栾宁走近，和她一起站在宴会厅门口，温苒没立马进去，就是想跟栾宁打个招呼再进去。

    “Lane好，要一起进去吗？”温苒打招呼，这才看到栾宁身后跟着秘书，大概是来这里有点公事吧。

    顿了几秒，栾宁看着温苒，没接她的话：“没想到你穿白色也很好看。”

    温苒诧异，栾宁为什么说“也”，这是她第一次在栾宁回归后穿礼服，栾宁这么说，那“也”字里是不是包含三年前她穿的那条红色裙子。

    “出差随便带的一件，现在正好用上了，幸亏备着了。”温苒玩笑似的解释了一番。

    “嗯，挺好看的。”栾宁点头：“之前在公司见你穿红色的裙子很惊艳。”

    温苒明白了，原来栾宁说的是她在公司上任策划一部总监那天穿的一身红色衬衫长裙，栾宁真的不记得她了，温苒胸口的拥堵再次挤上来。

    “你先进去吧，我还有点事。”栾宁催促她。

    温苒点头：“好的，Lane你忙。”

    酒会这种地方，无非就是名利场，你攀攀我的关系，我走走你的人脉。

    而在高定成衣发布展之后的酒会，大都是下午拍卖的富太太们交流的酒场，温苒作为大中华区策划一部的负责人，跟富太太们不算熟，但跟沪市分公司这边的人还算可以。

    一进宴会厅，好几个分公司的人就向温苒走过来，笑着说她这次的策划案很好，秋冬成衣展很完美。

    “客气了，多亏了大家的配合，要不然我一个人在海城那边真的搞不定呢，我敬大家一杯。”说完，温苒举起手里的高脚杯，一口喝完香槟。

    “好好。”

    “温总监客气。”

    寒暄过后，温苒去找贝绒和Jack，两人在里面正和沪市这边的其他人说话，聊得很火热，贝绒的性格外放，刚跟分公司的人聊完，又去找了好几个富太太聊。

    温苒笑看着贝绒，这位姐姐真是秒人。

    喝了几杯酒，温苒有些晕，索性这里也没她什么事了，于是给Jack发了信息，说自己先回酒店了，让他照顾好贝绒。

    出了宴会厅，温苒先去卫生间洗了把脸，走向电梯打算打车回兰香酒店。

    电梯口，温苒看到一个女人的身影，温苒走过去：“Anni，你怎么在这？Lane呢？”

    Anni转身看到温苒，松了口气：“Ruby好，栾总有事先走了，他不放心您和Lyanna三人，怕你们喝多，所以嘱咐我在这等你们。”

    温苒怔愣，栾宁不放心他们？

    “没事，我正要回酒店了，你去找Lane吧，Lyanna有Jack照顾，不会出事的。”温苒不忍心看Anni一个姑娘在这照顾他们。

    Anni抓住机会，反正栾总刚才走的时候说的是要她照顾好温总监，机会这就来了：“栾总还有私事，我不方便过去，我陪您一起回酒店吧，正好栾总订的他和我的酒店也在兰香，我正好陪您回去。”

    “那好吧。”温苒听Anni这么说，也不好再拒绝，只是栾宁有私事，是什么私事？

    温苒呼出一口气，跟着Anni进了电梯，栾宁的私事，她不想知道。

    -

    沪市有一条江，正好从市中心穿过，叫沪江，栾宁从宴会酒店出来，让司机把自己送来了沪江江边。

    不是他要来，而是他堂姐栾珊要他过来，栾宁的父母和栾珊的父母都在国外，栾珊也是刚从国外回国，她男朋友在沪市工作，所以她回国之后就来了沪市。

    栾宁实在不想见她堂姐，因为他知道栾珊见他要干吗。

    因为司机晚上九点要下班，栾宁把拍下的Norn Red Rose-1自己提着了，他买了也不知道要送给谁，本来想送给温苒的，但是没有理由。

    “栾宁，在这里。”栾珊坐在江边一家糕点铺隔壁的咖啡店里，大喊跟他打招呼。

    栾宁有些头疼，硬着头皮走过去。

    温苒回到酒店的时候才不到九点，刚才上头的酒劲已经完全过去，Anni已经回了她自己的房间，贝绒和Jack还没回来，她一个人有些无聊。

    杨女士的电话打了进来，温苒接下。

    “妈，这么晚了您怎么还打过来？”温苒笑着问。

    杨女士的声音很嘹亮，听不见丝毫困意：“才九点，不晚，我的宝贝女儿现在在沪市出差呢？”

    “是啊，妈，刚结束活动，明天下午回海城。”温苒如实回答。

    “别太劳累，对了，你姥姥爱吃沪市的一家糕点，你要不要给姥姥买点真空邮寄回来？”这才是杨女士打电话的目的，那家糕点姥姥很喜欢，但网上专卖店里卖的总觉得差点味道。

    温苒想起来是哪家糕点了，好像叫春日序糕点行。

    “没问题，我买了就给您寄过去。”温苒应下，又和杨女士说了几句，才挂了电话。

    温苒看了眼时间，这个点，糕点铺还没关门，离兰香酒店也不算远，反正现在也睡不着，今晚就去买了寄走，早寄能早到一天。

    随便换了身舒适的运动装，温苒出了酒店。

    -

    栾宁提着手提袋进了咖啡厅，找到栾珊的座位坐下。

    “姐，你就不能小点声。”栾宁没好气，坐下后把手提袋放到身边。

    栾珊瞥见手提袋里是一条裙子，兴奋道：“吆，现在这么懂礼貌了，见姐姐我知道带礼物了？”

    “不是给你的。”栾宁皱眉，坐下后打开单机小游戏。

    “哦。”栾珊失望，随即又问：“那是给你女朋友的？”她这么问，一是好奇，二是为了引出接下来的话题。

    栾宁不是没看出来，讽刺一笑，继续手上的游戏：“又是我爸妈派你来打听我的吧，跟他们说，他们儿子要出家，从此孤寡一人了，让他们死了抱孙子的念头吧。”

    “你可别吓他们，要不然叔叔婶婶能被你气死！”栾珊摆手，不死心又问：“真没有女朋友？你这样我不好回美国交差啊！”

    栾宁无语：“没有就是没有，我总不能给你变出来个。”

    说完，栾宁通关，放下手机端起柠檬水往外看去，一条纤细的身影闯入视线，是温苒，正在隔壁的糕点行买东西。

    “看什么呢？”栾珊见他看外面看得出神，也忍不住看过去，然后就看到了一个绝色美女在买糕点，“认识？眼光不错啊，这类型叔叔婶婶肯定也喜欢，要不要姐姐我帮你追？”

    “我用得着你帮我？”栾宁收回视线，默默把那家糕点的名字记下。

    栾珊撇嘴：“行行行，不用我，你是浪子，迷倒万千少女。”

    春日序糕点行是沪市的老牌子，口感细腻温润，很多老年人都喜欢吃，很久之前她来沪市给姥姥带回去过一次，姥姥就喜欢上了这一口。

    温苒站在糕点行的柜台前，仔细挑选了姥姥爱吃的口味，又顺便多买了一盒给杨女士和他爸。

    “老板，这两盒糕点您帮我寄走。”温苒付好钱给老板交代。

    老板：“好嘞，扫柜台上的二维码填写地址，然后我给你计算运费。”

    温苒一一照做，很快弄完，走之前，温苒觉得自己也有点饿了，又给自己买了几块糕点，打算带回酒店吃。

    提着糕点袋子走出来，温苒来到江边走走，这是她第二次来沪市了，沪市很繁华，但她不喜欢，不像海城，她第一次去就喜欢上了。

    不知是不是因为栾宁。

    温苒找了个躺椅坐下来，然后拿出一块糕点品尝，味道很好，忍不住贪吃了两口，糕点干粉多，吃多了难免有些噎，温苒拍拍胸口，还是没有缓解，她回头看到个咖啡店，打算进去买杯喝的顺顺。

    提着糕点进去，温苒点了杯果汁，转身找位子坐下，却看到了栾宁在窗边的位置坐着，对面还坐了个女人。

    温苒没心思喝果汁了，但她点了不想浪费，还是坐了下来。

    栾珊看着栾宁的表情，笑嘻嘻说：“怎么，人家姑娘都进店了，你还不上去要联系方式？别装了，刚才你的眼神都直了，肯定是喜欢那姑娘。”

    “她是我下属。”栾宁淡淡开口，尽量不去看温苒那边，装作没看见温苒。

    栾珊震惊的同时又有些无语：“草，感情你们认识，那你还这么笨，这都没追到？”

    “公司不允许办公室恋情。”栾宁解释。

    栾珊发现了盲点，她弟只说不允许办公室恋情，没说不喜欢那个女孩，所以栾宁喜欢那个女孩！

    “害，禁止办公室恋情都是个屁，你是老大你说了算，怕什么。”栾珊鼓励栾宁。

    栾宁没理她：“喝你的咖啡吧，看你晚上睡不睡得着。”

    “戚，我倒时差。”栾珊翻了个白眼。

    温苒的果汁已经上来，她忍不住看向栾宁那边，两人似乎聊得很开心，这下真的坐实了栾宁这三年去寻女朋友的传闻了。

    喝了果汁，温苒已经疏通了被糕点噎住的胸口，但依旧有一股莫名的气堵在心脏的地方。

    原来栾宁特意让秘书拍下那条Norn Red Rose-1，是要送给那个不知道是不是栾宁女朋友的女人。

    在咖啡店坐了十几分钟，温苒注意到栾宁和那个女人要走，于是先起身假装去了卫生间躲避，她完全是本能，不想撞见栾宁和其他女人约会。

    等到栾宁走出去，温苒松了口气，继续把果汁喝完。

    出了咖啡厅，栾珊要走，栾宁提着裙子目送她去车库开车。

    “真不用我送你？我不要你的裙子。”栾珊开玩笑。

    栾宁不耐烦：“真不用，我在外面走走。”

    栾珊耸耸肩：“那好吧，我走了，要是追不到那姑娘，记得喊我帮忙，今年我一直在沪市，有事喊我，我一个飞地就去海城。”

    “知道了，走吧。”栾宁催促。

    等到栾珊走了，栾宁从咖啡店后面绕过去，来到春日序糕点行，买了两包糕点，又在糕点行的座位那等着温苒从咖啡店出来。

    直到九点半，温苒终于出了咖啡厅，栾宁在糕点行里偷偷看着，见温苒出来连忙走出来。

    “温苒，好巧！”栾宁提着糕点笑着朝温苒走过去，假装偶遇。

    温苒愣住，看向栾宁，见他身边的女人走了，只好走上前：“嗨，栾宁，你怎么在这？”

    栾宁注意到温苒喊的他名字，不是英文名，也没带“您”，他很满意。

    举高手里的糕点袋子，栾宁解释：“据说这家糕点很好吃，正好路过，所以买了点。”

    “哦哦哦，确实很好吃，我也是过来买这个的，难得来沪市出差。”温苒扬了扬自己买的糕点。

    一低头，温苒又看到了栾宁手里那条装着Norn Red Rose-1的手提袋，有些疑惑，这不是栾宁送给刚才那个女人的吗？

    两人沉默片刻，温苒没有听到栾宁提起刚才的女人，深呼一口气提议：“我先回酒店了，明天回海城。”

    “一起吧。”栾宁笑着说，眼睛盯着温苒，“我们住的一家酒店，你一个女孩子回去多不安全，反正我们顺路。”

    温苒点头，内心炸开了一朵小小的烟花，她突然想到一句话。

    对喜欢的人，永远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