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管家煞白了脸。


    这么多年说起女儿的婚事尤其是不知道哪里怀的外孙女，她都直不起腰。


    但要是说起姚管家在城里大户人家做了几十年的管家工作，她可充满了优越感。


    多年来姚管家拿回家的钱实实在在的，早几年镇上最气派的一栋房子就是她盖的，刚盖好的时候附近还有好多闲汉天天围着看。


    姚管家每次回家都像是明星一样，排场有时比真的豪门太太都大。


    今天为了能让柳柔怜在老家的亲友面前扬眉吐气一回，姚管家专门把老家的客人都安排在了前面，现在正好都坐在她附近。


    大家听完丽娜的话，惊诧地看着姚管家。


    怪不得一个管家这么有钱，还能给外孙女办这么豪华的婚礼，原来心这么脏，得的都是不义之财。


    姚管家想冲上去撕了丽娜的嘴。


    她猛地一下子站起来头脑发昏，没站稳又重重地坐回到座位上，赤红着眼睛伸着手指着丽娜喊着：“你！你胡说！柔怜是廖昌文的女儿，这都是柔怜的钱，是你们欠她的！”


    丽娜上前几步，冷笑道：“柳柔怜真的是廖昌文的女儿？你不要以为人死了你们就可以乱说话！”


    姚管家和柳柔怜都愣住了。


    丽娜从来没质疑过柳柔怜的身世，这是怎么了？


    “我有亲子鉴定报告！你又不是没见过！装什么傻！”柳柔怜急着给自己申冤。


    “什么鉴定报告？廖昌文亲自跟你去做的？”丽娜抱着胳膊问。


    柳柔怜不知道血缘鉴定是怎么来的，看向姚管家。


    刚才还气势汹汹的姚管家却嘴唇翕动几下，说不出话来。


    丽娜顺着柳柔怜的目光看向姚管家，冷笑着说：“看你外婆也没有用，鉴定报告是真的，可惜样本是假的。那根本就不是你和廖昌文的血。”


    柳柔怜强撑一口气喊道：“胡说！你胡说！那就是我！我就是廖昌文的女儿！”


    后面有好事的客人小声说道：“真的假的有什么关系，云小姐再跟她做一次不就好了，同父异母的姐妹也能做出来的。”


    周围有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客人纷纷附和道：“对！对！这么大的世家，不能自己说是小姐就是小姐，还是要再测测！”


    柳柔怜知道自己是假货，慌乱中想起姚管家以前跟她说的办法，指着丽娜厉声嚷道：“她才是假的！廖昌文的女儿只有我！她又没有亲子鉴定报告！她才是不知道哪里来的野种！”


    宾客们倒吸一口凉气，这种话她也说的出口，云询自小在云家长大，谁不知道这是云老子眼珠子般疼的外孙女。


    一直在后排等着的高燃走上前来，“小云，把材料拿出来吧，别让这个疯女人往你身上泼脏水了。”


    丽娜点点头，严助理拿着一个公文包走过来。


    他从里面取出一沓文件，举起来给周围宾客看。


    “二十年前，w城有一起少女被拐的案件，受害人在失踪一个月后被解救了回来。这个案子当时的媒体和相关部门都有记录……”


    姚管家突然冲了过来，疯了一样的严助理手上的纸，“你闭嘴！闭嘴！不许再说了！谁都不许再提了！”


    严助理往后退了几步，把资料护在胸前，早就候在一边的人上前拉住了姚管家。


    严助理对柳柔怜说：“这个少女就是你的母亲。”


    “我妈妈？你胡说！你们血口喷人！”


    柳柔怜从没听过这件事，只是知道自小母亲脾气就不太好，总是无端端地哭泣或者冲她发火。


    每次她受了委屈给姚管家打电话，外婆都会劝她多让着母亲一些，却从没解释过为什么。


    丽娜说：“你母亲不顾廖昌文有家有室，一厢情愿地对他表白了三次。被赶回老家，遭遇了意外才有了你。后来你们联合云老太太，以云家的名义，骗领了亲子鉴定书，把事栽赃在廖昌文身上，到底是谁在血口喷人？”


    “瞎说！是廖昌文骗了我妈妈，我就是廖昌文你孩子！”


    丽娜说：“你爸爸另有其人，他现在还活着，我可以把地址给你。”


    柳柔怜怔愣住，看向已经号哭的坐在地上的姚管家，颤着声音说：“外婆，这是真的吗？”


    姚管家想起爱女的悲惨遭遇，神志已经有些不清楚了。


    她眼神垂在地面上喃喃自语着：“小丽，你说你怎么那么傻！为了让廖昌文后悔，非要留下肚子里不知道哪里来的孽种！那男人根本就不爱你，怎么会在乎你受过什么苦！小丽啊！我可怜的孩子！”


    柳柔怜一听这话还有什么不明白，原来自己不仅父亲不详，还是这种不光彩的出身，连最疼爱自己的外婆一开始都不想留下自己。


    她摇着头，身体打晃快要站不住了，歪到了身旁的穆伸身上。


    男人本能地扶了她一把，又仿佛碰到什么脏东西一样把手收回来了。


    柳柔怜连续遭受打击，穆伸就像是她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样，她一把抱住穆伸哭着说：“伸哥，你别听他们瞎说！这不是真的！我爸爸就是廖昌文！你不要扔下我！我肚子里还有你的孩子呢！”


    下面的人听到她的话，又是一阵惊呼声，真没想到这戏今天是看了一出又一出，这新娘都怀孕了。


    华经理今天没有亲自出席婚礼，派了自己的心腹来祝贺。


    那人见大事不妙，慌忙匆匆起身往外去给华经理报信。


    穆伸看着他的背影，又看了眼在丽娜身后一副事不关己模样的苏秘书，他闭闭眼睛，希望这一切只是自己的一个梦。


    可惜当穆伸再次睁开眼时，耳边柳柔怜的哀嚎声没有消失，女人脸上的泪水几乎打湿了自己胸前的衬衣。


    穆伸搂住身体往下滑的柳柔怜凄惨地笑着，问丽娜：“现在你满意了？”


    “满意？”


    丽娜不仅不退缩，反而往前走了几步，“穆伸，云家是怎么对你的？云询外公是怎么对你的？你呢？你但凡有点良心，能干出这么多吃里扒外的事吗！”


    “云询拿你当知己，当亲哥哥一样，你感情不专一，可以不追求她！”


    “你追求了她，就该对她好！可你转头又勾搭上柳柔怜！动物还知道有些事要搭个窝，你们怎么好意思在别人家里做些不要脸的事！”


    “你担着云询未婚夫的名义，柳柔怜肚子里怀着你的孩子，公司里还有个苏秘书！”


    “穆伸！你还有良心吗？”


    丽娜往前走一步质问他一句，最后几乎是面对面地对穆伸说：“你在我眼里早就连人都算不上了。”


    “你！我……”


    穆伸被丽娜说得无力反驳，他放开身前的柳柔怜，大喊道：“是！我是不是人！可你呢？你就没有一点责任吗？你从来没有爱过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一直爱的人都是廖烨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