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牵手从酒店走出。


    他们所住的酒店，位于云山的一条商业街，这条街是专门为了旅游打造的。


    街道两边的店铺古色古香，齐聚了云山所有的特色与特产。那些身着当地服装的人们，面带着质朴的笑，向乔恩和周津安兜售着物品。


    “看看你喜欢什么？”


    有个头银发的奶奶远远地看着乔恩，她有着清瘦的背影，微微佝偻着背，满脸慈祥。


    周津安见了，拉着乔恩就朝那家小店走了过去。


    店面不大，卖的都是当地特色的发饰。


    “老人家，这些都是您自己做的吗？”


    乔恩挑选了几只发簪，跟老奶奶攀谈道。


    老太太点了点头，她又从一堆银饰里挑选出一个很有年代感的镯子，硬是要给乔恩戴上。


    “谢谢，我不需要。”


    乔恩要拒绝。


    老奶奶却坚持，“送给你。”


    她操着一口当地方言，乔恩却听懂了。


    她受宠若惊，摘下镯子要还给老奶奶，“奶奶，这东西太贵重了，我不能要。”


    周津安见了，伸手拉住了乔恩的胳膊。


    “再去挑选一点东西吧，别拂了她的一番好意。”


    乔恩点了点头。


    她握住老奶奶的手，“奶奶，这只镯子真好看，谢谢您。”


    她又去挑选了好几样东西，老奶奶眉眼里满是笑意。


    突然，里间传来孩子的哭泣声。


    老奶奶不管不顾地就朝里奔。


    她走得特别快，那哭声也显得很急促。


    乔恩不由地随着她往里走。


    一块布帘子隔挡的里间，有一张窄小的床，床上躺着一个同样瘦弱的女人，那女人怀里抱着一个婴儿。


    老奶奶走过去，从女人手里接过婴儿，她轻轻地拍打着婴儿的后背，嘴里嘟囔着一些话，乔恩听不懂，但大概能猜出是哄孩子的说辞。


    老奶奶在小凳子上坐下来，替孩子换尿布，孩子很乖巧，一会儿就不哭了。


    乔恩站在那儿，不知道为什么，她看着看着，脸上就露出了笑容。


    那个孩子也看到了她，亮晶晶的眼睛，一直盯着她。


    乔恩蹲下身，冲孩子伸开了双臂，那孩子竟然笑了。


    孩子笑了，乔恩的眼里却泛起了泪花。


    如果那个孩子还活着，现在应该也出生了吧？


    如果出生了，应该和这个孩子差不多大了吧？


    那种酸涩的痛楚，一下子又浮上她的心头。


    老奶奶注意到了乔恩，她给孩子换好尿布，起身走向了乔恩。


    乔恩没听懂老奶奶跟她说了句什么，她直接将孩子塞给了乔恩。


    软乎乎的一团，就在她怀里蠕动着。


    乔恩搂着孩子，一动也不敢动。


    她伸手，将孩子抱得紧紧的。


    老奶奶快速给孩子冲好了奶粉，拿着奶瓶给孩子喂奶，孩子咕咚咕咚地喝着，两只小脚丫扑腾个不停。


    “我们走吧。”


    周津安有些不忍心，他看出了乔恩对孩子的喜欢。


    可，他们的孩子还没出世，就已经离开了。


    他心里也有痛，但是拼命隐忍着。


    乔恩将孩子还给老奶奶，两人走出了店面。


    往前走的路很长，两个人就那么默默地走着，谁也没有说话。


    一直走到了尽头，周津安才顿下脚步。


    “我们回去吧。”


    他提议道。


    乔恩木然地点了点头，“嗯。”


    两人明明出来是为了吃饭，但现在，他们似乎忘了这回事。


    周津安攥住了乔恩的小手，两人又沿着来路往回走。


    路过老奶奶的店面时，两人不约而同地朝那个地方望了一眼。


    老奶奶抱着孩子，坐在摇椅上逗弄着。


    周津安攥住乔恩的手不由得紧了紧。


    “走吧。”他压低了声音说道。


    “嗯。”


    乔恩随着他的脚步往前走，但是头却一直往回望。


    回到酒店房间，周津安一把搂住了乔恩，恨不得将她嵌入身体里。


    乔恩没挣扎，也没有反抗，她只是无声地哭泣着。


    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很委屈，很伤心。


    “对不起，又勾起你的伤心了。”


    周津安温声哄着。


    乔恩摇头，“我知道已经过去了，可我就是说服不了自己放下，我是不是特别没用。那个孩子，还那么小，他就从我身体里剥离了。你知道吗？他要是出生的话，也许已经可以冲我笑了。”


    她哭，周津安心里也难受。


    他伸手，一点点拭掉她脸上的泪水。


    “我们还年轻，努努力，我们还可以有很多孩子，只要你想生，我们生个足球队都可以。”


    “你当我是母猪呀？”


    乔恩突然笑了，没好气地一把推开周津安。


    “怎么就是母猪呢？咱们俩基因那么好，多生几个热闹。”


    他开始打趣，想用这样的方式让乔恩放松一点。


    “要生你生，我只生一个。”


    “我要是能生，我来生，可我生不了，只能让你来生啊。”


    周津安继续打趣。


    乔恩噘嘴，“反正就生一个。”


    “一个就一个，要不……咱们现在就开始？”


    他坏笑着，一把将乔恩抱起来。


    “你放我下来，周津安。”


    乔恩被他抗在肩膀上，她用巴掌拍打着他的后腰。


    “晚了，等把生孩子的大事儿办了，才能放你下来。”


    大床上，周津安立刻将乔恩压在了身下。


    他不是火急火燎的人，在男女之事上向来温柔，也照顾乔恩的感受。


    “恩恩，我爱你。”


    他在乔恩的耳边呢喃，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情话最能牵动人的情绪。


    乔恩不是喜欢甜言蜜语的人，可她唯独对周津安的情话毫无抵抗力。


    那些话，从别人的嘴里说出来，她一点感觉都没有。


    可他一说，乔恩就觉得特庄重，她心里也特感动。


    “你爱我什么？”


    乔恩气息游离地问道。


    “什么都爱。”


    “那到底爱什么？”


    她非要打破砂罐问到底。


    周津安炽热的吻，一点点在乔恩的脖颈处散开，迅速又蔓延到胸口。她皮肤白，他的唇所经之地，迅速绽放了一朵朵耀眼的桃花。


    “爱你的一切。”


    “会一直爱吗？”


    “永远。”


    夜色浓郁，一轮皎洁的清月挂在了树梢，微风拂动窗帘，光影在床上两道洁白起伏的身躯上晃动。


    情到深处情自浓。


    贴合，撞击，如海啸，如风起。


    再之后，是风平浪静。


    乔恩靠在周津安的胸口，目光却盯着随风摇曳的窗纱。


    “明天，我们回家吧。”


    “好，听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