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五服散
作品:《重生后,娘娘揍服死对头皇子》 叶琼华盯着那一抹白,糊里糊涂地就要往上靠,那迷糊样活脱脱一个贪图美色的纨绔,
完全看不见苏慕安眼底隐秘的欢喜以及戏谑。
还没等完全靠上去,孙允熙扛着把长枪就来了,离得老远就开始喊,
“老大,看我这把绝世好枪!”
一下把叶琼华喊得清醒过来,连忙后退几步,离开这沼泽般惹人沉迷的氛围。
不自在地扭过头,看见孙允熙乐颠颠地跑过来,马尾一下一下打散在枪杆上,头上还有几根呆毛立着,在奔跑的风中伫立彰显自己的存在感,
陈川缀在后面,被孙允熙拉着跑,叶琼华直接幻视她哥和那条雪白的西施犬“百福”。
苏慕安半个身子隐藏在阴影中,慢条斯理地拉上衣襟,雪白的大袄把脖颈藏得严严实实。
即便被打搅了好事也不生气,反正来日方长,他眼神深邃地缓缓地落在叶琼华身上。
“你们去哪了?”
走出来,声音寡淡,带着一点受寒的鼻音。
站在叶琼华身后,说话间的鼻息滚烫,全数散在叶琼华头顶,她不敢回头,僵直着盯着孙允熙,眼睛虚焦。
气氛暧昧中带着拉丝的粘稠,把他们两个紧紧绑在一起。叶琼华一颗心七上八下,惴惴跳个不停。
孙允熙乐呵呵的,像个傻大个,对熟悉的人完全不抱任何其他心思,也完全察觉不出这两人气氛的异常,简直和之前天差地别。
只是骄傲地将那把长枪递到叶琼华眼前,满脸炫耀。
的确是把好枪,叶琼华压下心底的旖旎,仔细打量起这把长枪。
枪头锋利无比,枪身是有极其少见的特殊材质制成,通体黝黑,上面镌刻着许多古朴花纹,在灯光下闪烁着金属的冷芒,光是看着已经让人觉得一身寒气。
不过,这柄长枪不是景玉深的吗?
叶琼华抬头,满是疑惑。
孙允熙更是傲娇地把头一别,“这可是我找遍京城才从小巷里面翻出来的。”
“那大叔虽然为人古怪了些,但是做武器那可是一等一的好手。”
不应该啊,能做出这么好武器的锻器大师不该藉藉无名,这里面一定还藏着什么事,得去瞧瞧。
打定主意,叶琼华上手摸了一把这枪身,
孙允熙一把抽回,肉疼地背在身后,“这是我老婆,不给摸。”
“你要是想要,下次我带你去就是。他那可以定制,就是条件有些古怪。”
苏慕安在后面听完全程,他知道这个人物,前禁军首领李啸。
善使刀,更善炼器。
在废后之变里右肩被废,后出宫营生,也就是这几年适应了左手打铁才创出些名堂。
比他的武器更引人注意的是他嘴里的秘密。
杨树早就怀疑当初废后之变他肯定知道些什么,不然怎么当年参与的禁军皆死,就留他这么一个活口。
但无论如何都打听不到消息,街坊邻居都说,这男人是个哑巴。
杨树找人蹲守过他,每日除了炼器就是吃喝,几年如一日,从未有变。
夜幕深深,
叶琼华借着桌上烛光,脱掉鹅黄小袄,正准备放到衣架上,白粉从衣服的一角飘出,在烛光的照耀下格外明显。
把小袄翻过来,紧密的针脚有一处别扭,叶琼华拿过剪刀,二话不说,顺着那处剪开,稀稀疏疏的白粉掉落,
捻起一点点,叶琼华放在鼻子底闻了闻,
五服散。
由丹砂、雄黄、曾青等配成,吸食后,会使人性情暴烈,有飘飘欲仙之感,长时间吸食则会让人身体虚弱,有生命之忧。但由于每次吸食完都会使人感觉神明开朗、体力增强,所有是个慢性杀人的好计谋。
到底是谁想害她?叶琼华深思。
她的衣服都是从叶家带来的,叶琼华翻开自己的衣橱,将里面的衣服全都倒在地上,面色沉沉。
用剪刀把那些衣服一件件撕碎,没有,没有
一件件衣服的碎片飘落在叶琼华身后。
最后一件被扯开,还是没有五服散。
坐愣在原地片刻,目光落在她进学院刚领的三件学子服上,松树白鹤,高洁端雅。
叶琼华较为珍惜地拿起这三件衣裳,仔细端量后还是选择沿着缝线拆开,没有。
所以,只有她今天穿的这件衣服上有,是故意的,还是偶然。
叶琼华半垂,阖着眼,吐出的气都是滚烫的,怪不得,怪不得今日总是觉得烦闷,情绪不受控制地暴躁,甚至于差点在大庭广众之下搏杀一人,要待平时,她怎么也不可能出手如此不知轻重。
还是没有半点头绪,叶琼华既怀疑是景玉深和叶亭玉的把戏,又怀疑是自己今生轨迹不同而招致的杀身之祸。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叶琼华在以女子之身入甲字班时就早有预料,此行必祸端百出,事无坦途,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
只不过这点把戏,幕后之人瞧不起谁呢!叶琼华目光灼灼,兴奋和迎战的激情让她整个脑子发烫,唾液在喉咙间滚动最后被深深咽下去,连带着最后那点恐惧,一并消失。
这时候,叶亭玉还不知道自己究竟招惹了怎么样一个怪物。从地狱的深渊爬出来,以往的痛苦铸成其无坚不摧的盔甲,琼华早就不害怕失去,动她者,亡,动她家人者,虽百死也必诛之,扬其骨灰,啃噬其骨。
初春,屋子的温度和暖,但苏慕安在屋里还是披着狐裘,手里捂着暖手壶,眼睛微眯着,漫不经心地听着影一的汇报。
苏慕安手里有一支影卫队,从一排十,都是从亲卫队里万里挑一选拔出来的,实力甚至不逊于皇帝的暗卫。影一是老大,平时负责管理影卫队,也负责苏慕安的人身安全,全程跟着苏慕安,绝不会离开半步。
不听主言者,死!
影一如同鬼魅的影子静静立在苏慕安对面,眼神不扫过去,完全发现不了他的存在,连呼吸声都没有。
声音低沉,“礼部侍郎贪污被景玉深抓住把柄,现已归顺三皇子。”
苏慕安对这些事情不感兴趣,他早就知道这礼部侍郎在外偷偷养了个美娇娘,侍郎夫人娘家势力强盛,当初算是低嫁,礼部侍郎也承诺过此生绝不纳妾,府里中馈全由侍郎夫人把持,养情人的钱必然来自不正当的途径。
这种人,不配与他同行,为人不守诚信,为人夫君,不负责任,不堪大用。
点点头,苏慕安看见黑衣人踌躇半响,嗫嚅着好像有话要讲,这才张嘴,
“说。”神色平淡含蓄,好像没什么能吸引其注意力。
黑衣人猛地跪下,“今日叶小姐暴起,私以为不是自愿。”
苏慕安不语,眸色浅淡,轻轻望他一眼,明明神情未变,却无端让人心生压力,
影一猛地跪下来,膝盖碰地发出让人牙酸的声音。他知晓叶小姐是主子不可触之的逆鳞,若是信口雌黄,一顿刑罚必是少不掉,
“我派影五跟着官府衙役去了,为首之人入牢不出一时辰就已暴毙。验过了,是剧毒。”
苏慕安心尖忽而一悸,随之而来的恼怒和害怕浓浓裹住心扉,这些人,怎么敢的!
他以为是自己的仇敌知晓叶琼华,用她作筏来警告他。
他从未如此恼怒过自己,已经忍了几十年,怎么那天就被醋意冲昏头脑,做了如此不理智的行为。她是他年少时的唯一的心动,是他藏在心底不敢触碰怕触之即碎的月亮,那些人到底怎么敢,怎么敢的?
今日被叶琼华触碰的心酸的喜悦全部化成苦涩堵在苏慕安心中咽不下去,梗得他心疼,哪里都疼。
影一看着万事皆在掌控中的公子眼瞳里第一次浮现害怕,然后是震怒,最后慢慢酿成对自己的责备,捂住心口,一点一点抓紧胸口的衣襟,布料被蹂躏得皱成一团,好像要把肺腑都裂开。
不敢开口,只能把头深深、深深低下去。
“派影七跟着她,被发现就实话实说,不必遮掩。”清冷低凉的声音在影一耳如惊雷般炸响,他不敢置信地抬头,
这是要把命交给叶琼华啊!
陛下有令,豢养暗卫者死。
苏慕安知晓,叶琼华的武艺绝不比影卫队中的任何一人差,只要影七去了,必然会被发现。可就算那样,他也得派影七去,这不只是为了保护叶琼华,更是让他安心,给他的心找一个归途。
他与那些仇敌已是死局,不可退让,他们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能够伤害到他的因素。
对于叶琼华,他赌不起,也不敢赌。
慢慢闭起眼,苏慕安此刻心乱如麻,不知道该拿叶琼华怎么办才好,想把她含在口里,捧在手心,揉碎了埋进心里,这样他那时时刻刻躁动不安的心才能有片刻停息。
影一还想再劝,却见公子极累似的歪倒进靠椅,双肩瘫软下去,眉头皱紧,形成一条深深的沟壑,挥手让他退下,
太多劝解的话堵在心尖,只能憋住下去。