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军令

作品:《笼中雀:惹上偏执兄长逃不掉

    慕容值脸色即刻冷了下来。


    “要什么交代?”


    他声音冰冷的没有一丝温度,“孤之前下过军令,不许跨进这营帐之内半步。军令如山,你们当孤的话是儿戏吗?”


    此言一出,那几个跟着进去的将士立马心虚垂下头去。


    他们现在酒已醒了,回过神来,才知自己当时有多莽撞。


    要知违反军令,严重者便是抄家也不为过。


    喧嚣的喊声渐渐消退下去。


    但仍有人没忍住低声嘟囔,“这两个事,原也不是一回事,殿下怎能如此偏颇,混为一谈。”


    谁都看得出来,他们的太子殿下是在偏帮营帐里的那个女子。


    “殿下被美色蛊惑,连出征这样的大事都随身带着。若是叫旁人知晓,会怎么看我们陈国将士?”


    说话的这人藏在人群里,意图挑事。


    当即叫慕容值身边的随从拎了出来,“好大的胆子,竟敢非议太子殿下!拖下去,重责二十大板!”


    那人立刻被拖下去,二十杖责重重落下。


    杀一儆百。


    这场喧闹才堪堪止住。


    慕容值总算得以回营帐,只是待他于案桌坐下来,他的随从却是不解问,“殿下何不告诉他们她是裴琮之的夫人?”


    也好过自己蒙受这贪图美色的不白之冤。


    “告诉他们那是裴琮之的夫人?”


    慕容值扶额叹气,“那她怕是今夜都活不过去。”


    边境正在交战,裴琮之和平南王世子带领的燕家军很是勇猛,打得陈国这边的军队节节败退,死伤惨重。


    国仇家恨面前,便是他是太子殿下也未必能平息他们的怒火,保全沈清棠的性命。


    想到此处,慕容值心中茫茫然而起的是满满的无奈与受挫。


    他父皇年迈昏庸,重用外戚,就连边境出征这样的国家大事上也犯糊涂,任用李务那样的纸上谈兵之辈,被梁国军队打得落花流水,惨不忍睹。


    而按照他之前的计划。


    是夺得皇位后,起命任用贤能将才之士,方与梁国一战。


    他在梁国潜伏数月,谋划良久,对紫荆关本是势在必得。


    只是现下说什么也已是迟了。


    昭和自尽,打断了他的所有计划。


    如今天子仍旧坐高位,他也只能听任差遣,领军出征。


    随从亦是替他抱不平,“殿下文韬武略,军事作战,无不强胜那李务。也不知陛下是何作想,竟让那李务来压殿下一头。”


    李务为主帅,慕容值不过副将。


    兵马大权都在李务手中。


    这慕容值倒是能够体谅,微微一叹,意味深长地道:“若是兵马在孤手里,父皇远在宫里怕是也不得安眠。”


    他此举,本就是提防着慕容值夺权。


    天子之心,向来深不可测啊!


    阿春的心思却是一眼就能看到底。


    她知道沈清棠为着她杀了一个陈兵,这才被将士团团围困在这营帐里。


    阿春还记得,方才沈清棠被慕容值带进来时,皎白面上都是喷溅的鲜血,触目惊心。


    她吓了一跳。


    初始还以为是沈清棠受伤了,后来才知她拿了金簪便气势汹汹为她报仇去了。


    “夫人待阿春真好。”


    她心下感动,眼眶也红得盈出泪来,叫沈清棠忙忙擦去。


    “可不能哭。你这脸上还有伤,泪滴下来伤就不能好了,会留疤的。”


    她额头本就有了一块疤。


    姑娘爱美,若是面上再来一块,可真是要生生哭死了。


    阿春听了这话,抬手抚上自己额上的疤,虽是叫沈清棠包扎起来了,可她之前在铜镜里见到,那疤深深几许,是决计好不了了。


    她眉眼瞬即落寞下去,闷闷开口,“阿春已经不好看了,再多留块疤也不妨事。”


    “说什么傻话。”沈清棠嗔她,又宽慰道:“这疤生在额上,用发遮住不就好了。”


    她拿了剪子来,将阿春额发分出一缕剪短,当真遮住那块疤。


    沈清棠拿着铜镜给她看,“阿春看,还是以前漂亮的小姑娘。”


    阿春叫她羞得垂下眸去,扭捏着身子,“夫人总是打趣我。”


    她年纪到底是小,不谙世事的可爱。


    这副模样,倒是叫沈清棠恍然想起了采薇。她这次出逃本来是要去寻她的,却没想中途被慕容值截下,跑到陈国来了。


    也算颠沛流离的波折。


    如今又被困在这陈国军帐里,等到了紫荆关还不知是什么境地。


    紫荆关……


    沈清棠在心里轻轻喃,她知道裴琮之也在紫荆关。


    上次出逃她留了那样一封决绝的信,还诓他说自己身怀有孕,如今再见也不知是什么心境了。


    “夫人在想什么?”


    阿春看她眉眼紧蹙,心事重重的模样。


    沈清棠回过神,随口答,“没什么。”


    阿春心里一直有个疑惑,“夫人是哪家的夫人呢?”


    她原先以为沈清棠是自家太子殿下养在外头的夫人,后来才发现不是的。


    慕容值待她一向有礼,半点没有越距。


    从前阿春不敢问,现在两个人因为这个意外好像亲近了些,她也按捺不住好奇问沈清棠。


    但是沈清棠却是摇摇头,“准确的来说,我还不是夫人呢!”


    她没穿过嫁衣,没拜过天地,也没有洞房花烛夜。


    她是跳过了这些,直接变成了夫人。


    她对阿春道:“我姓沈,你若是不愿唤夫人,也可以叫我沈姐姐。”


    沈姐姐自是比夫人亲近多了。


    阿春当即扬起笑脸,雀跃唤她,“沈姐姐!”


    这般称呼,慕容值偶然听见,眉头又是一敛,“怎么好端端,唤起这个来了?”


    他是来找沈清棠写书信的。


    眼看就到紫荆关了,他让沈清棠写封书信给裴琮之。


    “我不写。”


    沈清棠直接拒绝。


    “夫人不肯写也行,等上了战场孤就让人将夫人挂在旌旗上,这比书信显眼。”


    慕容值恐吓她,“只是战场上刀剑无眼,等从旌旗上下来,夫人还能不能活着就不一定了。”


    “那便挂吧!”


    沈清棠半点不听他恐吓,“能为大梁而死,我和昭和公主一样,都是殉国的英雄。”


    她其实存了死志来紫荆关。


    昭和尚且牺牲,她一个无权无势的女子,焉能在这两国交战中保下命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