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吧，你先去安氏上班，我跟二哥打声招呼，让他多关照你一些。”


    安可欣灵机一动，替乔恩做了决定。


    她解了乔恩的燃眉大急，又替她筹谋了后顾之忧。


    乔恩但凡存有一点良心，都该感激涕零。


    但，乔恩不敢应。


    天上没有掉馅饼的事儿。


    她与安可欣非亲非故，她不遗余力地帮她，这事儿没那么简单。


    “安小姐，谢谢您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工作上的事情，我不能再麻烦您了。”


    乔恩拎得清，她不想受制于人。


    话说得委婉，态度也谦和。


    安可欣没道理强人所难。


    但她脸上却显出不悦。


    “那你考虑清楚，在榕城，能够与南辰相比的，也就只有安氏了。你是跟过津安的人，我二哥不会亏待你，薪资福利不会低于南辰。”


    这个诱饵很大。


    但付出的代价恐怕也只会更大。


    乔恩不傻，她懂得权衡利弊。


    “安小姐。”乔恩露出一抹难为情。


    “您对我有恩，我特别的感激。只是不巧的是，我已经答应别家了，这两天就过去上班。所以……不好意思了。”


    截胡是商圈禁忌，乔恩搬出这个理由，安可欣就只能知难而退了。


    她讪讪地笑了笑，“没啥不好意思的，只要乔秘书过得好，我也就放心了。”


    乔恩过得好不好，安可欣当然不关心。


    只要乔恩与周津安扯不上关系，她才能放心。


    乔恩装作没听懂安可欣的言外之意，露出一抹憨憨的笑。


    “安小姐放一百个心，算命的先生说过，我命里有福，总会有贵人帮我。安小姐也是我的贵人，我一定不让安小姐失望。”


    高水准的女人之间过招，不会骂街扯头发。


    你一言我一语，听着云淡风轻、不着痕迹，却把想要说的，含而不露地藏在波澜不惊的招数里。


    安可欣浅浅一笑，“一言而定。”


    她没再说什么，转身便走。


    她的笑，极淡，却有一种势在必得的笃定。


    只是，乔恩当时没读懂。


    她以为拒绝了安可欣的橄榄枝，便能逃脱棋子的命运。


    可现实却给了她一个巨大的暴击。


    在南辰工作三年的经验，是块非常好的敲门砖，乔恩想要找个类似工作，只要对薪资福利要求不过高，易如反掌。


    她投递了无数简历，极力地推介自己。


    可意外发生了，那些应聘公司全部拒绝了乔恩的岗位申请。


    一天，两天，三天。


    她投递出去的简历全部石沉大海。


    她不明缘由，原本沉稳的心，开始浮躁、焦灼，甚至陷入自我否定的恶性循环。


    周津安一手塑造了她的自信，她却亲手摧毁了。


    就在她的自信快要碎了一地时，乔恩接到了面试的电话。


    对方报了一个公司名，乔恩闻所未闻。


    听着，是个小公司。


    不过，她已经不介意了。


    白猫黑猫，能抓老鼠就是好猫。


    对乔恩来说，能赚钱的公司，来钱快的岗位，她求之不得。


    刚好这家公司符合她的预期。


    对方跟乔恩约了当天下午面试的时间和地点。


    是在市中心的一栋写字楼。


    乔恩提前到了十分钟，门口一溜儿挂了好几块招牌，唯独没有乔恩应聘的那家。


    她试探性地走向前台，报了名字，便有工作人员领着她朝里走。


    “徐经理，有人来面试。”


    乔恩在一间玻璃门封闭的办公室门口站定，里面的人听到声响，起身开了门。


    “你就是乔恩？”


    徐梅抱着双臂，斜睨着打量着乔恩。


    她个子不算高，中等身材，杏色西装裁剪得当，看着既精致又精干。


    “徐经理好。”


    乔恩问了好，随着徐梅入内，在会客沙发坐定。


    “知道你应聘的是什么岗位吗？”


    徐梅亲自给乔恩倒了一杯水，一双精明的眸子扫向她。


    乔恩点了点头，“公关。”


    她没做过，但不陌生。


    南辰就有自己的公关部。项目招商引资、政企合作，许多重要的场合，都需要公关部发挥效用。


    众所周知，公关部招人，要求格外严苛。


    外形好这是基本条件，内核稳、反应快、察言观色、能说会道，这是基本要求，至于其他技能，那自然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只要不踩线、不越界，把事儿办成了，那便是本事。


    “做过？”


    徐梅回到自己的位子，靠在椅背上，眯缝着眼打量乔恩。


    她慧眼识人，一眼就觉得乔恩是块好料。


    肤白貌美，有颜有料，乔恩过了第一关。


    从进屋到落座，乔恩没有露出一切胆怯，说明她见过世面，不是那般小家子气的人。


    “没有。”


    乔恩如实答道。


    徐梅把玩着猩红的指甲，乔恩的简历她看过，做公关着实有点亏。


    她惜才，但也爱才。


    “缺钱？”徐梅试探性地问了一句。


    乔恩不含糊，“很缺。”


    对钱有欲望，做事才豁得出去。


    “什么时候能上班？”


    徐梅拉开抽屉，扯出一份空白合同递给乔恩。


    她接过来，没怎么仔细地看，只把提成那一栏翻了翻。


    小公关公司，自然比不上南辰正规。


    不过乔恩没打算长干。


    “明天。”


    她给了准话儿，签个字，徐梅盖章，一式两份，递了一份儿给乔恩。


    “有什么不懂的，你随时可以问我。”


    乔恩想了想，也没什么好问的。


    她只关心钱，于是问道：“提成是按月发吗？”


    “每个月三号到账，不拖欠。”


    徐梅应道。


    她最关心的问题落了实，乔恩便没再多问。


    第二天一早，乔恩准时来上班。


    在南辰三年，她养成了提前到岗的习惯。


    有人领着她去了会议室，新人入职，有两天的培训。


    培训师激情昂扬地讲了很多东西，把公关的性质描述得无比高大上，甚至添油加醋地画了许多大饼。


    一起培训的几个女孩子，年轻貌美，脂粉气浓重，一个个眼里冒着绿油油的光。


    乔恩坐在一角，跟她们保持着距离，冷静有余。


    入职培训只进行了一天。


    当晚，徐梅就安排了工作。


    乔恩这才知道，自己入职的这家小公司，是某家大企业挂在外面的一个小“皮包”。


    所谓“皮包”，就是大公司的附属。


    身份独立，财务独立，但是业务却与大公司绑定。


    相当于寄生关系。


    只不过，二者共利益、不共利害。


    这里面的道道儿深得很，乔恩了解一些。


    不过，这些现在跟她关系不大，她来这儿只是为了赚点快钱。


    但，她没想到的，她竟然会遇到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