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4 几位大掌柜 前世他上高中的时……

作品:《[红楼+聊斋]我在红楼话聊斋

    前世他上高中的时候, 就有一个同学,最爱欺骗自己。


    几乎每一件他参与过的事,若是他把事情搞砸了, 过不了几天, 绝对会忘记自己的错误。


    更有甚者, 他还会把别人做的好事嫁接到自己身上。


    一开始傅玉衡还以为他是虚荣心重,所以说谎成性。


    可是后来才发现,他真的不是在说谎。


    他只是潜意识里,按照对自己最有利的方向, 篡改了自己的记忆而已。


    当然了,这个例子是比较极端的那种, 普通人也会被外界环境影响,怀疑自己的记忆。


    有了怀疑的开端之后, 不知不觉, 记忆就会变成另一番模样,一个在如今的大环境里更加合理的模样。


    不过傅玉衡不懂心里学, 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索性徒南薰也没有追问的意思,这会子她正一心等着播放广告呢。


    很快观众们就发现, 这次的话剧有点不一样的地方。


    当剧情进展到一半左右的时候, 突然出现了中场动画,然后就插入了一段兄妹情深的剧情。


    这段剧情明显和《倩女幽魂》没关系, 但里面那位千金小姐,他们大多数都是认识的,正是演过好几个深入人心角色的伍秋月。


    不过,花肥?


    那豆饼做的花费,真的有那么好吗?


    这个时候,就有参加过三公主寿宴的人隐隐约约回想起来:公主府和驸马府里的各色花草, 长势的确是格外喜人呀。


    有那喜欢自己侍弄花草的,就想着让贴身人去买一些回来试试。


    那些不爱花草,却管着家事的,更是决定让人采购一批,把自家花园子也弄得欣欣向荣。


    如此一来,不就又多了一个设宴的借口,可以用来上下联络了吗?


    不管众人是何种心思,反正对于傅玉衡夫妇来说,结果都是好的。


    第二天报账单时候,油铺子里的管事就喜气洋洋地带来了好消息。


    等到第三天,销售额涨了三成,第三天又涨了两成。


    在这之后,销售额略有下滑,但整体趋于稳定。


    但那掌柜的断言,再过上半个月或一个月,这些花肥显出效果来了,销量肯定会再次激增。


    徒南薰心中欢喜,却又不忘交代道:“不管卖出去多少,质量上一定要把好关。咱们宁愿卖断货,也不要弄虚作假。”


    隔着屏风,那掌柜的连连应承,“公主放心,小人自来紧跟两位主子的步伐,做生意以诚信为本,从不弄虚作假。”


    说到这里,他略显憨厚地笑了笑,说出的话却和憨厚半点不沾边。


    “再者说了,物以稀为贵,咱们的花肥若是卖断了货,不是更能证明用过的都说好吗?”


    如今也算久历商场的徒南薰会心一笑,对掌柜的承诺道:“我和驸马已经商量好了,今年铺子里的业绩若是有往年的一倍,往后就分你一成红利。”


    这就是给股份了。


    给底下人分股的事,自古以来就有,那掌柜的一听就知道是怎么回事。


    他不禁大喜过望,连连保证一定会在公主和驸马爷的带领下,让咱们铺子里的生意再创新高。


    毕竟,没有股份的时候,他们只是个拿薪水打工的。


    有了股份之后,虽然还是打工,却从给别人打工,变成了给自己打工。


    每挣十两银子,就有一两是自己的,谁能不干劲十足?


    傅玉衡就是在这个时候进来的,见掌柜的正在报账,便打了个招呼,“徐掌柜来了?”


    “哎哟,小人给驸马爷请安,愿驸马爷福寿绵长,财运兴隆。”


    这一句祝愿他往常虽然也说过,却没有任何一句,像今天这句一样真心实意了。


    傅玉衡笑着还了礼,“徐掌柜太客气了,也祝你财源广进。嗯……明年再抱个大胖孩子。”


    他还记得,前些日子徐掌柜给府上送了几盒稀奇点心,说是家里儿媳妇有了身孕,让大家都沾沾喜气。


    为此,徒南薰还赏了两匹质地柔软的料子,说是给孩子做衣裳用的。


    徐掌柜听见这话,心头又是一阵激动:家里这点小事,不想驸马爷竟还放在心上,一直记挂着呢。


    他嘿嘿一笑,“多谢驸马爷记挂,也借您吉言了。”


    这时候的人都有几分迷信,孩子还未出生就得了贵人的祝福,真是个有福气的。


    此时徐掌柜已经下定了决心,等这孩子生下来,不管是男是女,一定要好好教导。


    不求能像公主和驸马这样厉害,得几分两位贵人的品格,就谢天谢地了。


    “你来的也巧,我正好有件事要交代呢。”


    关于三间门油铺子,傅玉衡心里有些盘算,既然正好碰上了徐掌柜,那就跟徐掌柜说一声,让他和另外两家店掌柜商议也就是了。


    徐掌柜忙道:“驸马爷您吩咐。”


    傅玉衡索性就坐在外间门陪他,“吩咐不敢当,只是有些小想法,还需要几位掌柜的参详参详,能不能落实。”


    “诶哟,您可真是折煞小人了。”徐掌柜的陪笑道,“您说,小人听着呢。”


    这一套推辞下来,才能说正事。


    说实话,对于这样繁锁的礼节,傅玉衡觉得有点心累。


    但没办法,古人都谦虚,哪怕上位者对下位者,也完全不像前世看过的某些电视剧一样,只会颐指气使。


    他和自家人在一起,怎么样都行,但在外人面前若是太过随意,就会让人觉得失礼。


    而在这个德治大于法治的时代,不遵礼法表面会被人赞一声不拘小节,但真正办事的时候就知道难处了。


    除非你有绝世才干,让人不得不服你。


    傅玉衡自认没有,所以该谨慎的地方,还是要谨慎点。


    客套过后,傅玉衡才道:“我是觉得,你们这三家油铺子虽然各有管事,但毕竟是一个东家,以后你们大可以凑在一起,做一些联合的活动。”


    徐掌柜若有所思,“您的意思是说,若是我这个铺子出了什么优惠,在另外两间门铺子也作数?”


    “不错,我正是这个意思。”


    这时,有婢女来换茶,傅玉衡对她点头致意,那婢女也行礼告退。


    傅玉衡拨开茶叶喝了口茶,笑道:“最近书坊那边,把水印技术弄出来了,日后更加不怕别人造假。


    所以我想着,能不能印一批优惠劵出来。在咱们铺子里买多少油,就赠送一定的优惠,下一次拿着优惠劵,可以直接换油。


    只是这优惠劵怎么印,印多少合适,还得听听你们这些一线员工的意见。”


    其实一开始,傅玉衡是准备模仿前世那种坑爹优惠券的使用方式的。


    举个例子,就是买一百块的东西,给五块钱优惠劵。


    但这个优惠劵有使用条件,就是买够一百块的东西,才能把这五块钱的劵给用了。


    但这个念头刚起来,就被他自己给否决了。


    只因他前世就对这类优惠劵深恶痛绝,很多时候宁愿不用,也不乐意再买那么多东西。


    他们油铺面对的主要客户群,还是中下层的百姓,他们一年又能吃多少油呢?


    若是给一张优惠券,下次还得买多少东西才能用,不是纯纯坑爹吗?


    徐掌柜眼睛一亮,已经明白了傅玉衡的意思,“您是说,咱们家三个铺子里,无论在哪个铺子得了优惠劵,都可以在其它两个铺子里换油?”


    “就是这么个意思。不过,能兑换的东西,也不一定非得是油。”


    傅玉衡点了点头,又发散了一下思维,“可以是盐,可以是酱油,也可以是醋,总之就是可以兑换等价的东西。


    不过这个你们得提前算好价钱,像盐这种贵物,每张券能换多少都算好了,要比直接用同样的钱买得多一些,但又不能多太多。”


    就是让买家有便宜可占,卖家却一定不会赔本。


    “妙哇!”徐掌柜的眼睛亮得像天上的太阳。


    爱占小便宜是人的天性,只有极少数的真君子能够克服这种天性。


    在外面能买一斤盐的钱,哪怕在他们这里,只能兑换一斤零一钱,也会让人趋之若鹜的。


    因为兑换的人自己就会算:兑一斤多一钱,兑十斤就是多一两,一百斤就是一斤,一千斤那就是十斤了。


    如今盐的价钱可不便宜呀,一斤盐也要好些钱呢。


    至于一大家子一辈子也吃不了一千斤盐的事,能占便宜的时候,他们是会自动忽略的。


    人心就是这么神奇,做生意时,就是要懂得利用这神奇的人心。


    越是仔细琢磨,徐掌柜就觉得自家五爷真是个做生意的奇才。


    琢磨着琢磨着,他还生出几分遗憾来。


    “可惜咱们家的生意都是天下独一份的,若不然以您的聪明才智,必定技压群雄。”


    傅玉衡老脸一红,连忙道:“可别,我还是喜欢搞垄断,垄断才是最赚的。”


    “嘿嘿,小人也就是说说。不过……”


    他朝屏风里边看了一眼,“公主您不是开了绸缎铺子和绒线铺子吗?倒是可以把这个优惠模式套过去。”


    里面的徒南薰也听得津津有味,正若有所思呢。


    听了这话,不禁点了点头,“我也正有此意。”


    徐掌柜恭维道:“公主也是天纵奇才,和五爷是天生一对,小人也就是白多一句嘴。”


    徒南薰微微一笑,安抚道:“我和驸马毕竟分身乏术,外面的生意,少不了你们这些老人支应。”


    说着,她又转头吩咐绿萝,“前两天南面运来的蔗糖,给徐掌柜包一斤,给他儿媳妇补补身子。”


    “哎哟,这样的好东西,您自己留着用吧。我们小门小户的孩子自小养得糙,哪里配吃这么好的东西?”


    傅玉衡替自己老婆帮腔,“公主既然给你了,你就拿着吧。对于劳苦功高的人,我们是不会亏待的。”


    “那小人就厚着脸皮,替儿媳妇谢主家赏赐了。”徐掌柜满脸感激涕零。


    不多时,绿萝包了一斤蔗糖过来,亲自送到徐掌柜手里。


    徐掌柜连连道谢,又是一阵恭维。


    傅玉衡含笑听着,觉得差不多了,就对徐掌柜道:“知道你忙,也不多耽搁你了。等你回去之后,就找两个掌柜商议一下,这个优惠劵该怎么印。商量定了之后,就给我递个章程。”


    “诶,小人回去就办。”徐掌柜行礼道,“小人告退,您二位留步。”


    但傅玉衡还是示意红藻去送他。


    等徐掌柜走了之后,绿萝便让人把残茶撤了下去。


    傅玉衡起身走到内室,见没人来搬屏风,便问道:“怎么,等会儿还有人来?”


    “嗯。”徒南薰顺势靠在他身上,露出些疲惫之色,“书局的人也是今日来报账。”


    “那正好,让他们提前准备好纸,等那边核定出来了,就开印优惠劵。”


    “我也是这个意思。”徒南薰蹭在他怀里点了点头,又仰头问道,“对了,那个优惠劵模式,用在绸缎铺子里合适吗?”


    傅玉衡轻轻拍抚着她丰润纤弱的肩膀,柔声道:“当然可以用。你不是还有个绣庄吗?


    到绸缎铺子里买绸缎的,可以根据价格赠送各色丝线,还可以让绣庄的绣娘免费帮着做成衣裳。”


    虽然大户人家都有针线上人,但若非是顶级豪门,养的针线上人不可能包揽家里所有主子的衣裳。


    而且,家里的主子地位有高有低,下人们看菜下蝶、踩低拜高都是常事。


    许多不受宠的主子,针线房做出来的衣裳,肯定不那么合心意。


    而且,有些人家奉行节俭,针线上人直接就裁了,主子们的衣裳,都由各自身边的丫鬟们去做。


    那些丫鬟年龄都不大,超过二十就放出去配人了,又有几个天赋异禀,在学着怎么伺候主子之余,还能学一手好针线?


    那些太太、奶奶、小姐们,哪个不爱俏?


    若是能自己选择,自己身边的丫鬟和绣庄里专业的绣娘,她们肯定选后者。


    如若不然,京城里大大小小这么多家绣庄,又是靠什么养起来的?


    徒南薰听得连连点头,只觉得又有一大波银子挥舞着翅膀朝她飞来。


    想到兴处,她忍不住碰住夫君如玉的脸庞,在他脸颊上狠狠牵了一口,“你怎么这么聪明?”


    傅玉衡……就……有点高兴。


    所以他就把脸转了过来,示意另一边也要。


    徒南薰嗔了他一眼,眼神像蜜糖一般拉着丝,花瓣般柔软的唇,从善如流地印在了他另一边脸颊上。


    等亲完之后,她仔细一打量,就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却是她见徐掌柜之前补了口脂,正在他左右脸颊上印了一对的唇印。


    傅玉衡有些不明所以,疑惑地看了回去。


    徒南薰忍着笑,伸出纤纤玉指,在他脸颊两边各点了一下。


    他伸手一抹,一手的红胭脂,一时无语,一时又忍不住失笑。


    “你可真是个小坏蛋!”趁徒南薰不备,他大手一招,就把那抹胭脂色匀在了她的脸上。


    “啊?”徒南薰惊呼了一声捂住了自己的脸,埋怨道,“你讨厌,我画了好久的妆,都被你给抹坏了。”


    眼见老婆恼了,傅玉衡麻溜认错,“我的错,我的错。趁人还没来,让那个谁……帮你重新匀面?”


    “是翠萍。”徒南薰嗔了他一眼,“翠萍也是我身边的一等丫鬟,你怎么老是记不住人家的名字?”


    傅玉衡讪笑,“她日常又不在身边服侍,只专门给你梳头上妆,我费心记她做什么?”


    还不等人去把绿萝喊来,守门的红藻就来报,说是书局的钱掌柜来了。


    “哎呀,怎么这就来了?”徒南薰捂着自己的脸,有些慌了。


    傅玉衡好笑地提醒,“反正隔着屏风,他又看不见你,急什么?”


    徒南薰一怔,反应了过来,“也是呀。”


    随即扬声道:“让人进来吧。”


    先前她不过是爱惜容貌,这才关心则乱了。


    不多时,钱掌柜就进来了。


    钱掌柜四十出头,虽然是个商人,但大约是掌管书局的缘故,身上并没有寻常商人的精明,反而多了几分读书人的清雅之气。


    可是,谁若是被他身上的气质所惑,真把他当一个不染铜臭的君子,可就要当心,别被他抓住机会咬下一块肉来。


    “小人给公主殿下请安,给五爷请安。”


    傅玉衡让免了礼,又赐了座赐了茶,便询问起了书局最近的境况。


    钱掌柜口齿清晰,有条有理,把所有事情都简要地报了一遍。


    目前书局里最赚钱的,自然还是话剧的同人话本。


    钱掌柜踅摸了好长时间门,挖来了三个擅长写话本的书生,专门改编话剧。


    能沦落到写话本的,要么就是自知科举无望,要么就是迫于现实生活。


    无论是哪一种,都不会跟钱过不去。


    因为钱掌柜给的价钱高,他们的话本都是按照傅玉衡的要求,无论如何增添或是删减情节,都不能改变话剧原本的内核。


    那些书生从前也是给其余书局供稿的,有多年的写作经验,平常就是世面上流行什么,他们就写什么。


    些许要求而已,东家既按字数给酬劳,签约之后还会根据总收益给分成,他们自然会使劲浑身解数满足东家的所有想法。


    由此可见,无论在哪个年代,乙方都不好做呀。


    幸好傅玉衡这个甲方,不会要求五彩斑斓的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