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可怜虫

作品:《大师,风水罗盘out了

    小舞台再次打开,四只灰雁在空中徘翔,逐个落在洁白的沙滩上,柔婉的海浪声自水天一色的布景中传出,悄然摩挲着海岸。


    小迪曳引着另一只大雁飞上幕台,它一身红灰间白的翅羽,却只长着一个头和一条脖子。


    融入大雁群中,它们围成一个圈发出声声雍鸣,少间又排成一列飞入了映红天际的夕阳……


    待红绒绒的帐幕再度合上又拉开时,所有参演的木偶都蹦蹦跳跳地挤在舞台上,快乐花与魔花也凭空拱出来载歌且舞,连寺庙和匪寨,甚至森林里趴过老虎的巨石,以及山峦跟几棵大树全摆上了舞台,唯独不见两头鸟的身影。


    木偶剧已然落幕,不过沙滩上那个单元却看得我有点迷糊,红灰间白的单头雁是谁呢?


    莫非真如我所想,南波万与南波丸只是一种另类的表现形式,它们本身就是一只普通的大雁吗?不然两头鸟为什么没出来谢幕?


    也不对啊,狐狸好像说过两头鸟长着两条长长的脖子和两张夹子般的嘴,而且野猪也嘲笑过两头鸟是一对长在一起的畸形野鹅。


    难道末尾在表达两头鸟死了?可是野猪死了也没缺席呀,再不然是两头鸟脱胎换骨了?


    故事的确是个好故事,有道理也有讽刺,就看最后给人留下想象空间的那一幕观众们是否买账。


    可能有些人喜欢这样的结局,但只怕大多数人看不到委实的结果会觉得被欺骗了。


    为什么现在木偶剧的结尾也弄得像电影一样耐人寻味了呢?


    记得以前的收尾多数是:它死了;他实现了自己的愿望;她从此过上了幸福快乐的生活。


    原因木偶剧的观众多是稚童,你跟他们讲讲要坚强要善良,不要骄傲自满,不能好高骛远还行,这么意外的收场方式小孩子能看得懂吗?


    我都云里雾里,大概只知道两头鸟回到了正轨,并点化其它大雁择善而从,继续向着西方飞行。至于两头鸟是怎么变成单头雁的,以我的见解应当是……


    合体与解体?


    靠邀,还是不要朝这个方向思考的好!


    也许是某种神谕,像鲲化鹏、鱼化龙一样的奇迹。不过两头鸟的变化则更倾向于返朴归真的状态,一种洗尽铅华回归本质的寓意。


    拉上了帷幕,操偶师们顺次把木偶搭在舞台的幕墙上,小迪也放下手中的单头雁,对着我说:“欸!画麇先生,结束了哦,有什么好的意见吗?要讲出来呦,不可以敷衍我们。”


    “嗯……”我抱着肩膀伸出一只手抵住下巴,故意停顿片刻,然后两手摊开让每个人尽量看到我的手心,转而拍手道:“很棒的作品,相当出色!说实话,我从来没看过能让人主动去思考的木偶剧,而且全程高速无尿点,如果……”


    我抱起臂膀接着说:“我是说如果,把獾的角色换成一只超级大蛤蟆,是不是更符合整部戏的风格呢?我认为两头鸟所在的世界本身就不是现实世界,而森林里那一幕出现的动物太过寻常了,也不能用你们柜子里那些奇怪到超出自然法则的木偶,一部剧有一只两头鸟就够了,不能再多了。所以我想,如果放一只两栖动物与狐狸和野猪为伍,既不会显得太突兀,也不会破坏原有世界的规则,还能增加奇幻元素,这样观众们便不会用常理来审视这部木偶剧,那最后一幕两头鸟化身单头雁的情节不就顺理成章了吗。”


    “好像不错欸!”eliana说,“可为什么是蛤蟆咧?不可以是其它动物吗?”


    小迪对eliana说:“画麇先生最近对蛙类印象深刻,他说的蛤蟆可不是普通的蛤蟆。”


    “癞蛤蟆吗?哈哈哈……”冬怡笑道,“干脆把剧本改了,让老虎吃天鹅肉时卡到喉咙,这样蛤蟆就可以顺理成章地跟老虎说:大王,我也抓过一只小天鹅,超有姿色的,可是我没有牙,啃不动啊~~~哈哈哈哈哈~~~因为我是只大蛤蟆。”


    女生们都捂着嘴笑,包括小迪,我一听冬怡这死丫头又话中有话,也没跟她计较,想着要是换成一只大龙虾应当就不会被抓到话柄了。


    校园里的氛围让我回想起很多往事,一幕幕仿佛昨天刚发生一样,充满了青涩的味道。


    记得有一次偷瞄心怡的女生时,忽然与之四目相对,嘴角那一抹甜美的微笑令我一天都如痴如醉的,倘若我和小迪的相遇在两、三年前的大学里,又会是一番怎样令人憧憬的情形呢?


    排练完后正好到了午餐时间,我们如约去了学校附近那家店。


    店铺远远地立在巷口,看起来脏脏黏黏油腻腻的店里,居然坐着好几桌人,八成全是冲着他家的卤肉饭和萝卜贡丸汤来的。


    这种不起眼的小店在台湾非常受欢迎,每家都是经营了很久的老店,越脏越黏代表味道越好,越油越腻证明价格便宜。


    如果你去到一个陌生的地方,不晓得哪家店好吃,那么挑一家这样的店便是最明智的选择,绝对俗搁大碗又好呷!


    烫青菜界的四大天王依次上桌,卤肉饭和五碗萝卜贡丸汤,外加一个蛤蜊汤和一碗虱目鱼皮汤,虽然不是很丰盛,也摆满了整个餐桌。


    邻座有两个把不到妹可怜虫,眼镜片厚得像啤酒瓶的瓶底儿,一圈一圈的,不时向我投来眼热的目光。


    其实曾几何时,我也跟他们差不多,只能用眼睛侵犯那些神圣到无法触及的女生,不过没想到如今哥也花团锦簇了。


    爷爷之前说我的女人缘并不差,但是自从情窦渐开后,我几乎都处在可怜虫的状态,那些在我面前清纯圣洁的女孩,却在脑满肠肥的二代多金猪眼前刁声浪气,一个个争相献媚。


    可怜虫只能眼馋地看着,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甚至听到葡萄从高不可及的葡萄架上坠落时,而发自内心地感到快乐。


    然而就算地上的葡萄也没有可怜虫的份,他们唯有等待,直到葡萄快烂掉的时候才能凭着自己的老实得到一个戴绿帽的机会。


    尽管吃到了葡萄,可怜虫却压根品不出那股糜烂到发酵的味道,因为从来没尝过新鲜的。


    两只流口水的可怜虫不断躲避女孩们的眼神,偷偷望过来。


    我不觉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记得当初我也害怕与迎面而来的女生对视,等擦肩而过后才敢回头细细鉴赏她们曼妙的背影。


    我顿感汗颜无地,鼓起勇气凝视对面的小迪和冬怡,庆幸自己已经脱离了可怜虫的群体。


    但是自卑感好似还残留在身体里,等待我承受不住挫折和打击时重新摧垮我的心理,令我回到躲在窗帘后那段不堪回首的时光!


    或许我还是冬怡口中那只没牙的大蛤蟆,只是在发梦而已……


    店里的客人换了一波,两个可怜虫还恋恋不舍,也许和我一样在思量自己,也可能仅仅是在为各自意淫的空间里增添素材与细节罢了。


    眼前一晃,我忽然被一双手捂住眼睛,它们温温润润的没有汗,能闻到一股淡淡的香气,像某种新鲜青果被压榨出油的味道。


    我下意识地抓住这双手,本以为是谁认错了人,不料却听到似曾熟悉的声音。


    “痛了啦!画麇,放手!”


    我一听脑袋里嗡了一声!心说这个声音不是鬼头桃菜的吗?怎么在这儿遇上了!


    僵硬地回过头去,晓悠穿戴得非常清爽,一对天然水滴状的曲物格外显眼。


    余光里两只可怜虫也不再顾忌任何人的眼光,嘴角泛滥着涎水,恨不得用眼睛把晓悠扒个精光!


    “……,晓……悠?……”我咽了口口水,支吾着喊出她的名字,瞬间有点蒙了。


    “嗯……”晓悠很可爱地点点头,“你怎么会过来我们学校这边?这家卤肉饭这么有名吗?”


    “哦……确实很好吃,你也在台艺大念书?”


    “对阿,不可以吗?不然你以为我是怎样?”


    晓悠话语里的暗示只有我听得出来,似乎释放出一种被误解的委屈,还带着一丝宽慰。


    “这样啊……”我被晓悠这种态度弄得一时词穷,但是又不想她乱讲话说漏我们之间的秘密,于是我尬聊道:“真羡慕你们艺大的学生,每天都能吃到这么美味的卤肉饭。诶?晓悠,你也是来吃饭的吗?自己来的?没跟你同学或男朋友一起?”


    晓悠没好气地白了我一眼,倏地话锋一转对着小迪说:“看不出来哦,画麇蛮受欢迎的,直接讲好了,我也喜欢他,你一定是小迪吧,真的很漂亮,不过画麇一定会和我在一起的。”


    晓悠说着慢慢从后面搂住我的脖子,我刚想摆脱却被她贴在耳边,“不要玩太过分喔,我会生气的,你答应过分手后要和我交往,做只属于我一个人的麇,不可以反悔,我等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