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伊路，真是善良的乖乖，”格蕾西啧啧称道。


    如今他们两人坐在一处高档酒楼的包厢内，下面夜里的城市，车水马龙，西索今天并没有接风的机会，他不知道格蕾西过来了，也不知道伊尔迷今天就打算对目标下手。


    杀手任务要隐蔽，在没有绝对强大的实力前，苟就是王道。


    “姐姐也允许我这样做。”伊尔迷低头，吃东西的间隔回话。


    虽然当时很彷徨，但念钉射出去后也没有了继续困扰自己的必要。


    除了麦克这个，第一个对他展现善意的外面小孩，虽然对方似乎是把他认成了女孩子，但伊尔迷并没有杀掉他，而是当着他的面把别墅里其他人杀掉了。


    脑袋上扎一根念钉，人就倒下了，不再有叽叽喳喳的说话声。


    而麦克那惊恐畏惧的目光，以及城市里临时增加的黑发黑眼小孩子画像的通缉令，也印证了爸爸所说的话：外面的人的思考方式与我们不同，想要和外面的人做朋友很不现实，他们随时会因为各种原因背叛我们。


    明明他都放过了麦克，伊尔迷有些不开心地戳着盘子里的肉，夹生的肉块中间渗出淡红色的油水。


    “没想到那个叫麦克的小孩画画真不错，不愧是家里有钱送去学艺术的。”格蕾西悠哉悠哉，看上去一点也不担心，即使新通缉犯长得和她一模一样。


    “……”重点是这个吗，伊尔迷闷闷将玩烂的肉块甩进门边的垃圾桶里，距离他们坐的窗边位置有四五米远。


    门口的服务员注意到，立刻敲敲门询问，“客人，请问这道菜有问题吗？我们可以重上一份。”


    “不需要，”伊尔迷棒读，“有事会叫你们。”


    是吗…服务员沉默地退了出去。


    那一块丢掉的肉，能抵得上这里大家平均一天的工资，条条大路通罗马，可有的人出生就在罗马。


    他们这些有机会见识到有钱人作风的普通人，怀疑人生是常态。


    “吃饱了吗？”格蕾西撑着脸，望着桌子对面的包子脸弟弟。


    伊尔迷点头，吃饭八分饱就足够了。


    “结账。”格蕾西对门口说话。


    “您好，一共消费77777戒尼。”穿着制服的员工带着刷卡机来，“请问是刷卡还是现金？”


    格蕾西直接手指一搓，从背包里拿出了八张一万戒尼的纸币，“不用找零。”


    多出来的两千多戒尼，自然是给负责他们包厢的服务员当小费了。


    伊尔迷注意到了对方的笑容和高兴的情绪，更加深刻地意识到，钱能让人开心。


    想到自己也被姐姐给了很多很多钱，伊尔迷努力打起精神来，跟着格蕾西离开了这里。


    就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并没有像服务员那样，那么高兴，即使他知道这顿晚饭姐姐也不会找他报销另一半，他又白嫖了四万戒尼。


    “好便宜…”伊尔迷嘀咕。


    格蕾西和他走在街道上，城市里大家看上去都是光鲜亮丽的，似乎没有穷人。


    “嗯？什么好便宜？”格蕾西专注地看周围行人，她对路上的各种人很感兴趣，偷听他们的话，感受枯枯戮山和流星街以外的风格。


    “晚餐好便宜。”伊尔迷又说了一次，他拉住姐姐的手，“不要走到马路上了，姐姐。”


    格蕾西依旧在东张西望，恨不得长八只眼睛十六只耳朵，随口和弟弟说着话，“八万戒尼也不便宜，能买半吨粮食，只是对我们来说很便宜。”


    八嘎弟弟难道忘记了他们回收站的成本吗，虽然说财务什么的是她这边负责核算…


    “但是…”伊尔迷还没有过这种感受，被背叛的感觉让他很不开心。


    “啊，你还在想那个叫麦克的？”格蕾西诧异扭头回来，“看在他是你交的朋友份上，姐姐都没有强制你把他也杀掉哦。”


    只不过麦克相比西索，毫无用处，她懒得理会对方。


    “但是他举报了我，”伊尔迷终于说出来，“明明一开始很好。”


    被示好，被照顾，被关心，然后被背叛，他是怎么能在半天就体会了全程，这样脆弱的友谊像廉价的玻璃珠一样，伊尔迷内心就很是烦。


    伊尔迷并没有想过是因为他杀人了，因为格蕾西让他把人都处理掉，这就是家里人的作风。


    如果姐姐没说让他把人处理了，他也会这么做的。


    “你会和家里的野猪交朋友吗？”格蕾西眼神微妙。


    伊尔迷摇头。


    “野猪能随便吃我们家丢掉的食物，甚至我心情好还会喂可爱的小猪仔，”格蕾西耸肩，“但该杀的时候还不是杀，猎人怎么可能跟猎物交朋友，伊路你脑袋真是瓦特啦。”


    伊尔迷沉默，虽然外面的人和他们一样都是人，但是作为杀手，他们确实又处于食物链的顶端。


    “多交点外面的朋友，”格蕾西笑容恶劣地拍弟弟的肩膀，“你就知道了，大部分人都这样，麦克和你交朋友不过是贪图你的外表，他根本不了解你。”


    “姐姐都没我出去的多，怎么知道这些事情。”伊尔迷搞不懂，但他依旧紧紧牵着格蕾西的手。


    “因为你是八嘎。”


    “……”


    “知道什么叫钱多人傻吗？”


    “？？？”


    “哈哈！我愚蠢的弟弟啊！这个世界上只有我，格蕾西大人不介意你是个八嘎，还这么疼你，知道吗？”


    “姐姐，你是不是在cpu我。”


    “伊路，你哪里学来的这个词？”


    “爱情电视剧里。”


    “那都是假的，不要信。”


    “那真的是什么样？”


    “真的就是，”格蕾西卡壳了，她怀疑弟弟在开车，“你没事看爱情电视剧干嘛？！小小年纪不睡觉，看什么爱情电视剧？”


    伊尔迷瘫着脸，到这个时候，要是还不知道姐姐在毫无逻辑地胡言乱语，他就名字倒过来写。


    但他是个有逻辑的人，伊尔迷开口解释，“单纯体力训练的时候太无聊了，我会一边看电视一边锻炼。”


    格蕾西恍然大悟，“哦，这样。”


    这时他们已经来到了郊外一个无人的草地上，格蕾西对伊尔迷说，“你去把跟踪的人处理，算了，我来。”


    伊尔迷不明所以，他迈出去的腿又回来，跟着姐姐进了重新修好的猫窝。


    升空，落下，升空，落下。重复很多遍，然后停在一片水面上慢慢旋转，猫窝的底部被水浸泡，黑夜里的水塘根本看不出颜色的变化。


    “跳楼机，好玩不？”格蕾西打开自己身上的安全带，松开的安全带就自动被收回了墙壁里。


    伊尔迷哪里见过这么粗暴的杀人方式，简直就跟科幻电影里外星机器人入侵O球一样离谱。


    虽然姐姐没说，但他能感知到跟着他们出来的尾巴都没有了气息。


    “不好玩，”他也一起解开安全带，补充一句，“下次让我也来操作一下吧姐姐。”


    口嫌体正直，嗯，是她的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