    这是京市数一数二的高档公寓，电梯入户，晋元给魏戈按下了电梯，并没有进去。


    “不够，让他们做吧，后面增值税发票、承包合同小心点盯，人的胆子是会越来越大的，不要给他们留希望。”


    “是，我懂了，老板晚安。”


    电梯门刚关上，晋元就迫不及待掏出手机给李蜜发了个信息：老板今晚吃火锅了。


    魏戈家在顶楼，夏砚来过几次，说他这里简直是顶级视野。


    宋姨今天走之前给他做了陈皮红豆粥，现在屋子里满是陈皮的清香。


    魏戈换了居家服，倒了一杯热茶。


    他站在落地窗前，今晚的天空像多年前在若尔盖草原见到的一样，一样这么明朗。


    闪耀的星辰和圆圆的明月相互辉映，非常美。他想给小知写信，想告诉她，如果她看到了这样的夜景一定会那笔画下来；想告诉她，今天他做了一些反常的事，他不明白为什么。


    但当他想到那天看到的“小知”的脸，就好像没办法拿起来笔。


    小知。那个秦卿叫她“小知”。


    如果……，没有如果。这不是复杂的事情，简单来说：江一鸣的太太，是个好人。


    魏戈放下茶杯，双手插进裤袋，久久地凝视着京市的夜色。


    如许前阵子接了一本散文集的插画工作，没日没夜地忙了两周，才得空回禹城看看妈妈。


    她本来不想麻烦秦卿，而且自己时间也不多，工作室后续还给她安排了其他工作。


    可秦卿说也想看看家里人，非跟着她回来。


    如许看着病床上脸色苍白的妈妈，除了心疼，还有一点点不甘心。


    “如许来了？”


    “陈医生，您好。我妈妈最近的情况怎么样”


    陈医生推了下眼镜，轻声说到：“咱们别打你妈妈休息，出来说吧。”


    “如许，你妈妈的胸痛症状又重了，最近还出现了耐药性，而且，瘫痪病人是容易反复血栓的。目前国内的医疗水平，还是保守治疗为主，我的建议是，如果有条件，还是去国外吧。”


    “陈医生，您这边有推荐吗？”


    “当时我在美国读书的同学现在是这方面的专家，而且他现在在意大利做专项研究，我可以帮你联系一下。”


    “谢谢您陈医生，大概的费用是多少呢？”


    “这个不好说，在国外肯定比国内的开销高得多，我先联系了再给你吧。”


    送走了陈医生，如许调整了下情绪，回到病房里，易柔刚刚醒。


    “妈，醒了啊，我把床给你调高一点啊。”


    “小知，妈妈说过，你不用经常来。”


    阳光涌进房间里，易柔就这么温柔地看着如许倒水、摇床。她虽然病了这么些年，但眉眼间依然看得出当年的风采。


    “我都快一个月没来了，还叫经常啊？我给你看看我最近画的画，可好了。”


    如许从包里拿出平板，在床边坐下，依在易柔肩旁。


    她不会问妈妈“还痛不痛，有没有好点，想吃什么”，因为妈妈会永远笑着回答她“一切都好”。


    易柔也不会问女儿“最近顺不顺利，这里要这么多钱你怎么办”，因为如许也只会说“还好”。


    这是他们母女的默契，每次见面，只说开心的事。


    晚上，易柔吃了药早早睡了。秦卿开车来疗养院接她。


    回了禹城，出行自然都是秦卿开车了。


    “阿卿，我们明天早点走。”


    “多早？”


    “明天晚上庆大给江爷爷搞了个生日宴，请了很多人，老板一家回会去。我想先去一趟知家，我妈这边费用可能有增加，我想先跟老板谈谈，明天是个好时机。”


    “知家那几个还不趁机继续薅你。话说回来，你老板真的没良心，抛妻弃女，还把继女送出国，亲女儿就连学费都给得抠抠搜搜。然后继女在国外闯了祸，又让亲女儿去背锅，还任由野种到处抹黑你……”


    秦卿一急，就控制不住，连野种都喊出来了。


    “阿卿，我也没白背锅，给钱了。”


    秦卿一个白眼过来，“你是他亲女儿！这下更绝，为了他儿子的前途和知家所谓的未来，直接把亲女儿卖了。不提还好，一说我就来气，那江一鸣也不是个东西，两年了，信个外人的话，也……”


    “阿卿，江一鸣要是个东西，那颜诗雅还不把知幼微嫁过去啊，轮得到我？”


    如许不喜欢忆往昔，这些改变不了的事，说有何用。


    秦卿心疼她，她明白，就笑笑闹闹把话给岔过去了。


    翌日


    魏戈疲惫地揉了揉眼睛，滴了两天润眼液，再戴上框架眼镜，继续看文件。


    他今天四点就起床给欧洲分公司开视讯会议，接着到公司拍板了两个新项目，忙到现在就吃了一个三明治，喝了两杯咖啡。


    晋元接过李密递来的保温杯，打开了放到魏戈面前。


    魏戈“嗯”了一声。


    晋元给李密使了个眼色。老板真是铁打呀，就这了还要去应酬呢。


    李密横了他一眼。


    “魏总，要不我给您叫碗粥，您先吃点？”


    “老板，今晚江教授那里是学校给办的生日宴，您不去也没关系，要不下周私人宴会的时候您再去？”魏戈这状态，晋元实在有点不放心。


    “不了，叫老莫把车准备好吧。”


    魏戈起身整理了一下袖口和领口，接过晋元手中的大衣。


    他见晋元皱着眉头，知道他是真关心自己，忍不住多说了两句。


    “教授不是其他人，一心钻研学术，教书育人，两袖清风。江家这些年不行了，虽然教授德高望重，但还是有很多人是看人下菜碟的。我去，不是去看教授，是去给其他人看的。”


    晋元简直想立马流下两行感动的泪，老板这么个高冷的人还专门给自己解释，这待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