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阁中对,我就是大虞卧龙

作品:《杀神皇子:开局迎娶疯批郡主

    屋内的香炉正飘出缕缕青烟,侧方的书架上摆放的书籍并不多。


    旁边木架上,则矗立着厚重冷硬的甲胄与龙头盔,还有一把暗红得仿佛饮血无数的长矛。


    正对房门的白色墙壁上横着一把制式短刀。


    这是黑水、长林、幽辽三省将士的统一佩刀,也是身份的象征。


    刀下有太师椅,其上一位身形中等,随意着短打的男人正伏案看着密信。


    而左边的椅子上则有一身形佝偻、面色枯槁阴郁的老头。


    陈斯年迈进门槛后,就察觉到周遭提防的视线消失,取而代之是那老头打量的目光。


    太师椅是主座,其上那看似随性的男人,应该就是镇北王。


    那是连当朝皇帝都忌惮三分的铁血硬汉。


    陈斯年闭上双眼又睁开,思忖一番,提气沉稳出声:


    “小婿见过镇北王。”


    他没有摆出丁点皇家的架子。


    “呵。”


    椅子上的人还没出声,倒是那位老头先轻笑一声。


    随后镇北王才抬起头,露出真容。


    很普通的长相,可能放在人堆里都找不见,和陈斯年的样貌相差甚远。


    但那一身煞气,让其只是抬眼都不怒自威,声音浑厚:


    “自称女婿还为时尚早。”


    “十几年前,本王进京面圣时,曾见过你一面。”


    “那时你便开始装傻,我也险些被你骗了。”


    这话不好接。


    陈斯年眼眸转动两下,立刻回话:


    “我也是为了活下去。”


    镇北王将手中的密信随意放在桌案上,身子靠在椅背上说道:


    “本王就直截了当地说了。”


    “你虽然是皇子,但为何到此,你自己最清楚不过。”


    “我女儿虽有癔症,但也不应嫁给一个质子、弃子。”


    “本王给你三个考验,若你能通过,婚礼照常;若不能,你就打道回府。”


    说罢,他便重新低下头,拿起狼毫笔开始写什么。


    陈斯年有点蒙。


    不过很快,一旁那阴仄仄的老头,沙哑开口:


    “六皇子,在下乃王爷府谋士,宋无咎。”


    老宋?


    天下第一军师!


    陈斯年猛吸一口气。


    这可是陪镇北王起家的人物,实打实地一路拼杀过来,魏山河能有今日成就,他有首功。


    而且,如今北三省的布局,绝大部分出自他手!


    当朝首辅在他面前,都是依托答辩。


    陈斯年不敢轻敌,点头拱手:


    “原来是宋伯,百闻不如一见。”


    宋无咎摆摇头:


    “且不说你这孩子心性如何,单是这一手见面拉关系就炉火纯青,能装十几年的痴儿,对你来说倒也信手拈来。”


    “闲言少叙,王爷所言之考验,第一个就由我来出题。”


    语闭,屋内暗处走出一个王府死士,将手中的卷轴铺开在地上。


    纸张几乎占据整个地面。


    陈斯年定情一瞧,眼角微微抽搐,内心微喜。


    他大概知道对方的考题是什么。


    地上铺着的,是大虞全图!


    其上囊括中洲其他小国属国,还有部分马斯地区。


    宋无咎坐在椅子上,咳嗽几声,点燃烟袋锅,吧嗒几口,烟雾缭绕中表情有些诡谲,提问道:


    “六皇子,接下来希望你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那么,你如何看待如今大虞的形势?”


    怎么看?


    我一般躺着看。


    这问题,模棱两可。


    陈斯年的大脑开始飞速运算。


    在舆图铺开的那一刻起,他就隐约猜到这个问题。


    但实际上,谋划整个北三省,甚至一度被朝廷招揽的宋无咎,绝不会问这种笼统的问题。


    看问题,要看本质!


    宋无咎是镇北王的人,对朝廷的高官厚禄没有半点贪恋,始终为三省尽心竭力。


    那么……


    他实际上想问的是,对三省,也就是对魏家怎么看,魏家与二十万兵马后续该如何发展!


    陈斯年再度闭上眼睛,几息后才猛然睁开,眼眸精明,嗓音清澈:


    “大虞自武帝开国,收服周遭小国,到女帝励精图治,帝国实力更上一层楼,再由多位帝王耕耘,大虞全局基本稳定。”


    “如今的皇帝陈勾如何,我不做评价,但在他眼里,马斯红蛮由镇北王抵挡,魔族不足为虑,倭寇乃狗盗鼠窃之流,皇朝仍欣欣向荣。”


    “朝廷上下,更是万众一心。”


    “然而,这一切都是表象,陈勾他看不到实质,或者根本不想看!”


    “对此,晚辈只有一句话。”


    略作停顿,陈斯年目光坚定决然,口吐珠玑:


    “入则无法家拂士,出则无敌国外患者,国恒亡!”


    此言一出,宋无咎手中的烟袋锅都不自主放下,烟雾逐渐消散。


    镇北王魏山河则是停笔,双眼锐利好似一柄青锋,直直地审视陈斯年。


    二人心中皆是一颤。


    好一个“国恒亡”!


    内无王佐,外无敌患,帝国必然走向覆灭。


    宋无咎与魏山河相视一笑,前者捋了捋山羊胡子,目光终于不再阴郁:


    “你能看得如此透彻,我很欣慰,可这些不够。”


    “自然不够。”


    语不惊人死不休。


    陈斯年继续说道:


    “王爷二十万铁骑的家底,固然雄厚,但总归会面对削藩。”


    “若再不能为长子拿到世袭罔替,三省家业终究会回到朝廷,没了王爷的北方,不出一年就会被马斯撕开口。”


    “若王爷不愿交出兵权,陈勾铁了心孤注一掷,二十万甲士还是会死伤过半。”


    “不论怎么选,都是死局。”


    “究其本源,还是王爷家底不够殷实!”


    “对此,晚辈只有一个看法。”


    “广积粮,稳屯兵。”


    “黑水黑土皆是地理优势,对内安居乐业,兵强马壮,对外战时粮草无限!”


    “修土木、道路,要想富,先修路,运输乃重中之重,乃生财之道。”


    “而且,不仅要陆路,还要开水路,最明显的就是幽辽至胶鲁省的海运,平时可作生意往来,战时可南下无阻。”


    “打仗,拼得就是钱!”


    “钱多,天下无敌。”


    “钱少,捉襟见肘!”


    “待天下有变,王爷铁骑进可出长山与大兴岭,与马斯草原对垒,退可陆海兵分两路,取燕冀上京!”


    沉默。


    许久的沉默。


    手中狼毫笔的墨汁,侵染了衣袖,镇北王都不曾察觉。


    宋无咎的烟袋锅也已经熄灭。


    陈斯年一股脑地把所想说完,心中分外忐忑。


    这都是他一己之见,却也是镇北王的最优选择。


    “哈哈哈哈哈哈!”


    “呵呵呵!”


    王爷与老谋士一同笑出声。


    他们心中只有一个想法:


    陈勾就是个煞笔。


    他有这么一个胸怀大略,目光格局都极为高远的儿子,竟然当傻子养了十八年。


    说出去都被人笑死!


    活该他被人绿成那副德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