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怡还想着等会下课好好教训教训乔苒，居然敢在自己的课堂上睡觉。


    一整节课，林怡的气压都很低，原本想要问问题的同学都噤声了。


    一下课，她就气势汹汹地杀出来了。


    此时的乔苒还睡的正香，就算在梦里，也是想着自己还没有抄写完的稿子，还有构思出来的手稿。


    老师出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副场景，见被惩罚的乔苒居然蹲在教室门口睡大觉，气不打一处来。


    “起来！”


    林怡一阵爆吼，一脚就踢了上去。


    正正踢上了乔苒的小腿正面，疼得乔苒一口气差点没有喘过来，直接就抱着小腿摔倒在地。


    “我让你在外面罚站，你就是这么对待老师的是吗？你是什么态度？”


    乔苒委屈地掀开自己的裤腿，果不其然，刚刚老师的那一脚，让乔苒的腿上青紫了一片。


    林怡穿着时尚的小皮鞋，底子是厚实的硬熟料，踢在乔苒身上，又重又狠。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乔苒真心实意地道歉，自己刚刚也不知道怎么就睡着了，但是直接就被老师踹了一脚，她还是很委屈的。


    就算是她真的错了，体罚也是不应该的啊。


    “你是真心道歉的样子吗？你看看你这个样子，刚刚还说自己写什么稿子，你难道自己不觉得羞愧嘛？品行不端！你知不知道学术界最忌讳的就是你这样的人，张嘴就是满口的谎话。”


    “你现在顶多就是认识几个字，也好说你是知青，我告诉你，知青指的是受过高等教育的年轻人，你现在这个样子，顶多就是两样，年轻和人，你怎么好意思混进别人的知青队伍的。”


    来来往往的人很多，除了刚刚一起上课的同学们，还有就是其它上课的老师同学，当着怎么多人的面被老师侮辱，就算是乔苒也受不了。


    她只能低着头，不让别人看清自己的脸。


    老师还在骂:“他们说你们都是刚刚上山下乡回来的，你告诉我，你来文研所干嘛，给文研所摸黑的吗？你就应该烂在乡下的臭水沟里面，不要回来给自己丢人……”


    乔苒一句话都没有说，林怡的嘴就跟机关起一样，几句话突突突往乔苒的脑门上面射，刺地乔苒的内心生疼。


    突然，一个人烂在了乔苒和林怡老师中间。


    “老师，您难道不觉得你说的太过分了吗？”


    是关麓的声音，他刚刚出门就看见被人围住的老师和乔苒，原本想着老师顶多说上几句就没有话了，没有想到这老师得理不饶人。


    当着怎么多人践踏一个女孩子的自尊心，关麓实在看不下去了，站了出来。


    “老师，你怎么说就不对了吧，乔苒同学都说她错了，但是老师你一直咄咄逼人，得理不饶人，是不是太过分了？”


    林怡对这个年轻人还是有些印象的，刚刚自己点他回答几个问题，关麓都回答地滴水不漏，林怡还对他有几分欣赏。


    但是她作为一个老师，很难容忍一个学生和自己唱反调，她沉着脸。


    “你这是在教训老师吗？”


    关麓不卑不亢地鞠了一躬，回答:“当然没有，您既然是老师，就是除了能教我们书上的知识，那就还有课本上没有的为人处世的道理。”


    “您作为老师，应该听过一句话‘术业有专攻，闻道有先后’，传道授业者为师，既然如此，我现在觉得老师教书育人的方式有问题，所以我提出疑问，那老师您是不是也该有所改造，然后向同学们学习呢？”


    林怡没有想到这学生的嘴皮子这么溜，说的话，字字挑不出毛病，有一个和自己对着干的乔苒就算了，没想到还有个关麓。


    “好啊，你和这个乔苒都要不敬师长是吗？”


    关麓扶起了地上的乔苒，还是轻飘飘的语气，但是却差点让林怡气死。


    “我没有要顶撞老师的意思，就是指出错误，要是我没有记错的话，老师之前不也是被打成过左派，被人给拉出去游街示众，要不是党改正了错误，恐怕老师现在也不一定能站在这里给我们上课。”


    周围的同学闻言，一片哗然，刚刚离着关麓还算近的同学，都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一步。


    林怡心中大赫，这个小小的学生是这么知道自己的过往。


    关麓在上课之前就把整个文研所的老师都摸了个大致，自然是知道老师的底细。


    要是仔细说起来，自己怎么也犯不上和老师惹矛盾，奈何现在这老师怎么对待乔苒，他这才忍不住开口。


    林怡脸憋成了猪肝色，瞪着眼前的两个人，关麓还在询问乔苒有没有大碍。


    乔苒有些担心，这老师看起来就是记仇的，要是关麓为了给自己出头，被林怡给惦记上了……乔苒心里过意不去。


    关麓摇了摇头，表示没多大事。


    就在两边的人僵持不下之际，钱小书拿着一封信挤了进来。


    “干嘛呢，干嘛呢，当文研所是菜市场呢，堵在教室门口干嘛，还让不让老师走路了。去去去，谁在挤在这里，就扣掉下个月的零钱。”


    钱小书的话果然有用，只是片刻的功夫，原本聚集的人群一哄而散。


    钱小书这才看见了脸色铁青的林怡站在门口:“哟，林老师，上课辛苦啦，你怎么还不回去喝一口茶，等会还要上课呢。”


    林怡剜了钱小书一眼，阴阳怪气地开口:“钱老师，这就是你的好学生，你自己看看，我才上课第一天，他们开始和我叫板了，以后的课是不是不上了。”


    老师都知道彼此有些小毛病，看眼前的是关麓和乔苒，钱小书也不能当面斥责，只能先安慰林怡。


    “林老师你先消消气，我后面好好说说他们，扣几块钱以示惩罚，你看这样行吗？”


    老师们都很偏袒自己的学生，毕竟谁都说不准谁是你以后的同事，钱小书嘴上是怎么说着，但是基本不会罚乔苒两人。


    安抚好了林怡，钱小书看向关麓，装模作样地训斥了两句。


    林怡的脸色这才好看了些，刚准备离开，就看见钱小书把手上的信件给了乔苒。


    “这是有个报社给你寄来的稿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