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漠寒心猛地提到半天高。


    四院？


    许泳儿车子抛锚的地方，正是四院附近。


    难道说，裴知夏真有什么病情瞒着他？


    “打开看看，是谁的药？”


    刘哥似是有些犹豫。


    “晏爷，这不好吧？”


    晏漠寒沉声道。


    “打开，看里面有没有病历。”


    瑟瑟沙沙的声音，过了一会，是刘哥如释重负的声音。


    “晏爷，是许小姐的药，看药名，应该是月经不调的药。”


    晏漠寒听了，稍松一口气。


    但他不是不放心，挂了刘哥电话后，又拨个电话。


    “查查四院有没有裴知夏的病历。”


    医院里除了走廊与病房隔音不太好，露台与病房的隔音也不怎么样。


    乔佳宁从他接起电话，便一直竖着耳朵细听。


    刘哥在另一头说什么，她不知道，但听到晏漠寒让人查裴知夏的病历时。


    她以为，他大概是知道了什么。


    可他进来时，神色平静，看起来，又像什么都不知道。


    她静静躺在床上，恶毒地想。


    如果晏漠寒知道裴知夏得了绝症，快死掉了，不知会是什么表情。


    还能像现在这样平静？还是会崩溃发疯？


    想到后一个可能性，乔佳宁很想笑。


    然后，她就真的笑了出声。


    晏漠寒刚坐下，听到她“扑哧”一声笑。


    莫名其妙看向她。


    乔佳宁对他的视线向来敏|感，扭头对上他探究的视线。


    扬了扬手机，掩饰过去。


    “我看到一个好笑的段子……”


    晏漠寒没深究，坐下来，重新忙手头的事。


    傍晚时分，晏漠寒微信上收到信息。


    “晏爷，四院没有裴小姐的病历。”


    晏漠寒略松一口气。


    可奇怪的是，他的心，并没因此完全放下。


    有什么东西正逐渐失控的感觉，在心头挥之不去。


    ……


    裴知夏姐弟和许泳儿被晏漠寒的司机一起送回了玲珑小区。


    裴知夏留下来陪陪裴小雯，许泳儿自然也一起留了下来。


    晚饭是许泳儿做的，吃完晚饭，裴小雯回卧室躺着休息。


    许泳儿有个工作电话，拿着手机到露台上聊。


    裴知夏总算逮着机会向弟弟问起晏芷彤的事。


    赵知冬如实道。


    “早上她在电话里说要来找我，我之前总拒绝她、不理她，有点过意不去，便给她发了定位，她来了后，说她正好也要考驾照，很快就报了名。”


    “后来，她把亲手砌的贝壳帆船送给我，不贵，但全是心意，我很喜欢，也不忍心拒绝，就收下了。”


    赵知冬像犯了错的孩子，把事情经过坦白完，一脸忐忑地看着他姐。


    “姐姐，我是不是做错了？”


    裴知夏抬手撸撸他的脑袋。


    从小，赵知冬就爱憎分明，也很有主见。


    像眼下这样的的摇摆不定，极少见。


    也许是，第一次经历这种对搞权势对抗世俗的搏斗，还没学习权衡得失利弊。


    “不，这种事没有对错，你跟着心走就行。”


    裴知夏神色凝重。


    “你要是不收，是向世俗低头，对权贵势力绕道而走，我惹你不起，躲着还不行吗？”


    “你要是收，是遵循内心选择，老子光明磊落，还怕你那些龌龊小人不行？”


    赵知冬原本做好了被姐姐教训的准备。


    因为，在他眼里，姐姐向来是谨慎小心的。


    他知道，那不是懦弱。


    而是经历过风雨受过社会规则毒打后，才炼成的审时度势、趋利避害的处世准则。


    却没想到，姐姐对他的选择，居然是支持的。


    脸上不由得现了些雀跃和小开心。


    “姐姐，我和彤彤重新当朋友，你不反对？”


    裴知夏摇头。


    “我当初提醒你，是因为那时你并不知道实情。但现在，来龙去脉你都了解，做出这样的选择，肯定是有你的理由的。”


    赵知冬嗯了一声，稚气的脸上，现了些心疼的神色。


    “我想，她只是她。”


    “无论她妈妈她哥哥做了什么坏事，都不是她的错，我却把自己无力抗争的窝囊劲迁怒于她，这对她不公平。”


    裴知夏认真审视了小屁孩几眼，拍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地道。


    “只要是你的选择，姐姐都支持你，只是，你要想好，你只是和她做朋友，但你要面对的，却可能是凶猛的世俗偏见和权势阻力。”


    赵知冬认真地点点头。


    “我知道……”


    明亮的眼眸里，不再是稚气和天真。


    而是沉稳和担当。


    在那瞬间，裴知夏觉得，小屁孩长大了。


    说实话，她是担心的。


    毕竟，她领教过李彩云或晏漠寒的种种威逼。


    私心上，她是不希望弟弟也经历这些。


    但既然弟弟选择面对，那她就全力支持。


    说到底，她其实很羡慕弟弟和晏芷彤。


    能有这样纯粹的、双向奔赴的友情。


    如果她和晏漠寒，也是双向奔赴。


    她一定，也如弟弟这么勇敢，去挑战所有的世俗和恶势力。


    只是，她和晏漠寒，怎么可能呢？


    从一开始，她和他之间的关系就是交易。


    他们之间，只谈钱，不谈情！


    ……


    中心医院。


    乔佳宁最新的检验报告出来，身体各项指标数值都升了一些。


    护理级别从重点护理降为一级护理，探视限制也放宽了一些。


    晏清河和李彩云这对准公公准婆婆，第一时间来到医院探望她。


    李彩云这还是乔佳宁做完手术后第一次来探望她，俩人抓住手，似有说不完的悄悄话。


    俩男人的插不进话，晏清河便把晏漠寒叫到隔壁的空病房，关上门，开门见山直接问他。


    “孩子的事，你有什么打算？”


    晏漠寒根本没想过这事，“没想过！”


    晏清河急了，皱着眉道。


    “你堂弟下个月结婚，你大哥专心搞事业，年内，不会考虑私人问题。”


    “你呢，那个裴知夏，没办法生了，对吧？”


    晏漠寒冷着脸反问他。


    “谁说她没办法生？”


    他握了握拳头，又松开。


    “她只是需要调理。”


    晏清河神色凝重。


    “你|妈说中心医院的医生都没办法，你才把她弄到吕家医院，不是吗？很显然，这裴知夏是指望不上了。”


    “佳宁这身体，光恢复就得不短的日子，一年半载内也别想能怀孩子。”


    “或者，你还有别的哪个女人？随便是谁，总之你得赶在你堂弟之前，生个长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