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实版拇指姑娘？


    小团子模样还挺可爱，就是和正常人有些许不同，捂着脸的手不是手掌五指，而是一节刚冒出绿色嫩芽的新枝，头顶上还顶着两千叶子，跟呆毛似的一晃一晃。


    尽管很可爱，可这无疑是惊人惊悚不安的。


    然而它那紧张害羞怯生生偷窥的小表情，莫名就心软了，恐惧还没产生就已经胎死腹中。


    或许是第一回见陌生面孔就被这么多双眼睛直勾勾盯着，它扭扭捏捏拽着舒展的苞衣两角往身上扯了扯，结结巴巴道：“你……你们好，我是74号。”


    74号？


    这可不像是人名，反而更像是某种实验的编号。


    乔木槿支着下巴，好奇问：“你没有名字吗？”


    小团子眨巴眨巴圆溜溜的大眼睛，迟疑地摇摇头。


    乔木槿又将目光转向墙壁那些挂在藤蔓上的荧光灯笼，大部分是常亮着的，有些像星星一样忽明忽暗，有些则已经灭了灯，维持着普通植物果实的样子。


    该不会那些果实里，每一个都藏着个不知名生物幼崽吧，就像袋鼠妈妈的育儿袋一样，果实的苞衣就是幼崽的安全房。


    营养通过藤蔓输入到各个果实里，以保证幼崽健康生长。


    而之所以用编号命名，也可能是因为这些幼崽数量众多，亦或是真如同实验体一般单纯方便记录。


    要真是这样，那也着实太惊悚了些。


    王秀看着它与众不同的手脚，不禁想起了被倒挂金钩时那惊鸿一瞥，打了个寒颤。


    无论是从木质纹理还是长势，二者都无比相似。


    或许……


    这些其实是树精，以及树精的后代？


    毕竟这操蛋的末世连畸形人和异兽都有了，在病毒不断扩散的形势下再多催生出新的精怪种族，也没那么大惊小怪了。


    “那你们繁殖力还挺强的。”乔木槿故意试探。


    小团子疑惑地问：“什么是繁殖力？”


    乔木槿从容解释：“就是延续新生命，比如把你和许许多多其他同伴孕育出来，让你们从无到有，拥有自己的思想。”


    简单易懂的直白解释，很好理解。


    小团子愣了许久，回头看看墙壁上挂着的那些小灯笼，忽然情绪一下子就下来了，小脑袋失落地垂着：“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一点都不强。”


    它呆呆用另一只手戳了戳那枚嫩绿的芽，都不用几人想方设法套话，就自顾自交代了。


    第一句话就震碎了几人的世界观：“其实我已经有意识二十年啦，母树每年都会挂满新的果子，可是这么久以来我一直都是孤孤单单的，连第二个陪我说话的果子都没有。”


    母树？


    二十年？！


    哪吒也才在他娘肚子里待了三年啊。


    没等他们消化完这信息，便又听74小声嘟囔：“而且，我也还没出生呢，母树这几年变得越来越虚弱，提供的能量根本不足以让我成功降生。”


    “但它确实把大部分能量都输送到我身上了，可能也是因为这个，其它果子才半死不活的。”


    啊？


    嗯？


    乔木槿有点麻了。


    怎么明明每个字她都认识，连成一句话就这么匪夷所思呢。


    与其说是孕育，她觉得那些灯笼果反倒更像是寄生，时刻汲取所谓的母树身上的能量，只有当能量累积到一定程度临界点时，新生命才会降临。


    可是明明会说话也能交流了，如果这都是还没出生，那真正的新生是什么样的？


    而且听74所说那意思，这个种族已经二十年没有新生命降临了，那么安放着这么多“胚胎”的地方，理应非常重要，被设为禁地也不为过。


    那些将他们绑来的生物却就这么随随便便把他们几个来历不明的人丢在族群圣地，不是脑子坏掉了就是别有目的。


    “那个……”74号忽然望着她小心翼翼出声，打断了她的思绪，“其实……其实族人们是完全不知道我的存在的，他们听不到我说话，这么多年来一直在想办法给母树提供能量，所以经常从外面带回其他拥有能量的生物，以保证母树存活。”


    “因为有母树的保护，任何猎物都不能轻举妄动伤害果子，所以大叔他们才会这么放心的。”


    哦，还是一群拐卖人口的惯犯。


    这里所说的“能量”指的应该就是异能，也就是说在他们之前还有不知道多少人被打包回来当成营养肥料？


    乔木槿一阵恶寒。


    等等！


    她猛然反应过来，终于发现哪里不对劲了：“你能听见我的心声？！”


    74号心虚地对着手指戳戳，又慌乱又嗫嚅陪笑：“我不是故意的，但是我实在太小了，还不回控制自己的能力。”


    离谱，简直离离原上谱。


    异能也没听说有读音这一类的啊，这么变态的异能要是在她身上，那简直是外挂一般的存在，还和李山兜什么圈子啊，直接套话骗出他的阴谋计划，然后抢先一步瓦解就行。


    她又羡慕又嫉妒，心情复杂盯着这小小的一团，瞧着它小嘴一瘪快哭了的模样，莫名有种负罪感。


    可这小子是会读心术的，鬼知道他是不是装可怜呢。


    “我没有装可怜。”74号可怜兮兮拨弄着那枚萌芽，有点手足无措的意思，“我说的都是真的，因为还没出生所以无法脱离母树独自生存，那些大叔每次都是来去匆匆，又听不见我说话，我太孤独了，所以一开始才想让你陪我玩。”


    “……”


    天知道，乔木槿向来是吃软不吃硬的，尤其是被这么一双亮晶晶的眼睛期盼地注视着，总有种冤枉小朋友的错觉。


    樊其躲在树桩旁，不知道从哪儿捡了片绿叶，一手撑着侧脸，一手捏着绿叶在74号小小的身躯上扫来扫去，眼里满是新奇。


    “母树保护……”王秀微微皱眉呢喃了两句，倏然转身朝着门的方向走去。


    那扇木质的门牢固得惊人，居然怎么推拉都开不出一条缝，像上了锁一样。


    可他们刚才明明没听见落锁的声音。


    她眸色一沉，抬手召出一道火球，试图将门烧成灰烬。


    气势磅礴，底气十足。


    然而那火球砸在木门的一瞬间，竟像被无形得黑洞悄无声息吞噬了一般，半点波澜没激起，别说灼烧的痕迹，连个坑都没留下。


    “没有用的。”74号歪着脑袋探头看，头顶的两千叶子跟着晃了晃，小声解释道，“母树虽然生命力日益衰弱，可残存的能量足以将族群领地范围内的每一寸地方保护得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