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宫门已经关闭。


    可昭瑰公主为了女儿只能去叩响宫门。


    甚至为了能进宫，居然在宫门口放火。


    最终，闹得沸沸扬扬，皇上也被惊醒了。


    皇上愠怒的望着凄惨焦急万分的昭瑰公主，神色冷冽至极：“姑母，半夜强开宫门是个什么罪过，你不过不清楚吧？”


    “皇上，我知道我有罪，可是荣昙快要死了，我没办法，真的没有办法了……求皇上你救救荣昙吧。”


    “荣昙怎么了？”


    皇上耐心地询问。


    也是，昭瑰公主又不是疯了，怎么会无缘无故大半夜来扣宫门呢。


    只不过白天才刚刚见过荣昙，又怎么至于的现在就要死了？


    “荣昙……服毒了，现在只有秦阿七能救她……求陛下看见我就这么一个女儿的份上，救救她吧。”


    昭瑰公主跪在那，痛苦哀求。


    女儿如此疯魔，可她却是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女儿去死啊。


    那可是他们唯一的血脉啊。


    “都下去。”


    皇上隐隐察觉到什么，让所有下人都退下。


    而后才冷着脸问道：“荣昙服毒，那便是她自己不想活了。即便要救，请太医就是了。无双郡主对医术，并不精通。”


    姑母这话是什么意思？


    难道姑母知道秦阿七血液的秘密？


    可这怎么可能呢。


    当年这件事就只有他们……


    等等！


    “姑母，你之前便认识秦阿七？”皇上忍不住吃惊地询问。


    唯有这一个理由，才能解释得通。


    面对皇上的询问，昭瑰公主也隐瞒不住，只含糊说道：“嗯，算是认识吧，有过一段渊源。不过这个时候也不是说这些的时候，皇上，还请您快快让秦阿七去救救昙儿，我可就这么一个孩子啊。”


    皇上垂眸：“朕可以派人去找无双郡主，但无双郡主愿不愿意救人，那就不一定了。”


    他不会强迫秦阿七去用自己的鲜血救人。


    这是当初他承诺给傅景行的。


    傅景行为他出生入死，为他抚养长子，尽心尽力。身为帝王，也是兄弟，他不可能言而无信。


    更何况，有小明在，他也不可能强迫秦阿七去救人。


    “陛下？你可是天子，你下令的话，难道秦阿七还能不愿意？”


    昭瑰公主的声音拔高了不少。


    她实在是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在这个天下，难道还有人敢反抗皇上的命令不成？


    “这种事情，朕怎么下圣旨逼迫？更何况，姑母，只是简单的认识就知道无双郡主血液的秘密？你当朕是傻子吗？”


    “具体怎么回事，朕不会干涉。但同样的，朕也不会强迫无双郡主的。”


    皇上最后表态。


    就在说话间，秦阿七来了。


    同时来的还有司空明深。


    “父皇，儿臣听见动静，便一起来了。”


    司空明深毫不隐瞒的说道。


    他对娘的关心，现在已经不需要对父皇隐瞒了。


    那么真诚，才是必杀技。


    果不其然，皇上闻言并不介意，而是解释道：“昭瑰公主不知如何得知无双郡主血液能救人的事情，刚刚闯宫，就是因为荣昙郡主中毒，所以昭瑰公主想让无双郡主去救人。”


    “姑祖母？我干娘血液的事情，您是怎么知道的？”司空明深开门见山的问道。


    昭瑰公主不知为何，不敢去看秦阿七的脸，面对司空明深的质问，着急的说道：“大皇子，这些事都不重要，还是救人要紧啊。”


    现在昙儿命悬一线，她哪里有心情解释这些？


    更何况，昙儿是绝对不允许她将那件事说出来的。


    否则，今夜的事情还会发生无数次。


    “可不问清楚，就让我干娘去救人，反而是在害人。姑祖母，您应该知道这个秘密有多重要，所以今天您要是不说清楚，我绝对不会让我干娘去的。”


    司空明深态度强硬。


    其实不用司空明深拒绝，秦阿七也是不会为一个外人去献出自己的血液的。


    更何况是一直对她有敌意的荣昙郡主。


    但秦阿七在京城毕竟根基不稳，远远不如司空明深拒绝来的更有力，所以这种时候，司空明深自然会护住自己的娘的。


    “大皇子，你这是要看着我昙儿死了？”


    “见死不救？那可也是你的表姑！”


    昭瑰公主想过秦阿七不愿意，但是没想过一向谦逊的大皇子，会如此直白地拒绝。


    司空明深很平静地说道：“我记得刚刚进来的时候，听见宫人说，是姑祖母您亲口说的，是荣昙郡主自己服毒。她自己想死啊，怎么能是我亦或者父皇还是他人，看着死呢？”


    表姑？


    难道不知道一表三千里吗？


    更何况，即便是亲姑姑，他也绝对会站在娘亲这一边的。


    昭瑰公主气的差点一口气没提上来，咬牙说道：“可她并不想死啊，她只是……”


    只是什么，却不肯说了。


    终于，昭瑰公主肯面向秦阿七说话了。


    “无双郡主，难道你就这样站在大皇子身后，做一个缩头乌龟吗？”


    “对啊。看着自己的孩子这样护着自己，我这个干娘心里美极了，当这个缩头乌龟当的幸福极了。只是可惜，昭瑰公主似乎没有这样的孩子，也没资格做缩头乌龟呢。”


    秦阿七耸耸肩，大大方方的承认了。


    她自己的孩子护着自己，她高兴啊。


    无论是昭瑰公主，还是皇上，都没有遇见过秦阿七这般的人，当场都愣住了。


    皇上甚至差点笑出声来。


    他忽然就明白，为什么傅景行之后会爱上秦阿七，也明白为什么小明会这样看重秦阿七这个干娘了。


    的确不是一般的女人。


    “你！”


    昭瑰公主深吸一口气，转头又给皇上跪下了，一下下叩首，砰砰的磕头的声音响彻大殿。


    “陛下，我就这么一个女儿，若是死了，我也活不下去了。”


    “哦。”


    皇上学着秦阿七的口气，也淡淡的应了一声。


    昭瑰公主人都麻了，不敢置信地抬头望着皇上，似乎不敢相信自己刚刚听见了什么。


    不管如何，若是她自杀了。


    那么皇上就得背上一个逼死尊长的恶名。


    这对于一个刚刚登基的皇帝来说，并非是什么好事。


    可皇上怎么就……


    这么平静呢？


    “姑祖母，您如果不说您是怎么知道的，那只能继续拖延下去了。我们可是不着急，可荣昙郡主……等得起吗？”


    司空明深凉凉的说道。


    又一个用自杀来威胁人的？


    很好。


    他正好想把其他所有知道娘血液秘密的人……杀掉呢。


    没想到，这两个，居然自投罗网来了。


    真是有趣极了。


    “你！”


    昭瑰公主心急如焚。


    可如果对旁人，她还能威胁一二，可当着陛下的面，她根本没有任何办法！


    最后，昭瑰公主也只能落寞地跪坐在那，失魂落魄的说道：“我知道，是因为秦阿七的血之所以能解百毒……是因为那是我亲手造成的。”


    “什么？”


    在场三人都大惊失色。


    这话是什么意思？


    昭瑰公主不仅之前就认识秦阿七，还亲手造就的？


    这什么意思？


    难道这血液并非天生，而是……


    “朕记得，荣昙郡主自打出生就体弱多病。后来也是因为几次差点夭折，先帝为了保住她的性命，便给了她郡主的身份，希望能得到皇室福泽庇佑。后来……没两年荣昙的身体就好起来了，为此先帝还很高兴。”


    皇上隐隐想到二十多年之前的旧事。


    解百毒？


    难道当初荣昙出生之后，也中毒了？


    昭瑰公主就是用秦阿七的血，替荣昙郡主解毒，温养荣昙郡主的身体？


    就如同阿天之于小明那般？


    “什么意思？这和我干娘有什么关系？”


    司空明深有些慌。


    他对此一无所知，也因此才会更加害怕。


    害怕这其中有什么不可控的东西，让他无法保护自己的娘亲。


    倒是秦阿七更显平静。


    “你去过荷花村？”


    秦阿七平静的问道。


    然后不等昭瑰公主回答，就又接着问：


    “你在荷花村，嫁给了秦大地？又或者是，不是嫁人，只是搭伙过日子？好让你拥有一个和荣昙郡主有一半相似血脉的孩子，能让你来做实验？”


    “等到这个孩子真的拥有了能解百毒的血液之后，成功救活了你的女儿。你就马不停蹄地离开了荷花村，就像是，从来没有过那个……野种一样？”


    “让我猜猜，荣昙郡主今日服毒？她生平从来没有过想要而得不到的东西，有什么事情值得她服毒的呢？大概是因为这个野种，让她觉得耻辱？”


    “所以在这个野种还在荷花村的时候，就想尽办法除掉她。却没有想到这个野种居然到了京城，还和她平起平坐，这就让她更恶心了？”


    “她想要得到唯一的母爱，所以服毒，逼迫你来找我，让我救她。来恶心我，对吗？”


    秦阿七双眼冰冷如刀，微微一笑：“我的……母亲大人，我猜得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