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威逼

作品:《长眠五百年,我的势力全没了

    元凤这双眼睛,能够看穿世间一切虚妄。


    叶瑾诺甚至不用仔细思考,只用看着白员外的眼睛,就知道他说了假话。


    或许也不完全是假的,但叶瑾诺向来不爱听半真半假的话。


    “你若从实说来,本宫还能替你做主,若是不愿说真话,本宫大可直接将你和赵安一同移交大理寺,大理寺卿手握御赐真言宝剑,进了大理寺,没有生灵可以撒谎。”叶瑾诺冷淡说罢,便单手托腮看向白员外。


    大理寺卿手中确有真言宝剑,这是魔界律法中写得明明白白的,但律法中同样写得明白,真言宝剑不可擅用,一旦宝剑出鞘,凡真言宝剑所伤生灵,魂魄残缺,死后即使侥幸能入轮回,也连人道都进不去,至多只能进入畜牲道。


    她在给白员外最后的机会,如果还是掺着假话,她有更简单也更粗暴的方式让他说真话。


    白员外自己也没想到,半真半假的话说出来,竟是能被叶瑾诺一眼识破。


    他沉默良久,才开口道:“草民的父辈与赵安的父辈,曾有过一段交情,赵家世代为官,白家世代从商,赵家和白家的渊源,便是从草民的父辈开始的,但也是在父辈便终结。”


    “继续说。”叶瑾诺扬了扬下颌,面色不改。


    “赵安的父亲曾为南州知州,家父当年是为游商,曾带着草民在魔界云游,直到路过南州,家父与赵安的父亲赵志在画舫上相遇,草民当时年幼,不知他们交谈了什么,但自那之后,草民一家便在南州定居下来。


    赵志曾说,南州之中,宜江郡山水最为养人,百姓富庶,若是行商,定居宜江郡最好不过。但也因着宜江郡富庶,不少商会都盯着这块肥肉,赵志曾在草民府上作客,曾坦言道,若是家父有野心,他赵志便能让别的商会再不能踏足宜江郡。


    其中故事,不必详说,想来殿下和各位大人也能猜到,家父联合宜江郡本地几位富商组成商会,每年向赵志缴纳十万两白银,称为安居税,好处便是赵志以各种借口推脱各家商会,不允许他们进入宜江郡行商,哪怕是以都城叶氏为首的凌云商会,都只是在宜江郡开了几间钱庄,赵志之势力,可见一斑。”


    白员外话至此处,叶瑾诺不由拧眉问道:“十万两白银?如此巨大之数额,你们从何处掏出来的?”


    仅仅一个郡,哪怕将下边管辖所有的县都搜刮一遍,也不过能凑出几十万两银子,一年便是十万,这个数额实在有些骇人听闻。


    “殿下有所不知,家父所在商会并不仅是在宜江郡行商,从那年开始,赵志尝到甜头,整个南州渐渐都只剩下家父所在的商会,一年十万两白银,其实并不算极限。”白员外摇头叹息,眉眼间尽是无奈。


    “唐爱卿?”叶瑾诺抬眸看向唐弈,低声发问。


    唐弈拱手行礼,恭敬答道:“赵志赵寻天,乙亥年殿试探花,曾任魏州刺史、南州知州,品级最高为正四品,六十年前告老还乡,从此失去音讯。在朝为官时,多次回都述职,陛下大多都是不褒不贬,但曾有一次,陛下曾对臣说过,若臣在等殿下苏醒,可多留意以赵志为首的几个知州。”


    “所以?”叶瑾诺语调微微上扬,又追问一句。


    唐弈低头抿唇笑笑,又行一礼:“只待殿下懿旨,臣必将赵志捉拿归案。”


    叶瑾诺这才算满意,想起唐弈手中不知握着多少朝臣的把柄,她倒是也放心,摆了摆手,“不急,且先做完眼前事,白员外,你继续说。”


    听着唐弈和叶瑾诺的对话,白员外也琢磨出几分味道,面对叶瑾诺提问时便更加恭敬:“回殿下的话,草民弱冠之年,家父原意想让草民接手家中商会,但······草民十余年来看着商会日渐张狂,与赵志一同鱼肉百姓,实在不敢接手这滔天罪孽。所幸草民有一庶弟,草民在祖宗祠堂立誓,将家业交予庶弟,自己则是带着妻女离开南州,前往青州独自生活。


    草民年幼时,曾遇一位高人,高人曾对草民说过,天道报应不爽,哪怕生前享尽荣华,死后入了冥界,还是要为自己所结孽果负责。地狱酷刑众多,生前作的孽,死后通通都会报在自己和子孙身上。


    草民深知高人所言乃是箴言,这才放弃家业,在青州醴丰郡定居之后,接济穷苦百姓,乐善好施,只求妻女无恙。


    没想到······没想到赵志的儿子,竟是会来醴丰郡做郡守。”


    话至此处,不必再说,白府灭门惨案,来龙去脉已经清楚。


    离开家主的白员外,对赵志一家和白家来说,都不过一个无用的弃子,但他又太清楚这两家犯下的孽,所以为了保全自身,还身在朝廷的赵安必须让白员外闭嘴。


    “此为官商勾结,你曾说官官相护,又是为何?”叶瑾诺听罢,沉默片刻,才又继续问道。


    “殿下,若是没有顶上的官员保护,莫说赵安,他父亲赵志何至于如此猖狂?!”白员外凄惨笑着,仿佛事到如今,他再也做不出别的表情。


    血泪皆已流干,只剩癫狂失心的笑。


    “唐爱卿?”叶瑾诺抬眸看向唐弈,再次以同样的三个字询问他。


    唐弈低头拱手,轻声答道:“南州上一任知州赵志,正妻乃是吏部尚书孙檀嫡出妹妹。”


    叶瑾诺抬手轻按眉心,沉声道:“本宫上一次听到孙檀的名字,是他与礼部尚书陈琛贪赃案相关。”


    “吏部尚书一脉,向来张狂,孙檀不服右相苍语,却不敢忤逆臣,有臣在,孙檀暂时不敢轻举妄动。”唐弈温和回答,眉眼间沉静如水,不见一丝慌乱。


    他沉稳内敛,但不代表他没有脾气。


    倘若左相发作,孙檀不仅翻不出半点水花,甚至连他辛辛苦苦埋下的人脉,都会被唐弈连根拔出。


    如今朝堂上这一片安稳祥和的假象,有大半功劳是唐弈的。


    若是无他压着这群朝臣,魔界只会更乱。


    而如今叶瑾诺苏醒,有唐弈辅佐,她要肃清朝堂,便简单得多。


    “那你,又是如何从阵法中跑出来的?”叶瑾诺忽然开口,她还没忘记,白员外先前说过,白府上下三百余口被阵法束缚,至今还未进入轮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