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江晔说什么，宋慕秋的回复都是平淡的，似乎是真实的对他一点儿都不在乎。


    这让江晔感到十分挫败。


    他只能告诉自己，今天本来就是来这儿找这种感觉的，如果她给了他希望，那他便没办法安心的和陆瑶在一起了。


    是他欠她的，曾经让她在婚姻里卑微了五年，今天便要用一辈子的委曲求全来迎合她的需要。


    “宋氏的融资你不用担心，之后我会让别人全权负责这件事情，不会再有我的参与，也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


    颓废的松开她，他后退两步，让出了足够大的空间给她离开。


    菜还没来得及上，这顿饭便匆匆结束，并且是不欢而散。


    宋慕秋怕要喝酒，便没自己开车，打车来的，现在也要站在路边打车回去。


    江晔发现这一点后，马上将自己的车来了出来。


    黑色suv的副驾驶车窗在她面前缓缓下落，江晔的脸逐渐显露。


    “我送你吧。”


    “不必。”


    下意识的拒绝，在江晔这儿，她早已是不敢再接受任何东西。


    “最后一次也不能释怀吗？小秋，再让我没有遗憾一次吧。”


    心里的栅栏有一瞬间的松动。


    宋慕秋盯着黑色座椅，心中产生犹豫。


    这条路是不能停车的，后面很快有车被他堵住，分分按喇叭催他离开。


    不敢打扰别人，宋慕秋只能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放慢速度，江晔平稳的保持车速，尽力让这趟旅程慢一点。


    “以前结婚后就把你困在家里，我好像从来没像其他丈夫一样接送妻子上下班过。”


    他苦涩的自嘲，余光全放在了她的身上。


    偏头望向窗户外面，宋慕秋躲避着他的目光，尽力将眼眶里的泪水送回去。


    都这时候了，她有什么资格去怀念与他的从前。


    从前早就被埋没得一点儿都不剩了。


    见她不回话，江晔也不再说什么，只是在有一个红绿灯路口，当他望着红灯后的倒计时数字时，实在忍不住的去关心那另一个让他十分挂心的人。


    “作为父亲，我想请问，未来我有资格去看思宁吗？”


    身体已经紧绷到了极点，脑子里那根弦也濒临断裂。


    那些平静才是她装的，她恨死他了，知道他要订婚时，她气愤了一晚上没睡着，更是在收到邀请函时有了大闹现场的冲动。


    不顾车子已经启动，她随手抹去从眼眶里溢出的泪水，打开包，轻易便找到了那张已经被她撕的稀碎而后又被一点一点拼凑起来的邀请函。


    她甩给了他，带着哭腔的声音愤恨道：“思宁是我的底线，无论如何，只要你还和陆瑶有瓜葛一天，她就只能待在我的身边。”


    邀请函不小心落到了地上。


    宋慕秋嫉妒得要发疯了。


    当初她与他结婚的时候什么都没有，凭什么还要看着他将不为自己付出的东西奉送给别人。


    她没那么伟大，更天生有叛逆心，逆来顺受的事情她做不到。


    抽泣一旦开始，哭这件事便很难停下。


    宋慕秋难过得声嘶力竭，江晔也好痛心。


    他想伸手帮她抚平，却碍于距离不够，她本身也不是喜欢指望别人的人。


    可就是因为距离不够，他够得吃力些，又分出一半的注意力到她那里，根本没注意到远处有辆卡车。


    反应过来是，他猛的打方向盘，希望能把对方避开，但现实并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面对大车的碰撞，他的suv根本不值一提，立刻便被撞得发生了侧翻事故。


    脑子一片空白，等再有意识时，宋慕秋只觉得好疼，身体像是被撞散架了一般。


    她睁开眼睛看去，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经躺在了车外，而江晔还卡在驾驶座里，闭着眼睛，不知是否还醒着。


    这段路车少，人更少。


    两人都发生事情十分钟了，还是没有人来救他们。


    身上力气恢复了一些，本来想找电话打的她，突然注意到不远处，车子正在往外漏油，继续这样，过不了多久就会爆炸。


    加快速度，宋慕秋跑到车边，发现只有自己副驾驶的窗户开着，也难怪只有她一个人被甩了出来。


    “江晔，江晔！你醒醒，别睡了！”


    身上的疼痛让她发不出太响亮的声音，只能小声的，多叫一会。


    江晔醒过来时，感觉腿上一阵刺痛，而他并不是很能动。


    “你坚持一下，很快就出来了！”


    她叫了警察，也交了救护车的，只是谁也不知道这辆车还能否撑着。


    “小秋，你听我的，自己先躲开，不要在我旁边待着。”


    比起自己，江晔更怕她出事，便忙着把她推开。


    可宋慕秋不是那种见死不救的人，她无论如何都不愿意松开他的手。


    “别故意说这种话，就算我恨你，也不希望你是通过这种方式受到惩罚！”


    她不放手，这幅场景突然与记忆里的片段重合，小时候那次救他，也是一人在车里一人在车外。


    “江晔，醒醒！”她大声呼唤着他的名字：“十几年前的我没放弃你，现在也做不到你说的那样。”


    她是必须帮他出来的。


    身体里的力量爆发出来，她用力的带着他往外努力。


    功夫不负有心人，总算，在车子起火的前夕，两个人都跑了出来。


    瘫坐在地上了，两个人都需要缓一缓。


    被救一命的江晔心中却是突然有了怀疑。


    十几年前救他的人不是陆瑶吗？宋慕秋又怎么会说这种话，未免太奇怪了些？


    正想开口问，警车和救护车的声音同时响起。


    “来了！”宋慕秋惊喜的感叹。


    危险警报消失，来不及进一步确认什么，两个人便被送上了救护车。


    虽然车子发生了侧翻，但实际上除了擦伤，并没有其他很严重的问题。


    车祸这么大的事情，警察在第一时间通知了家属，于是，陆瑶很快赶到了这里。


    此时宋慕秋和江晔还没来得及分病房。


    陆瑶一进来，便看到了江晔的目光黏在宋慕秋身上，连急诊室里的床都似乎格外听话，靠的非常近。


    一起发生车祸，这让她浮想联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