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oss！”


    “什么事？”封羽握着文件扫过去一眼，旁边是不断运上来的深色袋子，里面包裹着模糊的人形。


    “内男的还活着。”后勤部部长从临时搭建的扶梯爬了上来目露凶光，“我现在下去把它咔嚓了？反正这也没外人……这种畜生死得越早越好。”


    “不，联系医疗队，让他们带最好的疗愈符纸过来。”封羽摇摇头，“别靠近他，死了拿你们是问。”


    “不是吧？”后勤部部长抓着栏杆目光匪夷所思，“你还是人道主义者？喜欢遵纪守法？”


    完全看不出来对面这人形牲口哪里像大善人了。


    “死了太便宜他了。”封羽翻了一页面无表情说道，“他一死了之，那些受害者怎么办？”


    “高。”后勤部部长竖起大拇指松开手跳下去了开始嚷嚷着全部散开，摸着终端开始联系时之政府待命的医疗队员。


    “总共十三个，算上之前抬走的，十四个。”灰头土脸爬上来的后勤部部长手里握着一沓图片抖手，“这都是小女娃啊……你们这的畜生果然过多久都是畜生，不然干不出当年的事儿。”


    “别把我也算进去。”封羽面无表情，“我又不是本地人，只是过来上班。”


    “上班上成老总了？”后勤部部长看他，冲旁边呸了一声，“虚伪。”


    “……少废话，还有其他的发现吗？”封羽没追究，只是用目光仔细打量着地上的袋子一个又一个，搬运的工人都躲在一边不想看。


    搬动的时候原本以为里面是个人会很沉，结果入手都轻得离谱……后勤部部长来得早一些说了女孩的惨状以后一群大汉全部沉默了，半天以后一人对着墙上钉着的人呸了一声。


    真是投错胎了，怎么就让畜生当了人？


    “就里面还有点东西，带了符文我们没敢动。”后勤部部长指了指下方，“门的材料不错，一体熔铸的先搬回去了回头看看用来做点啥……”


    “嗯。”封羽点头，“把她们都带回去吧，交给化验室，我晚点回去。”


    “行，加工资嗷boss。”后勤部部长搓了搓手。


    “要工资还是要改名卡？”封羽看着他胸口的工牌念道，“翠花？”


    后勤部部长的脸绿了。


    其实一开始时之政府并不要求所有人都取两个字的代号，于是新加入的一群工程队成员填了一串奥特曼……刚出炉的后勤部部长拿着一沓填写好的入职表格进了封羽的办公室志得意满说boss请指教！


    封羽看着一连串的迪迦奥特曼赛罗奥特曼陷入沉思……顺带一提后勤部部长填写的是奥特之父，来的时候脸上还带了个黑眼圈。


    被否定以后后勤部部长拿着表格回去了，第二次提交上来的代号一栏写着擎天柱。


    时之政府的boss毫不犹豫把他踢了出去并且微笑着说只能取两个字下次直接终端提交就好他实在不想再看见他们……气急败坏的后勤部部长在一群兄弟嘲笑的目光中写了赵铁柱。


    提交失败。


    大黄蜂。


    提交失败。


    傻逼。


    提交失败。请勿使用侮辱性词汇。


    他盯着屏幕看了半天做出了此生最后悔的事情……他写上了翠花。


    提交成功。【翠花】大人您好，欢迎入职时之政府。


    一次冲动后悔一辈子，后勤部部长盯着封羽看了半天咬牙切齿道，“……要加班费。”


    “好的，翠花。”封羽挥了挥手，“行了都回去吧，顺道跟鹿鸣说一声别把人砍了，那是走现世临时雇的妇产科医生没那么懂事经不住吓。”


    “是。”后勤部部长扛起一个袋子做表率，带着兄弟们走传送离开之前回头看了一眼，“对了boss。”


    “什么？”


    “我回去就把路灯全部漆成深蓝色。”后勤部部长竖起大拇指笑出八颗牙，“记得选一个您喜欢的。”


    挂上去，必须挂上去。


    “刷漆的钱自己出。”封羽淡定地说道，又翻了一页捏着笔画了个勾。


    后勤部部长愤愤地比了个中指，转身走了。


    好，接下来就是……收尾时间。


    封羽捏着笔蹲在地下室边上，挥了挥手，“能带走的全部带回去，不能带走的取走本丸核心以后全部炸掉再走，明白？”


    ……


    嘴上说着去食堂，鹤丸国永转了弯就顺着绿色的灯牌跑进应急通道了。往上跑了几层以后脚步放慢，最后干脆抱着小孩在楼梯上坐了下来。


    “主殿。”鹤丸国永用了点力把小孩抱紧，“不用害怕，现在他们不在，这里没人……您想说什么就说吧，想做什么都可以。”


    包括抱着他大哭一场……什么的。


    没有回应，相反在黑暗中风早振抖得更厉害了，只听见牙齿格格打颤的声音和细细的抽气声。因为完全没有灯光只有转角处换风口的一点微光，鹤丸国永甚至看不清他是不是在流泪。


    只是手上逐渐湿润的触感提醒他自家审神者的状态可能……实在说不上好。


    “主殿？”鹤丸国永迟疑着又喊了一声。


    小孩动了动，然后突然从他怀里钻了出来……踉踉跄跄着顺着楼梯往上跑，因为太黑了加上慌乱的缘故还跌了一跤。


    “主殿！”鹤丸国永扶着扶手追了上去。


    摔的那一下的响声听得他膝盖都有点痛，更何况很小一个的审神者……风早振蹲在交换流动空气用的栅口面前，把手伸了出去，短短的手指在外面只露出一点尖尖。


    他又安静下来了，只是手上的力道重得让赶上来抱住他的鹤丸国永第一下都没抽出来，第二次才小心翼翼握住风早振的手把他的手指包在自己手里。


    “抱歉……”鹤丸国永意识到自己好像做了什么错误的决定，趁着小孩没开始新一轮的闹腾之前抱着他顺着楼梯往上跑，冲进了新的楼层中。


    果然一回到光照充足的环境下风早振就安分了许多，只是仍然浑身颤抖着说不出话，白白净净的小脸上凝固了一点干涸的暗红血迹，漂亮的蓝眸现在满是泪水。


    风早振抽了一下，重新钻到他怀中的阴影里一动不动。


    吓坏了吧。鹤丸国永心疼得差点和他一起哭，默默决定回去就在时空罗盘和大门口都贴上鹿鸣不得入内。


    狗都是无辜的，只有鹿鸣离风早振越远越好。


    “两位，是来稽查队有什么事情吗……”


    鹤丸国永下意识转身，对面的药研藤四郎看着他怀里的小孩忽然嘴角上扬了起来，“原来是您啊，之前的御守收到了吗？”


    “稍等，我现在找人换班。”


    ……


    鹿鸣旁边又多了一个盯着门走来走去的后勤部部长。


    “不是，你干啥扎门啊……”后勤部部长又看了一眼门，重新满脸心痛地捂住胸口，“这手术室都无菌环境，设备老贵了知道不？门是不贵问题也不便宜啊！还要重新消毒……”


    “他们想保小的那个。”鹿鸣懒洋洋靠在松泽旁边，白发的小孩子正在剥大榛子吃……咬一口就捂着脸露出幸福表情。


    “不吓一下我觉得他们不会听我的话，都上哪找的傻逼。”鹿鸣不满道，“保小的有什么用？有人需要它吗？”


    “我就说你们这地方的人道德败坏！”后勤部部长坐下来锤了一下手掌，“女娃娃都要死了还保小的，它爹是个东西？这种崽子放我们那都得冲下水道……”


    “已经生下来了，你现在就可以抱去冲下水道。”鹿鸣说道。


    “……那还是算了。”后勤部部长蔫了，嘟囔着说道，“那我也干不出来把小孩儿弄死啊，不然我和它爹有什么区别……男的女的？”


    “不知道。”鹿鸣看向忽然转绿的灯光，“你可以去问问，还能抱回去自己养我觉得应该没人和你抢。”


    “嘿你这人怎么满嘴没一句人话呢……”


    松泽心满意足地抱着榛子小口小口地啃着，伸手推了推靠在自己肩上的少年，“救下来了，不去看看？”


    “有什么好看的。”鹿鸣伸手把他手里刚剥出来的榛子拿走丢进嘴里。看着后勤部部长手都不知道往哪放了抓耳挠腮地凑上去问东问西，一个小小的襁褓放在女孩枕边。


    两个同样细微的呼吸声对他来说清晰可见，平稳安宁代表着……


    “母子平安！”白大褂满面红光地和后勤部部长握手，“这绝对是个奇迹啊！送来的时候都心跳骤停了……没想到还能救下来，还有那位一起过来的助手小哥的技术也很不错啊！”


    后勤部部长探头看了看，搓着手笑容憨厚，“女娃娃也保住了？医生你可真是妙手回春！华佗在世！”


    “过奖过奖……你们公司居然还有手术室我们也没想到啊，孩子五斤三两早产，不过是个很健康的男孩儿不用进保温箱。”白大褂摆了摆手谦虚道，又转身看向外面。


    “孩子的父亲是谁？还有产妇家属在哪……还有些产后养护事项需要说一下，另外最好来我院再办一次产后修复……以后恢复好的话和生之前没什么区别，就是体检结果表示产妇身体缺乏营养可能需要好好养一下。”


    一片寂静，只有松泽抱怨着重新拿了一颗榛子出来咬地咔咔响的声音。


    后勤部部长僵住了，不知道他到场的时候看见的那个比姑娘亲爹还大的钉墙上的算不算父亲和家属……不，果然还是算畜生吧。


    默默否认了自己的想法以后他保持了沉默，只是尴尬地搓着手。


    鹿鸣淡定地靠在小伙伴肩上拿了个玻璃罐出来开始掏里面的核桃仁了，给松泽馋得一个劲咽口水又不敢讨要只能愤愤地啃着榛子壳……


    白大褂脸上的笑容也僵住了，环顾四周终于提出了最后一个问题，“家属不在？你们谁签的术前保证书？”


    “是我。”他身后穿着全套防护服的少年拉下拉链取下口罩举起手，“抱歉，事急从权。”


    【药研藤四郎】和他对视，半晌后耸了耸肩，“……先送病房吧，葡萄糖要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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