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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早，来。”鹿鸣对风早振招了招手。


    又回头看了一眼抱着两只小猫亲得起劲的夭婳，风早振磨磨蹭蹭钻到鹿鸣身边借他的身体尽可能挡住自己，说话都很小声，“老师？”


    “这是召符。”鹿鸣从自己腰间的小袋子里取出一张同样金灿灿的符咒摊开手给他看。


    雪白的厚实纸张上加持着层层繁复符咒，能感知到上面的厚重灵光。


    风早振谨慎地点点头，“是，我知道了。”


    “像这样拿稳符咒……”栗色头发的少年闭上眼把它举起来，有明显的灵力波动散发出来，带着一点生机勃勃的感觉。


    “屏气凝神，注入灵力以后抛到空地上——”鹿鸣睁开眼，挥手把纸张如同暗器一般甩出去，原本柔软的纸边切断地面上的杂草入土三分，“听召！”


    符咒亮起，冲天的金色光束直上云霄，随之而来的是从破开的天空缝隙里笔直坠落的一振短刀。


    “嗨——主人——”金发少女模样的短刀付丧神在飘飞的花瓣中现身，手持出鞘的利刃飞落高空，粉色的裙摆与金色发尾夹杂着落花齐飞。


    他做出拥抱的姿势毫不犹豫直接扑了下来，像完全没注意到自己在上千米的天上坠落，“要——接住人家哦~！”


    风早振目瞪口呆，仰头看着飞速落下的乱藤四郎，下意识伸出手，又感觉自己站的位置不对急急忙忙走了两步，还是不对，又挪……


    “——自己下来！”鹿鸣起身拔出插在地上的打刀，掂量了一下舒展手臂将其掷出，双手放在嘴边扬声高喊。


    黑色的长刀在空中呈现出流畅的线条，跟着他灌注的力道直直往上数百米，但恰好是乱藤四郎坠落到的位置。


    少女模样的付丧神嘻嘻一笑，翻身踏上掷到身前的刀柄，略微借力后用更快的速度往下坠落，单手握住短刀的同时另一只手中抓住了打刀的刀柄，瞄准地面——投！


    风早振吓了一跳，匆忙后退几步又被鹿鸣抓住手腕。


    少年笑容恣意，是风早振从未见过的轻狂神采，“不用害怕。”


    打刀直直没入地面，直到刀刃近半入土才停下来，刀柄晃动发出细微的嗡响。


    恰好离鹿鸣脚尖只有五步距离。


    风早振咽了咽口水，粉红裙摆缓缓垂落在身前，乱藤四郎踏在刀柄上提着裙角转了个圈笑容甜美可爱，才有还未完全消散的灵光花瓣慢慢飘落在他头顶，“主人~有想人家吗？”


    “咦？”他指尖缭绕着发丝微微歪头，蝴蝶结随之摆动，“你是……笨蛋鹤的审神者吗？”


    他迈出一步从刀柄上跳下来，回手轻轻松松拔起又陷入地面许多的打刀一挥振去上面粘的泥土递给鹿鸣，湛蓝眼眸紧紧盯着面露紧张的风早振。


    “呐，可以告诉乱酱你的名字吗？”


    “我、我的名字是……”风早振紧张得说话都有些磕磕绊绊。


    “可以叫他龙取。”鹿鸣随手把一颗金色的灵力球塞进小孩嘴里，又伸手捏起一个举起手，“嗯？”


    乱藤四郎乖乖张开嘴，“啊——”


    把灵力球喂进去以后鹿鸣拍了拍手掌开始擦拭被一阵折腾以后前端裹上湿润泥土的打刀，目光专注，“下次换个出场方式吧乱酱，有点费刀。”


    “诶？~”乱藤四郎睁大眼看他，“难道人家的出场不够万众瞩目吗？明明超可爱的说……”


    “还不错。”鹿鸣仔细地想了想，然后诚恳地提出，“但是我带来的刀数量有限，没办法战备部太抠门不愿意多批一些。你如果可以让他们再多给我一些装备的话……你们可以轮流跳着玩其实我是没什么意见的。”


    “诶——”乱藤四郎撅起嘴指尖又绕上自己的发丝，脚尖在地上碾磨，“主人就知道为难人……”


    “喔！乱酱今天也很可爱呢！”今剑很给面子地啪啪啪啪鼓起了掌，红眸闪闪发光转头去看夭婳，“主人！这个——超帅气的耶！”


    满脸都是“我也想试试”“请让我试试”“求求您了”。


    非常好懂。


    夭婳松开手拍拍两个小少年示意他们各自坐好，苦恼地一指身侧的大太刀，“不是主人不愿意和你一起玩呢今剑宝贝，但是这个……”


    真的没办法扔上去那么高的。


    今剑小脸一垮，哒哒哒上前拉着乱藤四郎凑到一边讨论起了什么。


    而鹿鸣重新看向身边的小孩露出鼓励眼神，“小风早试试看？流程应该很清楚了。”


    风早振迟疑了一下，“……大家不一定愿意来这里。”


    “只有真心响应你召唤的和你有契约的刀剑可以听从召符的召唤显现。”鹿鸣笑着又取出一张金色的符咒，指给他看上方流动的灵光，“看见这一条了吗？是【问答】的效果，真心与你达成契约的刀剑可以通过召符储存的灵力和打破空间的能力现身。”


    风早振认真地看了半天，然后真挚地仰头看着他翠绿的眼眸，“老师，我不认识字。”


    更别说符文。


    鹿鸣难得卡壳了几秒钟，回头看向其他几位正在做战斗准备的资深审神者，“……你们谁是教符文的？”


    “是我。”晓暮细声细气回答，又重新举起袖子挡住半边脸颊声音带着羞涩，“鹿鸣不要一直看我……符文的入门是唐国文字。”


    韧心哼笑一声，对鹿鸣摊了摊手，“看见没，教不了——别看了，几百岁的老妖怪盯着人家小姑娘看害不害臊？”


    晓暮拽了拽韧心的袖子，等他回过头便对他轻轻摆手。


    要尊敬老人。


    眼前忽然闪过一幕画面，是青年握着他的手拿着一支笔在纸上描画什么的场景。


    ……晴明，到底是谁？


    “……总之试试看吧，风早。”鹿鸣语气有些无力，拍拍风早振的肩膀后退一步让出安全距离，“说不定会有人回应你呢？”


    回应……他的召唤……？


    风早振眨了眨眼，第一时间想起的是鹤丸国永。


    但鹤丸被老师家的山姥切殿带走了，现在大概没法来帮忙……而且说实话他蛮担心离开时鹤丸的状态的，看上去像马上要像冰块一样融化掉似的。


    让他不由自主想起了水鹤大人本丸的鹤丸国永出现在他面前时的表现。


    当时风早振也抱着几乎一样的悲戚心态准备把他埋进土里再立碑纪念一下所有人的好朋友鹤丸国永。


    学着少年的模样闭上眼并指执符，调动储存在脉络中的灵力倾注入符咒中……隐约的能感知到奇异的感觉。


    冥冥中有无数丝线从虚空落到他手中，风早振甚至产生了一种在放牧星星的错觉……像用力拽紧丝线就可以把天空中绽放柔和光芒的明星拉入人间抱满怀。


    “……听召！”


    一声敕令后把符咒甩开……比他甩开符咒更快的是温热的触感，浅金发色的源氏太刀单膝跪地握住他的手掌，缓缓抬头看着幼小的孩子露出甜美微笑，“哎呀，是惣领大人在找我吗？”


    “髭切殿！”风早振睁大眼，浅蓝的眼眸映入伴随付丧神一起现身的繁花散落。


    “嗯？”青年坐直了，目光灼灼看过来，“髭切？你是0031的髭切？”


    “是认识我的人吗？”髭切转头看向他，又柔软地笑了起来，“哎呀呀，是韧心大人啊……”


    起身站到风早振身后，太刀摸着自己的下巴露出苦恼表情，“真可惜，我是顺应惣领的召唤而来哦……叙旧的事稍后再论吧？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


    倾身抱住小孩的肩头，声音仍然绵密甜软，温热气息缠绵悱恻，“……那么，惣领大人需要我为您做什么呢？是斩杀恶鬼~还是无辜的人类？”


    “髭切殿……”风早振扑腾一下，“你知道前线是什么地方吗？老师说这里是前线。”


    “喔——”髭切站直了，“原来是这样危险的地方啊……惣领真是会制造惊喜呢。”


    他并未正面回答风早振的提问，或者说髭切向来是不怎么习惯直接服从命令的刀。反而伸手握住小孩的手腕举到前方，“那惣领大人先把弟弟丸也召唤出来吧。”


    鹿鸣从髭切现身开始就不自觉皱起了眉。


    源氏……尤其是髭切，其实完全不是新任审神者的最好选择，甚至可以算得上标准的错误答案。


    因为他太不服从管教和命令，很多时候甚至会做出和审神者的命令截然相反的事——与鹤丸国永的“我觉得这里应该有点惊喜”而让人哭笑不得不同，髭切的自我则体现在“我觉得我做的才是正确的”。


    因此当审神者和髭切的意见出现分叉的时候，很多时候他都根本不会遵从命令，甚至会反过去支配主人。


    心情毫无波澜地看着又一簇花瓣炸开，膝丸现身在风早振身前。


    鹿鸣眼皮一跳，目光从髭切握住小孩手腕的手上收回。


    看，这不就替审神者做出了自己的决定。


    韧心也想明白了，看着满脸茫然的风早振不自觉带出了几分怜悯，“小风早……源氏的两位太刀是你收服的吗？”


    风早振努力回忆了一下，准备摇头。


    实在算不上，他坐在院子里梳头发而已就莫名其妙被献上刀……肩上忽然一沉，髭切笑得甜软把头靠在他肩上做出拥抱的姿势，“当然啦，我可是非常喜欢惣领呢……怎么说的来着？被……人格魅力折服了？”


    动作亲密的同时，眼眸冰凉淡漠。


    在不是自家审神者的人面前甚至演都不屑于演。


    膝丸握着刀站在髭切身边，虽然没弄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但他嗅到熟悉的硝烟气息就不自觉提起了警惕。


    确认了自己想知道的，韧心轻叹一声摇摇头，看着风早振的目光变得极具同情心，“……小心行事啊，小风早。”


    这就被赖上了。


    他都不知道该不该感谢自己当初表现出的灵力虽然不弱但也算不上极强，只是按部就班在狐之助引导下接管了本丸……反正当初的少年审神者韧心只在路过回廊下时见过髭切躺在万叶樱上打盹，旁边守着膝丸。


    两人谁也没多看他一眼。


    当初的不甘心到了如今却变成了淡淡的庆幸，毕竟髭切真的是……


    非常擅长支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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