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柔怜抬头看他，眼神倔强，“她不回来，至少我们不用偷偷摸摸的。”


    穆伸叹口气。


    “她要是一直不回来，你以为这个房子咱们还能住下去？现在是汽车佣人，下一步你说会是什么？以前什么都是咱们的，是因为有云询在，现在呢？”


    柳柔怜上前来拉着他的衣角，满眼憧憬，“我……可是伸哥，你还有工作，我也有些积蓄，虽然不多，但够我们生活了！我们可以搬回你的房子去！不靠着小姐，我们也可以生活的！”


    “哈，要是云询不回来，我可能马上就没有工作了。你还要跟着我吗？”穆伸轻拍她的脸。


    “伸哥，我……”


    柳柔怜开口要说话，穆伸抬起手，打断了她。


    “就算你愿意，我也不想搬回楼梯房，过没人伺候，拿死工资过活的日子了。”


    穆伸看着她，自嘲地笑了起来。


    “柔怜你知道吗？我小时候家里欠了债，爸妈带着我东躲西藏。后来是云家帮我们解决了债务，才好不容易安定下来。结果没多久，我妈又病了。为了给她治病，我爸打了三份工，最后他得心脏病也走了，但他们不是病死的！是累死！穷死的！”


    他大力拍着桌面，眼神疯狂。


    “最难的时候，他们都不肯跟云家开口，说不能给人家再找麻烦了。结果怎么样？怎么样！人要有自知之明啊，柔怜！现在的世道，自尊有什么用！抱着那点尊严过日子，连命都保不住！”


    穆伸双目赤红，语气激动。


    柳柔怜满含泪水地看着他，委屈又害怕。


    穆伸蹲在她面前，伸手擦擦她的眼泪，拉住她的手。


    “柔怜，你帮帮我，和姚管家去找找云询，把她劝回来。我向你保证，云询碍不着咱俩的事，我对你是不会变的。”


    他又成了那个风度翩翩，通情达理的贵公子，含情脉脉地望进她的眼睛。


    柳柔怜没有办法，红着眼睛点点头。


    今天丽娜要去参加一个慈善拍卖会。


    医院的检查结果出来了，丽娜身体没什么事，廖烨霖鼓励她多出来走走。


    现在和廖烨霖关系还没定下来，丽娜不想成为城里名媛的靶子。


    她拒绝了几次廖烨霖带她出席宴会的邀请。


    今天这个拍卖会是周氏集团筹办的，直接发邀请函给云询。


    丽娜在家翻了翻册子，拍卖品主要是珠宝首饰，有几件设计还挺特别的，她决定参加。


    “晚上不用我陪你去吗？”


    宽敞的衣帽间里，丽娜小手点着抽屉里的摆放整齐的领带，听身后人说。


    她选好一条深蓝色暗花的，拿起在廖烨霖胸前比了比，给他系上。


    “不用，在铂亚酒店办，离这边很近的。”


    廖烨霖看她三两下就打出一个漂亮的领带结。


    又从一旁的柜子里拿出一套黑曜石袖扣给他戴上。


    廖烨霖的衣服原本都是助理把干洗好的送来，直接成套挂好，他拿来穿。


    丽娜看了觉得助理搭配的不好看。


    她眼光很好，审美要求高。


    要配上成套的领带，袖扣，有时出席特别的场合，还会给廖烨霖换上领结或者口袋巾。


    最近好几个老总见了他，半认真半开玩笑地打听，哪里请的造型师。


    廖烨霖微微低头，俯视女孩认真的小脸。


    她手很巧，做事也细致，踮着脚帮他整理领口的褶皱。


    “和我一起，少些麻烦。”男人开口道。


    女孩笑笑，拉拉他的领口。


    “我不是小孩子了，不能什么事都要小叔叔陪着。再说你去了，就没有女生来找我说话了。”


    廖烨霖想了想，嘱咐她，“带上小严，要买什么直接拍。”


    财大气粗的男人最迷人了，丽娜星星眼看他。


    “谢谢小叔叔。严助理还是留在公司帮你吧，汪助理跟着我就好。有喜欢的我会拍的，回家再找你报销。”


    廖烨霖眼神宠溺，自己都没发觉他看着丽娜的时候有多温柔，“好。”


    铂亚酒店的大宴会厅，舞台上有个三层楼高的屏幕。


    循环播放着今天的拍品介绍。


    丽娜走进会场，很多人看向她。


    她今天穿了一条嫩粉色的纱裙，裙摆上绣着一朵朵小花和水钻。


    丽娜以前不喜欢这种太少女的衣服。


    但是云询的脸美而稚气，穿这样的衣服有种大小姐的矜贵和可爱。


    最前面一桌有两个在聊天的年轻男人也看到了她。


    寸头男人问同伴，“诶，你看进门的那个美女，谁啊？是明星吗？”


    他的同伴摇摇头，“不知道啊，这样的美女，见过肯定记的住。估计是谁带来的女伴儿吧。”


    寸头男人奇怪道：“看她就一个人进来，不像啊。诶诶，她往这边走过来了。”


    高燃低着头看手机信箱里的邮件，没在意旁边桌两个公子哥没水准的谈话。


    这些纨绔一天就是女人，派对，豪车的，来这儿都不消停。


    他们的谈话停了，高燃感到有人走到他身边，带着一阵清淡的香水味。


    “高总，好久不见。”一个甜软的声音传来。


    “小姐……”


    高燃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云询。


    上一次见她还是在云家。


    云询当时休学养病在家，下面的人听说她要出手一些云氏的股份。


    云老爷子对高燃有恩，去世的时候，把云氏托付给他。


    至于云询，只交待高燃看着她不要动遗产。


    高燃收到消息第二天就带律师去了云家。


    卧室里的女孩瘦弱萎靡。


    她不理睬外人，律师的问题，一律是穆伸和那位姓姚的管家回答的。


    这样的状态是不会想要用钱的，高燃施压给穆伸，保住了云询的股份。


    高燃也想过把云询接出来，但云家总比医院或者疗养院好。


    他能做的只有让人盯着云家的消息，把穆伸调到总公司，放在他的眼皮底下。


    有一阵子下面人来报，说穆伸在公司说他们要结婚了，后来又不了了之。


    高燃也把这些事忘在了脑后。


    今天见云询脸上笑容自信，粉红色的裙子衬得她肤白如雪。


    高燃想起云老爷子生前办公桌上的那张舞台照，上面的少女带着王冠，手捧鲜花，像是整个世界的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