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 河阳公主生辰 河阳公主的生辰……

作品:《[红楼+聊斋]我在红楼话聊斋

    河阳公主的生辰很快就到了, 甚至于傅玉衡的新剧《云翠仙》还没有来得及搬上舞台。


    之所以拖了这么久,倒也不是演员方面出了什么问题, 而是傅玉衡要在这部话剧上加入一些新的东西。


    这样东西, 后世的观众都耳熟能详。但对这个时代来说,的确是个新鲜玩意儿。


    那就是背景音乐。


    后世短视频盛行,傅玉衡闲暇时也难免沉迷。


    他见过不少up主,给同一段场景换一个背景音乐, 把原本欢快的景象变得哀伤, 或者是把原本的哀景变得欢乐无比。


    背景音乐的威力, 由此可见一斑。


    前两部话剧只是试试水, 看一看观众的反应。


    如今他已经确定,话剧这种通俗易懂的娱乐形式,受众远比昆曲更广, 就可以加入更多的投资了。


    做背景音乐嘛,自然得新招募精通乐理的人才。


    趁着这个机会, 傅玉衡进宫去磨了磨天子,从教方司里挖了十几个乐工,顺便假公济私,把当红演员红杉给捞了出来。


    如今红杉已经消了官籍,是个良民了。


    因有芸娘的前车之鉴,帮红杉脱籍,对整个大剧院来说, 都是冒着巨大风险的。


    毕竟红杉的名气已经打出去了, 万一她步了芸娘的后尘, 前期对她的投资基本上就是打水漂了。


    因而不少人得知消息后都来劝,甚至还有让徒南薰帮着劝的。


    但徒南薰却觉得,红杉绝不是个碍于世俗就忘恩负义的人。


    如果她看走了眼, 那就算她眼瞎。


    索性她这回看人极准,红杉拿到脱籍文书之后,立刻就来给他们夫妻磕头谢恩。


    这次相见,不论是傅玉衡还是徒南薰,都明显感觉到,红杉周身的气质完全变了。


    如果说在此之前,“坚强”只是她的保护色,如今她就是真的坚强,再多的风雨摧折,也不能将她打倒了。


    既然已经脱籍了,她自然不用再回教坊司去住了。


    简单收拾了细软之后,她索性就搬到了女员工集体宿舍。


    众人都对她冷眼旁观,她却若无其事,排练时更加投入了。


    见她这样,众人也觉得没意思,慢慢的就待她和平常人一样了。


    徒南薰和傅玉衡嘀咕道:“你说得果然没错,尊严都是自己挣的。也不知道芸娘会不会后悔?”


    一旁的红藻道:“这个我倒是知道,芸娘如今在秀坊过得也不错,听说秀坊的掌柜还给他介绍了一门亲事,是个锁匠的儿子,打小就有一门手艺。”


    “那倒也好。”傅玉衡淡淡一笑,“人各有志。既然芸娘姑娘喜欢过平淡的日子,就不要再打扰她了。”


    不管怎么说,芸娘都是他救出火坑的,芸娘过得好,才证明他救人的举动有意义。


    徒南薰撇了撇嘴,“罢了,罢了,不说她了。”


    她很快就转移了话题,“马上就是二姐的寿辰了,这也是我成婚之后第一次为她贺寿,寿礼可马虎不得。不如你帮我看看,可有什么不妥当的?”


    傅玉衡道:“在这方面我还不如你呢。不过……”


    他突然想到了什么,摸着下巴若有所思,“送寿礼,不一定非得是什么具体的东西吧?”


    “哦,你有什么想法?”徒南薰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


    只是看他的神情,就知道他一定有新奇的主意。


    “前些日子咱们到翡翠楼用膳,不是遇见了一个说书的吗?”


    “就是那个马义成马先生?”


    “对,就是他。”傅玉衡点了点头,“昨儿个他来咱们家里了,说是《倩女幽魂》的有声剧已经弄出来,问我有没有空闲去欣赏一番。”


    “你的意思是……”徒南薰大约已经明白了。


    “没错,咱们这次的寿礼就不送东西,干脆把马先生的有声剧班子请过去,在二公主寿礼时表演,你意下如何?”


    徒南薰越想,就越觉得这份礼物堪称独一无二,不禁连连道:“这个好,这个好。”


    “那就这么定了。”傅玉衡抚掌道,“如果这一次能打响名气,日后马先生肯定不缺堂会,后续回笼的资金自然就有了。”


    如此,他们夫妻有了惊艳寿礼,河阳公主欣赏了有声剧首播,马义成趁机打响名气,可谓一举三得。


    “既然公主也觉得好,等下午我就去一趟,先看看他们的有声剧做得如何。”


    徒南薰道:“那我也提前和二姐那边通通气,别到时候咱们骤然去了,打乱了人家原本的计划。”


    河阳公主那边,也好省一套戏班子。


    目前来说,这个世界也只有他见识过后世的有声剧。


    马义成他们自己弄出来的,肯定更符合这个时代的风格,但这却不代表傅玉衡不能提一点意见。


    若是能让有声剧更加完美,想来马先生也不会计较的。


    傅玉衡又想起了一事,“对了,朱雀街的食肆,还没有装修好吗?”


    徒南薰想了想,“应该快了,这件事一直是郭嬷嬷在管。”


    提起郭嬷嬷,就难免会想到徐柱,傅玉衡便道:“柱子的学业进步很大,等明年开春,我准备让他下场试试,能考个秀才最好。


    便是考不中秀才,先考个童生应该不难。”


    童生试主要考的就是读写背记,这些全都是徐柱擅长的,只要心态稳住,考中是必然的。


    不管怎么说,郭嬷嬷替徒南薰办事的确是兢兢业业,傅玉衡觉得,应该让郭嬷嬷看到一些回报,也给她增加点动力不是?


    徒南薰点了点头,“你是一路考上来的,自然比我更懂这些。若是柱子真能考中,哪怕是个童生呢,郭嬷嬷也必然欣慰。”


    傅玉衡点了点头,又把话题拉了回去,“我的意思是说,等咱们的食肆开张了,也可以请马先生的剧团过去表演。”


    如果他们人手够多,还可以把有声剧当成他们食肆的常备节目。


    他已经问过系统了,有声剧是在他的影响下诞生的,就算他不参与编排表演,每多一场表演,每增加一个粉丝,也会有话剧五分之一的积分进账。


    如果马义成愿意把有声剧团挂在他的名下,积分进账会达到三分之一。


    正所谓,积少成多嘛。


    对于这个提议,徒南薰是无可无不可,只说随他安排吧。


    主要是她没听过有声剧,也不知道效果如何,更不知道有声剧的魅力。


    反正傅玉衡是信心满满,当天下午就去了马义成给的排练地址。


    那是一处城外的庄子,说是庄子,其实只有一个院子,就是这个时代最普通的四合院。


    也不知道他们用的什么方法,没有进他们排练的屋子之前,在外面竟一点声音都听不到。


    等他一进去,就听见鼓乐声、念白声还有人物的台词交替上映。


    可以说,与后世的有声剧已经很接近了。


    等这剧告一段落之后,马义成才略带得意地问:“五爷,你觉得如何?”


    傅玉衡实话实说,“出乎意料的好。”


    就是叫他提意见,他也提不出更好的了。


    “马先生,我今天之所以来找你,是想问问,你们应堂会吗?”


    虽然他有心将马义成的有声剧趁机推出去,但就算是一片好心,也得征求当事人的同意。


    万一人家就是为爱发电,不想出大名挣大钱呢?


    事实证明,是傅玉衡想多了。


    马义成十分惊喜,“自然是应的。五爷家里可是要举办什么宴会?


    这有声剧能做成,全赖五爷鼎力支持。若是你家里要演堂会,大家伙都不收钱的。”


    演完一段围过来的几个人,也七嘴八舌地附和。


    傅玉衡先是和这些人认识了一圈,而后才解释道:“倒不是我家,而是这月初十,河阳公主过寿,我想请诸位去给河阳公主贺寿。”


    “公主寿宴?”马义成十分惊喜。


    那些他搜罗来的演员可能不太清楚,但他见多识广,太明白公主寿宴回来多少达官显贵了。


    可以说,只要这一个堂会他们把握好了,在整个京城都能一炮而红,日后可再不缺请他们的了。


    傅玉衡:“诸位要是去呢,就给个准话,那天我让人来接你们。”


    马义成忙道:“去去去,自然是去的。”


    “那咱们可说定了。”傅玉衡脸上露出了笑容,“对了,还有一件事。”


    他就把自己家要在朱雀街开食肆,想请他们日常去演有声剧的事说了。


    “也不敢耽误你们日常应堂会,就是平常没事的时候,就到我那儿去,至于是按场次给钱还是包月,咱们到时候再商量。”


    马义成沉吟了片刻,说:“不用到时候商量,如果五爷不嫌弃,就包月吧。”


    在场这些人都是他苦口婆心邀请过来的,在这个过程中,他还见到过许多口技突出,却不愿意冒险的。


    这些人要么是养家糊口,冒不起险;要么就是生性乖滑,专爱吃现成的。


    只要他们在公主寿宴上演好,再去招揽这些人,不怕他们不来。


    到那时候,那完全可以多训练一批人,轮流应堂会,食肆那边轮班常驻。


    当然了,这些话马义成是不会当众说出来的,他让众人继续练习,领着傅玉衡去奉茶时才说了自己的想法。


    对于他的大志气,傅玉衡非常赞同。


    “对,就该这样。不做就不做,要做就做大。”


    “五爷果然是知音。”马义成感慨道,“我就怕在现有的人面前提了这事,他们会因各种原因反对。”


    无论什么原因,说到底不还是利益吗。


    傅玉衡就给他出了个主意,让他和这些人签用工合同。


    就以五年为基础,五年、十年、十五年、二十年。


    “签五年的每年至少安排多少演出,签十年的每年至少安排多少……除了保底的工钱之外,再按演出的场次给他们分成。


    当然了,现在跟着你的这一批不但是元老,更是贫寒微贱时共患难的,你得明白告诉他们,他们的保底比后来人高。”


    傅玉衡喝了口茶,又说:“若他们还是怕没保障,马兄可以把你的剧团挂在我的大剧院名下。


    我只是借个名头给你,日常并不管你们内部管理,当然也不会给你们发钱的,你们得自负盈亏。”


    马义成的眼睛越来越亮,听到这里,不禁竖起了大拇指,“五爷,你才是真的高啊!”


    原本他还在苦恼,日后若是把曾经拒绝过他的人请回来,与现有的这些人该怎么调和。


    还有就是他空口白牙的,怕有人不信他能做长久。


    正苦恼呢傅玉衡就给了主意,可真是帮他解决了心腹之患。


    “傅兄今日起先别忙着走,咱们到翡翠楼,我请你喝一杯。”


    得,那就改口喊“傅兄”了。


    傅玉衡也不矫情,“那可就叫马兄破费了。”


    和众人说了一声之后,马义成就领着傅玉衡去了翡翠楼。


    两人都是刚解决了一桩心事,心情大好,这顿饭吃的当真是宾主尽欢。


    当送走了傅玉衡,马义成转身要回去,却不想一回头就看见了一个大惊喜。


    “三哥,你几时来京城的?”


    被他称为“三哥”那人,一身丹秫色的袍子,头上戴着同色逍遥巾,正笑盈盈地看着他。


    如果傅玉衡在这里,一定能认出来,这位就是当日在大剧院,与他有过一面之缘的那个白衣秀士。


    若是他们再通了姓名,傅玉衡大概就能明白,为什么马义成能控制有声剧的声音传播了。


    这位正是马义成的堂兄,讳上介下甫,正是话剧《黄九郎》中,被他拉来当正义使者的狐仙马介甫。


    “方才那位就是三驸马?”


    “正是他。”马义成走了过来,奇道,“三哥仿佛见过他?”


    马介甫道:“是有过一面之缘。只可惜当时不知道他的身份,未曾结交一番,实在遗憾。”


    “那方才傅兄未走时,三哥怎么不过来呢?”


    马介甫笑了笑,抬头看了看天色,“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个时候,你那位傅兄正急着回家陪妻子吃饭呢。”


    他比马义成活得更久,见过的奇人异事更多,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会再让他感到惊奇了。


    比如说:这位傅五爷的魂魄之力,比之常人更强健两倍。


    再比如:这位傅五爷身上,似乎寄居着一个器灵。


    只是不知,傅五爷自己知道吗?


    果然,若论有趣,还是得看凡人。


    那些仙人几十年如一日,都快把自己隐居成一块木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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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月二十很快就到了。


    因着要出门赴宴,一大早夫妻两个就被冰帕子冻醒了。


    此时春意已暖,起床倒也并不困难。


    奈何傅玉衡高中之后歇了这大半年,已经歇懒了,而徒南薰似乎是天生适合晚睡晚起的体质。


    因而每次需要早起时,他们难免和床铺被褥难舍难分。


    绿萝和红藻领着一众婢女催促道:“公主,五爷,快起来吧。今日去二公主府上,总不好晚了让人笑话。”


    徒南薰一边嘟囔着“谁敢笑话我”,一边很从心地起身净面更衣。


    她心里清楚得很,绿萝那个会笑话她的人,十有八-九就是她大姐东昌公主。


    “快点,快点,绝不能比大姐晚到。”


    徒南薰一边催促婢女,一边在心里抱怨:大姐和二姐关系亲密,大姐去早了是和二姐一起说话,我去那么早有什么用?


    只是心里攒着一股不服输的劲头罢了。


    对于自己媳妇这奇怪的胜负欲,傅玉衡一向是持纵容态度。


    也就是姐妹们争风一下而已,又不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随她去吧。


    今日的河阳公主府,自然是开大门迎客。


    不过,能走着大门的也没几家,左不过是已经开府的几位皇子,还有河阳公主的一对姐妹。


    再有就是前些日子回京的淮阳长公主了。


    身为河阳公主的驸马,无论他们感情如何,在这种重要的场合,徐辉也是要在二门迎客的。


    看见傅玉衡,徐辉眼睛一亮,大笑着就迎了上来,一把握住他的手,“五弟呀五弟,你可算是来,哥哥我侯你多时了!”


    只看他由内而外散发出的喜气,傅玉衡就知道,这位大略是好事近了。


    他看了徒南薰一眼,“公主,要不你先进去?”


    徒南薰在外一向给他面子,闻言便点了点头,柔声道:“那你可快一点。”


    “公主放心,我只是和徐二哥说几句话。”


    送走了徒南薰之后,他就收获了徐辉一脸的羡慕。


    “二哥这是做什么?”傅玉衡好笑道,“如今二哥与二公主琴瑟和鸣,还用得着羡慕别人?”


    “唉!”徐辉重重地叹了口气,用比叹气更重的力道拍了拍他的肩膀,“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呀!”


    “昂?”傅玉衡挑了挑眉,假装没听懂他在说些什么。


    正好这时又有客人来了,傅玉衡往大门处撇了一眼,趁势笑道:“二哥你忙,我就先进去了。”


    ——开玩笑,人家夫妻间的私密相处,他一点都不想听好不好?


    徐辉今天身上是带着任务的,闻言也只好摆摆手让他走了。


    而后,他深吸一口气,重新端出了热络又不亲昵的笑容,继续迎接下一位贵客。


    “靖宁侯与夫人可算是来了……”


    二门处除了徐辉这个主人之外,另有一堆管事的候着。见客人要进去,立刻就有一个上前接着,把他领到了男宾暂且休憩的畅音阁。


    给他上了茶之后,那管事便笑眯眯地说:“三驸马里边请,小人还有别的差事,这边告退了。”


    “去吧,去吧,忙你的吧。”傅玉衡挥了挥手,顺便扫了一眼三三两两聚在一起的客人。


    并没有他的熟人。


    正当他以为自己会很无聊的时候,不想那管事的才走,有好几个人围了上来,非常热情地和他攀谈。


    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傅玉衡也没平白无故得罪人的爱好,人家好好说话,他就跟着聊呗。


    众人凑在一起嘀嘀咕咕的,说的全是京城的最新八卦。


    也不知道是谁说了一句,“最近御史台也不知道怎么了,逮着缮国公府一直咬。


    小到家里女人放印子钱,大到家里男儿仗势包揽诉讼,反正是没有不参的。”


    另一个人立刻接口,“这些事情谁家里不做呢?这是缮国公府八成是得罪人了吧?”


    傅玉衡仔细看了看,先前说话的那个他没注意到,后面接话的那个,却是齐国公府的旁支子弟,如今在户部任员外郎的陈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