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我知道!我知道陆姑娘的妹妹在哪里

作品:《笼中雀:惹上偏执兄长逃不掉

    阿显自此便跟着沈清棠和采薇。


    他自幼在坊间摸爬滚打长大的,瞧着满身的市侩地痞习气,办起事来却妥帖周全,头头是道。


    一路上吃喝用度,租车走船,都不必她们操心。他又会唬人算计,砍价也是好手。上下一合计,路上省的开销也足够支付雇他的工钱。


    沈清棠对他很是满意。


    只是到底留了一分心思。


    偶尔阿显问起自己的事,只道是南江起了瘟疫,家中人都染病去世。她们两个姑娘相依为命,为防他人惦记,只得乔装成男子出行。


    便是连告知的名姓也是假的。


    采薇叫阿雨,自己只称作陆姑娘。


    阿显人精似儿的一个人,哪能没瞧出话里的隐瞒,倒是也没介意。


    一行人坐船直往上京去。


    那几个匪徒遍寻不着人,只能作罢回南江。却没想到刚下船,就叫当地衙役押着送到了裴琮之面前。


    铺天盖地的搜寻果然有效,有人瞧见过沈清棠两人,还知晓她们被当地恶霸惦记跟上了。


    “我——我们什么都没干啊!”


    那恶霸进来便被揍了一顿,鼻青脸肿跪在堂下,心已虚了半分。


    又见堂上之人面色冷寒,沉沉落下来的目光都要活生生碾死他,更是胆怯不已。


    ——他什么都招了。


    对沈清棠两人起的邪念,一路悄摸无声的跟随,她撒钱逃脱的诡计,还有那个被阿显偷走的荷包。


    “大人饶命啊!她们夜里偷偷下船跑了,我们是跟了上去,却叫她们察觉跟丢了,我们什么都没做啊!”


    他们是什么都没做。


    他们只是起了贪念,见她们生得貌美,便想要绑了卖到窑子里发一笔横财。


    但是,这便足够该死了。


    几个匪徒被拖了下去,是活活杖毙,然后一卷草席裹了扔乱葬岗去。


    只是这也得有交代,好歹活生生几条人命。


    裴琮之递了公文远送去上京,言明几人乃是当地一方恶霸,平日里强抢民女,恶贯满盈,罪当该诛。


    衙役抓捕时他们负隅顽抗,这才失了性命。


    文书底下还按着当地百姓的手印,他们都是被这几人坑害过的平民,听说了此事交首称赞,自发来为剿灭了匪徒的裴大人作证。


    这样一封公文呈上去,他清正廉明,一心为民的声名愈发传扬了出去。


    裴琮之还在南江。


    他此次过来打的是调查南江瘟疫一事的由头,带了不少亲卫来,全都散了出去,沿着那几个匪徒说的客船一路搜寻而去。


    他自己却来了狱中看江齐言。


    狱牢阴暗潮湿,江齐言倚墙坐着,脏污的囚袍遍布血痕,脸色也嶙峋憔悴。那一刀本就差点要了他的命,更何况又添了鞭刑,如今已是苟延残喘了。


    他仍是坚持,“裴大人找我找错了,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他甚至不知道沈清棠不姓陆。


    但总有他知道的。


    例如她在永泉村说要去接的妹妹,听年纪容貌应当是落月无疑,但船上的匪徒却说从始至终只瞧见了沈清棠两人。


    “那个孩子去了哪儿?”


    裴琮之隔着牢门,居高临下审问他,“她还在南江是不是?”


    好好的一个人,总不能平故消失了去。


    一定有人帮她们。


    江齐言咬死不肯说出口。


    “那就打!”


    裴琮之面有愠怒之色,拂袖冷冷吩咐下去,“我看他有几根硬骨头。”


    不止要打,还要叫衙门里的人都过来看着。


    棍棒加身,声声闷重,眼瞅着江齐言的头一点一点垂下去,渐无声息。


    果然有人受不住,连扑带爬跪去了裴琮之面前急切求,“别打了!大人,我知道!我知道陆姑娘的妹妹在哪里。”


    他见到赵横带落月从衙院的后门回家去。


    “然后她就再也没回来了。后来陆姑娘出衙门也没带着她。”


    “程风——”


    赵横着急制止,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他看见裴琮之勾起唇角,露出一个讥讽的笑来,缓缓道:“是吗?”


    接下来的事情便顺理成章了。


    被江齐言藏在乡下的落月很快被找了出来,送到了裴琮之面前。


    数月不见,落月长大了不少,只看着他眼里的害怕胆怯一如从前。


    裴琮之朝她招了招手,温声道:“过来。”


    落月不敢违逆,战战兢兢走到他面前。


    郎君还是从前那个郎君,眉眼温润,如春风拂面。只她知道那平静下掩藏的惊涛骇浪,惊恐着神色唤他,“公……公子……”


    裴琮之颔首,柔声问她,“落月,告诉我,她去了哪里?”


    落月摇摇头,声音里都是无法抑制的颤抖,“阿月不知道。姑娘只说,让我在南江等着她,等她安定下来,她会来南江看我的。”


    她不会再回南江。


    她把落月安排得周全,又故意到处传扬去接妹妹的话出来,就是想将她自此藏在南江城里,安稳顺遂长大。


    正是此时,去追寻沈清棠踪迹的人回来禀报,“大人,有消息了。”


    不管是姑娘还是公子,出众的样貌总是惹人注意的。


    有人看见她在临溪渡口登了船。


    临溪渡口客船只往三处去,南往淮水,西去全临,北通上京。


    上京……


    她从上京城里逃出来,绝无可能去上京。


    那便只剩淮水和全临城。


    裴琮之刚要吩咐下去,目光却落在抖抖索索在一旁的落月身上。


    一叶障目。


    她将落月留在南江,不就是存着这个心思吗?


    ——她要在他眼皮子底下将人留下。


    最危险的地方便是最安全的地方,自古如是。


    他在满天下都撒了要抓她的网,却偏偏遗漏了上京城。


    他从未想过她会回上京。


    是他自负,还是她当真如此胆大妄为?


    裴琮之豁然清醒,他吩咐砚书,“快马加鞭赶回上京,拿了我的令牌去京府衙门要人,将城门码头都守住了。”


    淮水和全临城也派了人去,唯恐有遗漏。


    这边铺天盖地的网撒下去,那边沈清棠一行人已顺江直行到了上京城。


    由阿显出面,在柳叶巷里租了个两进一出的小宅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