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咱这都来第二次了。”牛桂花看着那一扇紧闭的门，眼底划过了一抹不满：“我看他们就是故意的，知道咱在外边呢，死活不给开门。”


    说话的时候，她眼底还划过了一抹怨毒。


    江老太心底里自然也是不爽的，可她上次回去以后就病了。


    感冒。


    她吃了几天药，又养了几天，才算是勉强又活蹦乱跳了。


    可是……


    想到那么昂贵的医药费，她就肉疼。不管怎么说，这笔钱都得让庄老三给出了，要不然……


    “二位，找谁呢？”


    就在这个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了一个声音。


    牛桂花和江老太一扭头，就看到张晓珊背着挎包站在他们的身后。她穿着干净而又时髦，看着就很舒服。


    江老太刚才还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看到这身打扮的张晓珊顿时喜笑颜开：“小姑娘，我们找这家住的人啊。你知道他们去哪了吗？”


    “你找……庄叔一家？”


    张晓珊看了一眼江老太，狐疑地指着庄老三家的门。


    “对对对。”


    江老太立刻就看到了希望，满脸笑意地看着她说：“我是你庄叔的丈母娘，按辈分你叫我一声奶奶。”


    张晓珊张了张嘴，正准备说什么就看到旁边的门被人拉开了。


    然后，就看到曾经帮着庄晚晚的张奶奶一头花白的头发站在那里。


    “晓珊，都回来了还不赶紧进门？”张奶奶一看到江老太，就想起他们当时逼得庄晚晚姐弟满地乱窜的样子。所以，自然也不会给他们好脸色。


    而江老太，至今还记得自己被臭烘烘的胶鞋砸的时候那酸爽的味儿。


    所以，她也没给张奶奶什么好脸。


    两个人相看两厌，分外眼红。


    “这就进？”张晓珊不傻，自然也感受到了两个人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


    看到平日里疼爱自己的奶奶现在为了庄晚晚露出这样的神情，她的心在这个瞬间狠狠地一揪。


    这些日子，父亲和奶奶因为她画稿获得稿费的事情，对她称赞不断。要是让他们知道了，那画稿其实是庄晚晚的，而她到现在也只刚刚过审了后边两幅画，他们会不会对自己失望？


    一想到自己的风头很可能会被庄晚晚抢走，张晓珊就更气了。


    “死老太婆。”张奶奶进门以后，就哼哼了一声：“你可不许和他们来往，他们当初把晚晚那孩子逼成啥样了？咱们可不兴和这种人来往。”


    说完，张奶奶的眼底就划过了一抹不满。


    张晓珊从前也是听人提起过的，说庄晚晚家的奇葩亲戚特别多。他们一家只有庄老三一个人挣钱养家，可是却要面临周围无数人的算计。


    那时候，她是同情庄晚晚的。


    可自从刘明泽对她的态度变了以后。


    她就不再这么想了。


    面对情敌，就要有面对情敌该有的样子。她可不是那种心慈手软的人。


    想到这里，张晓珊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冰冷的弧度。她打开背包“刷刷”在纸上写了庄晚晚梧桐巷的地址，然后直接将那张纸贴在了墙上。


    这样一来，牛桂花和江老太从外边的窗户上就能看到上边的字迹了。


    他们两人虽然不认字，但是却也找了张纸。


    就这么照葫芦画瓢，写下了张晓珊写的字。


    而此时此刻另一边，庄晚晚和陆安然刚刚坐上了大巴车。


    扑面而来的浓郁的脚臭味，混合着前排鸡鸭鹅粪便的味道，那叫一个酸爽。即使他们选择的是靠窗的位置，并且已经将窗户开到了最大，却还是臭气熏天。


    庄晚晚简直快要吐出来了，所以从上车开始的脸色就一直不太好。


    当然，陆安然的脸色也没好到哪里去。


    不过，她比庄晚晚有经验。刚刚一上车，她就找了一条头巾用来捂住口鼻，虽然有点闷但确实也好了那么一点点。


    “陆姐。”


    庄晚晚深吸了一口气，眼底满是绝望：“要是见到了顾温皓，我要让他请我吃饭。”


    她说得咬牙切齿。


    不知为何，在庄晚晚的潜意识里，就是不相信顾温皓已经离开了自己的事实。


    陆安然看了她一眼，神色复杂。


    还不等她开口，庄晚晚又说话了：“要是见不到顾温皓，我就挖了他的坟。不，连他家的祖坟我也给他挖了。”


    陆安然：“……”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


    其实她听得出来，庄晚晚还是不相信顾温皓会离开她的。


    想想也是，他们一起生活了那么些日子。就算只是单纯的朋友，庄晚晚也无法接受他离开她的事实吧？更何况，看他们看彼此的眼神，陆安然也能猜到个一星半点。


    而在两人没有注意到的最后一排。


    也是臭脚丫子气味的发源地，杨聪此时正痛苦地捏着鼻子。


    “兄弟，能穿上鞋子吗？你这脚实在是太味儿了。”


    “嘿嘿，兄弟，你这就不懂了吧？这味就是要多闻闻，越闻越上头。”


    杨聪：“……”


    什么仇什么恨？他究竟做错了什么？为什么小小年纪就要经历这些？


    大巴车一路颠簸，最后坐得庄晚晚觉得自己的屁股都快要出印子了，车总算停在了西溪镇的路边。逃出生天的庄晚晚和陆安然先下了车，两人顺着小溪缓缓往镇子里的方向走。


    鹿城虽然是小地方，但也是个县城。


    而西溪就不一样了，看这沿路破破烂烂的样子，庄晚晚觉得自己的认知都要被颠覆了。


    虽然一直知道，这个年代经济发展非常落后，但是看到眼前的情形她几乎整个人都傻眼了。倒是陆安然，比她平静太多了：“知道你第一次出远门儿，但也不用用这种眼神吧？”


    她这话里，带着几分戏谑。


    庄晚晚摇了摇头，连忙跟上陆安然的脚步。


    而他们走出去一段距离以后，杨聪才艰难地从车里跳了下来。此时他觉得自己的嗅觉已经完全失灵了，他像是一只脱水的鱼儿，从车上跳下来以后就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空气。


    好巧不巧，刚才那大哥也从车上跳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