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宝展的商厦距离温苒的轻氧小区不算很远，温苒和李妍妍打车不到二十分钟就到了。

    上了顶层，温苒小跑着来到会展中心，入目的就是被人用刀划破的海报，已经敲碎的玻璃展柜，甚至展厅里的灯也被砸得稀碎。

    温苒穿着运动鞋，小心翼翼地走进去。

    “天哪，怎么会被破坏得这么严重？”李妍妍和温苒一同进去，她从来没见过这种阵仗，不敢置信地看了眼温苒：“苒苒，你是招到什么仇人了吗，还是这个项目得罪人了？怎么搞成这样了？”

    温苒震惊得说不出话，她打量着会展厅里的情况，所有已经装修好的地方已经被破坏了至少百分之八十，比她预想的还要严重。

    定了定心神，温苒低头给Bill发消息，一边又回答李妍妍的话：“我没有得罪过人，这个项目也没有。”

    ZORE的主要工作就是和欧洲总部接洽的时尚品牌对接，大中华区只是一个国内销售端口，因此在国内的竞争上几乎很少，所以不可能有对家出现破坏。

    发完消息，Bill就从一楼的监控室赶了上来，看到温苒后，他一个大男孩几乎要哭了：“老大，对不起，是我没有看好展厅，昨天晚上我还来看了一遍，好好的，今天也有保安看着，我...”

    “不是你的错，我也有责任。”温苒冷静分析：“今天是公司年庆，后勤部也去了，所以今天停工，作案人才得到了机会进来破坏。”

    Bill听到温苒还在安慰他，眼泪又要出来：“对不起，老大我们现在该怎么办？还有不到一周珠宝展就要开始了。”

    “我现在马上报警，然后你明天联系工人清场，重新装修，找两拨工人，一波白天干，另一波晚上倒班赶进度，一周还能来得及。”温苒脑子飞速旋转，计算工时。

    Bill点头：“我知道了，可是财务部给我们的预算只有那么多，现在恐怕是不够了。”

    温苒沉默，珠宝展的进度已经到百分之八十了，公司预算已经花了大半，现在肯定是不够的。

    “明天我去跟靳总说明情况，再申请预算。”温苒看向Bill，随后拿出手机拨打了110。

    一边的李妍妍见温苒三两句话就交代好了事情，这才发觉她的苒苒从毕业后历练了不止一个层次，可是这样真的好辛苦，李妍妍有些心疼。

    见她报完警，李妍妍拉着温苒说：“苒苒，要是公司不给你们批预算怎么办？”

    温苒呼出一口气，李妍妍的担忧是有可能的，这个案子本来就是她负责，现在出了事，她不被处罚警告就是万幸，公司很有可能不会再有多余的预算给他们。

    “那我就自己出资。”温苒坚定。

    “你哪有这么多钱，我虽然不懂，但是会场布置这么多东西，还有人工费，你承担得起吗？”李妍妍心疼地看着温苒，温苒一向是个外表柔弱内里刚硬的人。

    温苒摇头，扯了个笑：“我有点积蓄，ZORE的工资不低。”

    两人说话间，Bill领着两名警察来了，温苒和Bill简单跟警察交代了这里的情况，警察就带着他们去了一楼的监控室。

    仔细调取了监控后，他们才发现今天一整天的监控被人给删除了。

    两名警察一名姓李，一名姓王，李警官看向温苒：“商厦今天的监控被恶意删除了，一时不能知道到底是谁破坏的，方便问一下被破坏的展厅投入了多少钱吗？”

    “公司预支的资金是30万，现在已经用了20万，刨去人工费5万，展厅被破坏的东西大概是15万。”温苒简单计算了一番。

    李警官点头：“这个数额已经可以立案了，你们要选择立案调查吗？”

    温苒点头：“立案。”

    “好，待会和我们一起回警局走下程序，明天展开进一步调查。”李警官带几人出了监控室。

    从警局回来回了家，已经到晚上十一点多了，温苒头疼，明天她还要去公司给靳总说明情况。

    但她现在最担心的是警察调查案件要保护现场，所以他们明天没办法清理场地重新开工了，这个时候重新选址又要浪费时间。

    草草洗漱了一番，温苒给李妍妍拿被子，两人今晚同睡，看着衣柜里那床淡黄色的被子，温苒又想起了栾宁，上次台风天，他在这留宿就睡的那张被子。

    温苒给李妍妍拿了另一床被子，李妍妍看着温苒一筹莫展的样子，心疼得不行，她接过被子：“苒苒，说实话，你升职成一部总监我真的很为你开心，你终于成为职业女强人了，但现在看你为项目发愁，我很心疼你。”

    “没事，工作就是这样，都有风险，不用担心我，这件事很快就能解决。”温苒淡淡笑着，宽慰李妍妍：“睡吧，今天舞会累了一天。”

    李妍妍知道温苒不会放弃这份工作，也就没再多说。

    -

    因为周五年庆，所以周六ZORE正常上班，第二天一早，温苒没吃早饭就去了公司，留李妍妍自己在家。

    她一进公司，就看到贝绒在等她，还有一部其他几个人，显然是在担心珠宝展的事。

    “Ruby你还好吗，昨晚Bill跟我们说了。”田舒最先开口，她也是这个展的前期负责人，因此也很担心这件事。

    贝绒更是被气得昨晚一晚没睡着，现在眼下乌青：“苒苒，你说谁这么缺德啊，故意报复我们的吧，要是让我逮住了，我要打死那人。”

    温苒扯出笑容：“大家别担心，已经报案了。”

    “我现在去跟靳总说明情况，申请预算，Lyanna还有田舒，加上Bill你们立马重新选址，上午十点前给我一个合适的方案。”温苒昨晚思来想去，要是想尽快开工，就得重换会展地址。

    贝绒知道这事难办，预算又少，她想开口说些什么，被田舒制止了，现在温苒处境更难。

    上了三楼，温苒直奔靳千川的办公室，进去后，看到巴飞也在，他正在满脸笑容地跟靳千川商量八月份七夕活动的事情。

    七夕的活动，策划部主要负责十个时尚品牌的活动，一共15场，一部被分配了六场活动，二部三场，巴飞的三部也是六场活动。

    见到温苒进来，巴飞起身，笑着跟靳千川再见，然后出了办公室。

    靳千川看见温苒：“坐，什么事？”

    “靳总，珠宝展昨天被人恶意破坏，是我的失职。”温苒大方承认了这件事，随后继续说：“现在已经报案，案子在调查，珠宝展要想如期举办，我需要跟您再申请预算。”

    靳千川倒是淡定，做项目这么多年，他什么样的意外没见过，这点意外对他来说意料之中：“嗯，我知道了，但是预算我没办法批。”

    “你也知道，公司每年给我们策划部的预算就那么多，多批给你们一部这一次，后面的项目就得紧巴巴地过日子。”靳千川倒了杯茶：“而且，这个项目发生意外，你要负第一责任。”

    温苒咬咬嘴唇：“我知道，我没有推卸责任，我们已经在重新选场地了，现在只缺预算，靳总，您也不希望珠宝展延期吧，延期的话会赶上七夕活动，到时候珠宝展就显得不伦不类。”

    “这是你作为一部总监应该解决的，资金的事也是我该负责的，我批不了，你回去吧。”靳千川喝完一杯茶，下了逐客令。

    看着靳千川处变不惊的脸，温苒起身出了办公室。

    虽然料到了这种可能，但温苒还是有些手足无措，这是她升为总监后遇到的第一个大麻烦。

    既然靳千川不给批，温苒只能去再找盛总，盛总除了主管市场部和销售部，还附带管理财务一部，也就是拨付款项的部门，如果他能给通融一下，说不定资金能下来。

    温苒穿着五公分的细长高跟在走廊调转方向直奔盛长茗办公室，路过栾宁办公室的时候，她忍不住看了一眼，今天栾宁的办公室百叶窗没有设置成隐私模式，因为栾宁根本不在里面。

    温苒想到了昨天陪栾宁去年庆的女人，栾宁是因为女朋友来海城玩，所以翘班去陪她了吗？

    敛了心神，温苒敲响了盛长茗的办公室。

    -

    “翘班”的栾宁没有陪栾珊，而是和景怀来了海城商厦，栾宁的身份不止ZORE大中华区的总裁一个，他还是景怀成立的漾司风投的股东之一。

    今天过来商厦，是漾司风投的一个项目，甲方是栾宁认识的一个人，景怀作为乙方，想要栾宁帮忙牵个线，促使这个项目尽快完成。

    栾宁跟着景怀上楼的时候，才认出这个商厦就是温苒的策划一部负责的珠宝展的选址商厦。

    在地下一层上了电梯，来到一楼的时候电梯停了，上来两个警察，栾宁侧眼看了一眼，不甚在意。

    他和景怀在25楼下来，出了电梯，景怀忍不住开口：“怎么会有警察来，这里出什么事了？待会问问杨总。”

    杨总就是他们今天要谈判的甲方，是栾宁之前在一场商业活动上认识的，交情不算太深，逢年过节问候一下。

    “你什么时候这么八卦了。”栾宁嘲笑他。

    景怀笑道：“这不叫八卦，这叫风险意识，万一警察的案子和杨总公司有关系呢？”

    “你说的对。”栾宁瞥了下嘴，跟着他进了公司。

    两人被带到会议室，秘书给他们到了水，说杨总马上过来，两人等了三分钟，栾宁接到了盛长茗发来了信息。

    盛长茗：[你在哪？]

    栾宁：[什么事？]

    盛长茗：[策划一部的珠宝展出了点事，需要你回来签字。]

    栾宁：[一个小时后回公司。]

    杨总进来后，和两人寒暄了一番，聊完了项目，杨总放出自己的诚意，表示可以加快进度，尽快签合同，景怀松了口气，总算没白带栾宁来。

    “杨总，刚看到有两个警察来咱商厦，不是贵公司出问题了吧？”景怀开玩笑似的打听事情，事实上他知道绝不可能是杨总公司出问题。

    杨总以为景怀是担心他们公司资质，连忙否认：“景总别担心，不是我们公司，听说是顶楼一个会展被人恶意破坏，警察在调查呢。”

    “原来是这样，那我就放心走了。”景怀说完，还没起身，却发现身侧的栾宁已经起身，大步迈向门口要出去。

    从刚才杨总说到顶楼的时候，栾宁一瞬间就明白盛长茗为什么给他发信息问他什么时候回去了。

    “你干什么去？”景怀跟杨总道了谢，追着栾宁出去。

    栾宁焦急按下电梯，电梯停在一楼迟迟不动，栾宁锐利的面庞却越来越严肃。

    “回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