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佑浑身一凛，“是，三爷。”


    医生为姜知柠检查完，恭敬道：“太太情绪起伏太大，一时间承受不住，没有大碍。不过，醒了之后尽量不要太刺激太太，她的心理状态现在应该非常不好。”


    薄寒宴黑沉着脸点头，示意两个人可以走了。


    林佑带着医生离开，匆匆去调查。


    小木屋里，薄寒宴坐在床边，握住姜知柠的手，狭长黑眸里写满了心疼。


    姜知柠再次醒过来，已经夜幕低垂。


    她盯着天花板怔怔看了许久，才艰难转动眼珠，四下看了看。


    这是个木质的小屋，床边铺着白色的绒毛地毯，巨大的落地窗外是漂亮的森林风景。


    正对面的厨房里隐隐有动静，姜知柠眨眨眼，躺在床上没动。


    几分钟后，玻璃门拉开，薄寒宴穿着围裙从里面走出来。


    一眼看到大床上睁开眼睛的姜知柠。


    他长腿一迈，直直朝大床走去。


    姜知柠看到薄寒宴的工作，终于有了动作。


    像是受惊的小动物一般，慌忙蜷缩起来，拉起被子，警惕地看着薄寒宴。


    看到姜知柠抵抗的举动，薄寒宴脚步一顿，在距离大床一步之遥的位置停下来。


    黑沉眼眸里闪烁着细碎的暖意。


    “醒了？饿不饿？”


    姜知柠没什么食欲，但还是被香味勾得咽了咽口水。


    她眨眨眼，乖乖点头，“嗯。”


    见她点头，薄寒宴松了口气，身上的寒气消退不少。


    “面马上就好，再等两分钟。”


    看着薄寒宴离开，姜知柠这才缓缓起身，翻身下床。


    她穿上床边放着的拖鞋，步履缓慢地走到落地窗边。


    窗外的森林已经进入深夜，漆黑幽深，看上去神秘又危险。


    隐约能听到虫鸣鸟叫的声音，充满了活力。


    姜知柠怔怔看着，伸手摸了摸脖子上的疤痕。


    薄寒宴从厨房里端了餐盘出来，就看到姜知柠站在窗边，满身的脆弱和郁气。


    他眉心微蹙，放下餐盘，喊了一声：“知知。”


    听到他的声音，小女人转头看过来。


    那一双从前清澈灵动的小鹿眼，此刻空洞又无神，轻飘飘的。


    像是在看他，又不像是在看他。


    薄寒宴的心都收紧了，忍不住大步上前，一把将人抱进怀里。


    姜知柠在他的怀里沉默几秒，突然开始挣扎起来。


    薄寒宴不想再看到之前，那样毫无生气的姜知柠，紧紧抱住她不松手。


    “知知，我知道接受这件事情很难。但你相信我，我们已经做了我们能做的事情。你不会有事的，相信我，好吗？”


    姜知柠依旧拼了命的挣扎，声音沙哑，固执的一遍遍重复。


    “会感染的，薄寒宴，会感染的。”


    薄寒宴紧紧抱住她，低沉嗓音十分笃定。


    “不会的，你知道的，AIDS的传播途径有限。即便……我也不可能会被感染。”


    听到这话，姜知柠挣扎的力度总算小了不少。


    她无力地靠在薄寒宴怀里，像是个无措的孩子一样，茫然询问：“薄寒宴，我要怎么办？”


    “我该怎么办？该怎么接受这件事？”


    薄寒宴二十八年的人生里，从来没遇到过回答不上来的问题。


    但，此刻，却被他的小女人问得说不出话来。


    短暂的沉默后，薄寒宴轻抚姜知柠的长发，肯定道：“无论如何，我会坚定地站在你身边，和你一起面对。”


    说着，薄寒宴拉开姜知柠，强迫她和他对视。


    “知知，之前的告白，你还没答应我呢。”


    男人的话说得十分狡猾，像是姜知柠一定会答应他似的。


    姜知柠不明白，薄寒宴怎么在知道真相后，还执着于告白。


    他明明知道，她身体里可能是有病毒的。


    姜知柠想着，也这样问出了声：“薄寒宴，你不怕吗？”


    不怕我身体里的病毒吗？


    不怕那些流言蜚语吗？


    薄寒宴黑沉眼眸深深看着她，低沉嗓音是从未有过的温柔。


    “我怕，怕你不在我身边。只要你在我身边，我什么都不怕。”


    情话动人，姜知柠的心激起一片涟漪。


    她没办法不心动，眼前站着的男人，是她人生里第一次认真喜欢上的男人。


    说着这样让人心动的情话，她舍不得拒绝。


    可，她害怕，害怕那个唯一。


    看出姜知柠的纠结，薄寒宴眸光闪动，郑重道：“知知，无论发生什么，都让我陪着你一起面对，好吗？”


    “你不是总说，我是你的福星，难道，你不相信你的福星吗？”


    薄寒宴的话，一句比一句动人。


    姜知柠心里的防线岌岌可危。


    她深深看着薄寒宴，想从那双深邃的墨色眼眸里看出动摇、哪怕是欺骗。


    但那双眼眸里，只倒映着小小的她，除此之外，满是深情。


    面对这样一双眼眸，姜知柠实在说不出拒绝的话来。


    她闭了闭眼，在心里艰难承认自己，其实就是个自私的人。


    自私的，不舍得放下这么好的薄寒宴。


    她无意识地揪住薄寒宴的衣服，不好意思道：“薄寒宴，我是不是个自私的人？”


    “嗯？怎么这么说？”


    姜知柠耳尖微微红了，不敢再去看薄寒宴。


    “我，我舍不得拒绝你。”


    这句话一出，薄寒宴瞬间收紧了手臂，俊美无俦的脸上第一次泄露出情绪来。


    “知知，你答应了我，可就不能后悔了。”


    姜知柠本来还在犹豫，听到这一句，顿时奇怪地道：“我什么时候答应了？”


    薄寒宴紧紧抱着她，心情愉悦道：“舍不得拒绝不就是答应了。”


    “强词夺理。”


    话虽是这样说的，姜知柠的心里却甜滋滋的。


    她是真的舍不得放开薄寒宴，自私就自私吧。


    这样好的薄寒宴，她想永永远远地和他在一起。


    薄寒宴没想到，还能峰回路转，整个人都洋溢着快乐，垂眸就想亲一亲姜知柠。


    鼻子刚碰到姜知柠的鼻子，就被姜知柠一把推开。


    姜知柠捂住嘴，活像是在躲避猥琐男的袭击一样，警惕又惊恐。


    “你别乱来，从现在开始，我们最好还是保持距离。”


    薄寒宴怀里瞬间空荡荡的，无奈开口：“知知，你很需要学习一下AIDS的相关知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