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三吉之地

作品:《大师,风水罗盘out了

    我不能自已地持续把脖子往前抻,就像被拉了牵引似的,颈关节“嘎嘣嘣”乱响。


    想确认自己是否已满身白毛儿,可是头颈伸展到一定程度后根本没办法轻易转动。


    感觉这股力道并非外力所致,更像在某种环境的暗示下,我自己想把脑袋往前抻。


    有如走在很窄的花坛上时,会不自觉地抬起双臂保持平衡;站在寒冷的雪原里,会无意识地蜷抱住上半身;然而抻长脖子?又是什么环境下的诡异暗示才会产生的离奇现象呢?


    “哇~”冬怡突然叫了一声。


    我随之觉得脖子清爽了许多,低头看看自己,还是一身黑,并没有长出白毛儿。


    赶紧拍打衣衫,怕有不干净的东西缠身,又捏捏颈椎,扭动脖子,将全身关节活动一遍,未发觉其它异常,心想可能是我神经过敏了。


    朝小迪和冬怡走去,两人正对着一处坑壁指手画脚。


    我靠近一看,发现坑壁上凸露出一个东西,它介于化石与骨头之间,像一条蛇,却钻进了龟壳里。


    再仔细看,切实是一个龟壳,一条手臂长短的蛇从尾部钻进去,又由头部钻出来,前面长后面短,呈现即刻要穿过龟壳的状貌。


    我忽然想笑,心说这条蛇的运气够背的,临了还背上个王八壳子,就算下辈子不转生成甲鱼,修行千年也难化成龙,顶多驮石碑的命。


    小迪和冬怡比划了一阵接着往下走,我仍旧跟在她们后面,心想不管蛇也好、龟也罢,跟鹤龄没有直接的关系,当成热闹看看便好。


    倘若龟壳里钻进一只鸟就另当别论了,毕竟禽类跟仙鹤有一定的关联,谁都没见过传说中的大仙鹤,可能长着鹿角,也许背着龟壳,谁能说得准?


    刚走几步,小迪和冬怡又停了下来,我凑过去一看,原来坑壁上再次出现了龟壳,而且同样有条蛇从壳中穿过,只是姿态有些偏差。


    “又一个?”冬怡问。


    小迪没有吱声,回头看了看上一个。


    我感觉有点儿蹊跷,一个或许是偶然,两条蛇都钻进龟壳里,莫非是卡死在里面的?


    继续往前走,我发现隔不远就有一条卡在龟壳里的蛇,形貌差不多,越往下越多。


    此时我们已经抵达坑底,但见成百上千条蛇都串在龟壳中,浩浩荡荡地从坑壁鱼贯至地面上,似乎在朝一个方向聚拢。


    冬怡忽而俯下身子,“小迪,这个有脚欸!”


    有脚?我和小迪随声望去。


    只见其中一个龟壳上有明显的四肢和尾巴的遗迹,脖子奇长,犹如一条穿过龟壳的蛇!


    靠北,难道不是蛇钻进了龟壳?而是一类脖子超长的龟?这种长度也太匪夷所思了吧!


    我蹲下身子又谨慎地看了一遍。


    不错,的确有脚。莫非前面那些没脚的,是因为脖子抻得太长,四肢全缩进了龟壳中?


    小迪说:“本来就是龟,当然有脚,不然你以为怎样?蛇钻进了龟壳里吗?”


    冬怡一脸狐疑,看着小迪,“你确定不是蛇?我可没见过脖子这么长的龟。”


    小迪说:“冬怡,没见过不代表不存在,不要被直觉误导,还记得吗?木偶制作的课程上有一节讲动物骨骼的,蛇骨有三部分组成,除了头骨,还有脊椎骨和肋骨,你看看这些龟脖子上的骨骸,只有椎骨,没有肋骨欸。不可以被自己的认知限制,我之前也犯过同样的错误,结果被震撼了。”


    我再次留意脚下的遗骸,证实了小迪的说法,确实只有椎骨的痕迹。


    不禁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感到十分诧异。


    长脖子龟涌向矿坑中央,我们顺着它们的路径捻脚捻手,察觉这些龟并非来自一个方向。


    先不深究龟的样貌,它们为什么会成群的汇聚于此呢?究竟是恶兆还是佳兆?


    我掏出随身携带的袖珍罗盘,这玩意儿是巾门中人的标配,正所谓一盘在手,天下我有!风水先生只要手握罗经,便能经天下,定乾坤。


    杨公认为:高山须认星峰起,平地龙行别有名;峰以星名取其类,星辰下照山成形。故以贪狼、巨门、禄存、文曲、廉贞、武曲、破军、左辅、右弼之北斗九星来命名不同形态的山峰。


    其中又以贪狼、巨门、武曲、左辅、右弼为吉星;禄存、文曲、廉贞、破军为凶星。


    气清上升而成星,气浊下沉而成山川,所以在天成象,在地成形,在人论吉凶,下映二十四山;星有美丑明暗,故地也分吉凶坎坦。


    二十四山又称二十四山法或二十四山向,属于风水术中的方位概念,以四维、八干、十二地支组合而成,即是将八卦中的八个方位又细分成二十四个山向,每一卦的方位统辖三个山向。


    比如后天八卦中代表南方的离卦,在二十四山中又分为丙、午、丁三个山向;代表北方的坎卦,也分成壬、子、癸三个山向。


    如果你在罗盘中测出一间房子背对着子,面朝着午,在二十四山法中则称为子山午向,也就是我们非常熟悉的坐北朝南,坐山与朝向,简称山向。


    我手托罗盘,发现矿坑四周有三座可以明显看到的高峰,分别在艮、丙、酉三个山向。


    艮山的峰顶尖尖的,像一棵巨大的竹笋;丙山的峰峦上宽下窄,远远望去极似一口倒过来的大钟;而酉山正是最靠近我们的那处崖壁。


    撼龙经有云:贪狼顿起笋生峰,巨门星峰覆钟釜,武曲尊星性端庄,不尖不圆其体方。


    眼前这三座山峰正应了贪狼、巨门与武曲星峰之形态,况艮、丙、酉三山更是三吉之方。


    我放下罗盘,不禁暗叹,没想到此处竟有如此之风水形势,怎么会被开了矿呢?实在太可惜了!难道跟坑中这些长脖子龟有关?


    重新托起罗盘,我看到四股龟流从四个方向汇集而来,恐怕是想以某种特定的队形往矿坑中央围聚,像一个纸风车的形状,但出于一些原因或动物认知的缺陷,导致队列无法完备。


    不过于乌龟而言,能够自主排列出这样的阵型已是奇迹,见所未见……


    不会是神迹吧?被某种力量召集于此?


    “看出什么了吗?大师~~”冬怡探过头来,腔调有些古怪,似是在调侃我这枚白巾术士。


    “前辈~~你也应该看出来了吧。”我笑笑,依次指着矿坑外的三座高峰,“这是一块典型的生旺之地,东北方的贪狼峰尖如牙笋,由正东之廉贞星起祖,脚下横拖谓之贪狼带剑,气势非凡;南方巨门峰像一口倒置的大钟,另有辅、弼两星伴随左右;再看我们眼前的武曲峰,方正如屏,高似顿笏。此三吉峰皆有群山缠护,妙不可言呀。”


    冬怡说:“你可知盛极必衰的道理?”


    “当然知道,所以我在想,这些长脖子龟排列的阵型很可疑,像一个风车。大概此地过于生旺,龟群受到磁场的影响,才会自然形成一个在意象的理论上可以随意受风转动的队形,来调和三方之气,泄其炽盛,纳其精华,保其不衰。”


    冬怡说:“小花裙,你挺能瞎掰的,平时帮人看风水也都画虎烂吗?”


    “哪有?冬怡同学,这有理有据的,怎么能叫瞎掰呢?你看这大风车,说不定转动起来像飞天航母,把整个山头都能带上天!”


    小迪说:“画虎烂。”


    “对啊,这才叫画虎烂,刚才的有理有据。”


    “画麇……”矿坑上倏地传来鱼腥水的声音,“甲蹦了……差不多就上来吧……”


    “好……马上……”我应了两声,感觉听到“甲蹦”有点头皮发麻,浑身黏黏的。


    跟小迪和冬怡继续走到矿坑中央,中间的位置没有龟骸,看到一个五米来宽的小坑,挖得很深,像是被挖走了什么东西。


    我有种猜想,心说不会是鹤龄吧?


    此地绝非蒿荒之地,莫非龟鹤一类赋有灵性的动物也能辨风识水,根据对磁场的感应择一吉穴长眠地下吗?不然这些龟骸如何解释?


    矿坑里没有其它线索,鱼腥水又在上面叫了一遍,我们极不情愿地往回走,三步一回头,巾门中人的通病,对未解之谜一概心有不甘。


    上了坑道的坡儿,我刻意走在最前面,以防再次出现灵异的征象时,小迪和冬怡能够察觉到,或者发生在她们身上,我也可以及时发现。


    我仍然五步一回首,被小迪和冬怡呛声。


    “看什么?还看!”


    “有什么好看的?”


    幸亏不是东北妹子,不然一句“你瞅啥?”后,不见我回答,就会直接有东西飞过来了。大学时我深有体会,不过却让人欲罢不能。


    只能说,各有风情……


    海蛎灰煮了一锅类似于关东煮的大杂烩,各种贡丸、虾球、蟹肉钳、鳕鱼卷、包心鱼丸、香菇蟹黄丸,还备有速食面和山边采来的野菜,加入味增一搅和,远远便闻到一股香气。


    大伙围着火堆席地而坐,边吃边煮,没想到鱼腥水背包里还有酒。海蛎灰说这是野营的必需品,山间夜晚的天气凉,喝点酒能去寒,也可以解解乏,要我们听他的,务必都整上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