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单独病房。


    “沈老，您一定要戒口，古语有云：病从口入，祸从口出！”


    “荤素不忌乃是老年人的大忌，你还喝酒？谁给你带的酒水？”


    给沈老施针治疗完毕，江凡叮嘱，发现床边藏着的角落，有一瓶喝了一半的酒。


    沈老羞愧扭头，脸皮很厚的装疯卖傻，嘿嘿一笑：“不知道啊，可能是上一位住院的留下来吧。”


    装，继续装。


    江凡直勾勾的目光，看得沈老心底发毛。


    “好啦，小江，我以后听你的，绝对滴酒不沾，不吃肥腻的，我发誓！”


    沈老竖起三根手指发誓，江凡脸色才缓和下来。


    钟主任穿着白大褂急匆匆走进来：“沈老，您的出院手续都办好了，小凡哥，你把东西收好。”


    “医学奇迹啊！”


    “严重的中风偏瘫都被小凡哥治好，简直是神医，医术盖世无双！”


    钟主任不由分说地来了个彩虹屁，看得紧随而来的护士都一愣一愣。


    在医院，钟主任素以苛刻严肃，不苟言笑，旁人见了都惧怕三分。


    此时竟然对眼前这个小伙子这般恭维，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吗？


    护士的表情仿佛哥伦布发现新大陆，手脚却不慢，赶紧撤掉床边的医疗器材。


    “谢谢钟主任赞誉，举手之劳罢了，不值一提。”


    江凡谦虚。


    钟主任更加觉得此人神秘莫测，艺术精湛。


    “小凡哥，我这儿有个不情之请。”


    江凡说：“请钟主任明示。”


    钟主任小心翼翼地说：“我想聘任你作为本医院的顾问医生，你放心，不会占用你太多时间，一周只需要坐诊一两次便可以，专门负责疑难杂症，你看可好？”


    江凡还没来得及思索，沈老便不开心说：“不行！大材小用了，区区小鱼塘，怎么用来困住小江这种腾龙呢？”


    “小钟，你这提议我替小江回绝了。”


    妈的，昨晚还跟上面老家伙吹嘘一通，拍着胸口答应肯定让小江成为咱们的人，怎么能让你捷足先登呢？


    哎，不应该贸然夸下海口，酒后误事啊！


    沈老把病号服换下来，果断替江凡拒绝做主。


    江凡愣神，这都什么事？我才是当事人好吗？就不征求一下我的意见吗？


    “哎呀，沈老，您就高抬贵手吧，第七医院要有小凡哥坐镇的话，那绝对能造福一方百姓，为百姓谋福利，是天大的好事啊。”


    钟主任动之以情。


    沈老微微有些动容，这话确实没错，奈何昨晚答应的事情，眼下他抹不开面子。


    江凡只有一个，任职了这家医院，势必会对以后的工作有所耽搁。


    “不行就是不行！”


    沈老斩钉截铁，拿出军人令行禁止的风范：“小江的医术留在这里才是大材小用！”


    听沈老的口吻，好像已经把江凡安排得明明白白了。


    忽然间，江凡有种被迫相亲结婚的感觉。


    被当场拒绝，钟主任好生尴尬。


    江凡打圆场说：“感谢钟主任的美意，我这个人天性野惯了，不喜欢受到束缚，坐诊就免了，如果日后有难以解决的疑难杂症，您可以给我打电话，有空我会尽力帮忙。”


    钟主任无奈叹气，沈老态度强硬，只能退而求其次了。


    “钟主任，有位病人急着找你。”


    门外，护士将人带了过来，站在门口。


    钟主任扭头看到，一拍脑门喊道：“小姨，您怎么来了？哦，对了，今天你要全身检查，我差点把这事给忘了。”


    呃？


    “小姨？”


    见门口之人愣住，钟主任轻轻叫唤。


    “姜婆婆，钟主任是你外甥啊？”


    江凡惊疑问。


    门口之人，乃是昨天下午在菜市场的姜婆婆。


    姜婆婆被熟食店的店主弟弟持刀劈砍吓坏，幸好江凡在，施针唤醒，并建议她抽空去医院检查一下身体。


    姜婆婆还是置若罔闻，拄着拐杖，戴着老花镜的眼睛剧烈波动。


    江凡顺着姜婆婆的目光看去，与之对视的是沈老。


    沈老张了张嘴巴，艰难地发出沙哑嗓音：“阿阿莲？阿莲，是你吗？”


    “不是！”


    姜婆婆决绝的回答，眼含泪花，咬牙扭头便走。


    “阿莲，别走啊，阿莲！我等了你很久了！”


    沈老失态去追，不小心绊到床边，江凡眼疾手快扶住，若不然老人家摔倒可就惨了。


    “沈老，别着急，淡定，你现在动气，更不能大喜大悲，气血冲天灵盖的话，这次神仙来了也救不了你！”


    江凡好心提醒。


    激动的沈老这才缓缓平复心情。


    “小钟，阿莲是你的小姨？”


    钟主任和江凡对视了一眼，都明白彼此意思：这俩老，有故事！


    “沈老，她是我小姨，姜小莲。”


    沈老听到名字浑身一颤，坐在床边上，幽幽叹气，如泄气的皮球。


    “她这些年过得还好吗？”


    钟主任不明所以，如实回答：“小姨过得并不好，听我妈说，一个负心人狠心抛弃她后，郁郁寡欢，一夜白头，哎，谁那么浑蛋，真该死。”


    余光观察沈老微表情，钟主任也是人精，故意煽风点火。


    沈老表情很复杂，欲言又止，坐立不安，浑身不自在。


    “小江啊，刚才小钟的提议很不错，年轻人就要辛苦点，你有一身医术要造福百姓。”


    沈老谆谆教导。


    老家伙，你刚才不是这样说的啊！


    江凡是真不想坐诊医院，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忙，并非不想帮助病人，而是生怕没时间会耽搁治疗。


    “沈老你们先聊着，姜婆婆腿脚不便，走太快我怕她摔倒。”


    江凡借故离开，沈老被气笑了。


    医院绿化区，凉亭。


    “小江，不用劝我，你是好人，还年轻，要珍惜眼前人，不要做错误的选择，让自己后悔一辈子。”


    姜婆婆眼角挂着泪痕，双眼通红，侧过脸说话，不想被人看到她的丑态。


    “婆婆，我不是来劝慰的，我也不清楚你和沈老之间的事情，作为晚辈不应该嘴碎，只是觉得你一个人出来，行走不便，不太安全，我才过来作陪。”


    江凡简单纯粹地说。


    姜婆婆很感动：“你是个好孩子。”


    “还能在所剩无几的生命中认识你，是婆婆的福气。”


    “咦？”


    “小江，你这个吊坠我怎么感觉很眼熟？”


    姜婆婆盯着江凡脖子上挂着的玉吊坠。


    江凡心神剧震！


    这枚玉吊坠，是他亲生父母唯一留下来的念想。


    “婆婆，您知道这颗吊坠的来历吗？”


    江凡努力压制震惊的心情，语气微微颤抖问。


    “请您告诉我，这对我来说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